他抬眸看我一眼,又是自嘲一笑:“你即知我身份,却又把我留在身边,不是把我当猴子玩吗?我就像那可怜的巫溪雪,被你戏玩在鼓掌之间。”
“放肆!”怀幽沉沉厉喝。
阿宝瞥眸看向怀幽,可人的脸忽然冷傲起来:“我放肆?你才放肆吧。你以为你真是夫王了?我可是月氏家族的后裔,依然是个皇族,你这个御前凭什么对我呼呼喝喝!”
阿宝的厉喝在房内响起,登时让怀幽的目光失去了片刻的焦距,黯然失神。
我立刻拍案“啪!”一声,阿宝朝我看来,我沉沉道:“怀幽是我的人,但你,不是!”
阿宝的眸光瞬间锐利起来,那一刻,怀幽在我身边,怔住了身体。
我深沉地看着阿宝:“我那时用你,正是因为已知你的身份,所以,我没有在玩你,恰恰相反,我需要你。”阿宝锐利的眸光因为我最后的话而陷入怔愣,我继续说道,“那时,我以为你是因为被巫溪雪退婚而不服,你想证明给她看,让她后悔没有选择你做她的未婚夫,你想让别人知道,你是有夫王之资的!所以,我觉得你对夫王的位置始终有着执念。”
阿宝的目光再次深沉起来,看似稚嫩的脸上浮起了丝丝不甘与不服,他眯了眯眼睛,唇角浮起一抹冷笑:“不错!我是不服!当初,族长认为我才是未来夫王的人选!但是,就因为我童颜而将我给了巫溪雪!那时,巫溪雪才十六岁,但我已看出她有女皇之相,我当时入住她的公主府,我教她兵法。传她武功,可是,没想到。几年后,她因为我童颜比她年轻。她竟然提出了退婚!我真的咽不下这口气,巫溪雪的才智,可以说都是我教她的!我是她的师傅!”阿宝愤怒地激动起来,粉嫩微肥的脸因此而绷紧。
他颤颤地深呼吸许久,才让自己平静,他慢慢摸上自己的脸:“多少女人羡慕我可以长生不老,可是这张脸却让我月紫君颜面扫尽!尊严无存!”
“所以你更想证明自己?”
“不错!”他傲然看我,“不仅仅是向巫溪雪。也是巫月所有的女人!”
我扬笑看他:“所以,你现在还想做夫王?”
他也扬唇而笑,眸中是自信的目光:“若是女皇陛下给我这个机会,我月紫君定然不让你失望!”
我笑了,身边的怀幽因我的笑容而垂下了脸庞,一股黯然的气息,从他身上默默散发。
我笑看阿宝:“说实话,你比月倾城确实更有企图心,月倾城若为夫王,未必能镇住文武百官。但是,你可以……”阿宝在我的话中眸光也精锐起来,我继续道。“但是……你的野心是不是大过头了?我看你……似乎不单单想做夫王啊。”
阿宝一怔,锐利的视线立时紧锁我的眼睛。怀幽微微吃惊地侧脸,目光落在我的身上。
我扬唇而笑:“如果我没猜错,你失踪的那些年应该是去了别的国家。是不是哪个大国许了你好处,想扶你做……巫月之王?!”
阿宝神情不变地看我良久,忽然轻笑转脸:“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阿宝确实比月倾城更加沉稳沉着,但也更加地危险,他就像第二个孤煌少司,野心勃勃。
“不明白?好。”我单手支脸。慵懒看他,“我放你走。”
他微微吃惊回眸看我。
我眯眸看他:“你走吧。我也懒得跟你继续玩这猜谜游戏,你去告诉你的合伙人。我在巫月随时恭候,若他敢来,我就会让他知道,我们巫月女人的厉害!”是该让外面自大的男人知道我们女人的厉害了,谁说我们女人不敢强硬?!
阿宝眯眸看我,我看向怀幽:“怀幽,送月紫君公子回房休息,明天给他足够的银两,放他离宫。”
“是。”怀幽的嘴角微微扬起,起身走向阿宝:“月公子,请回。”
月紫君眯眸看我片刻,缓缓起身,沉脸转身,抬步离去,我悠闲地说道:“你会觉得我对你更好些。”
他顿了顿脚步,“哼”一声轻笑,毫不犹豫地大步离去,走出了这座寝殿,也走出了他的国家,巫月。
他和孤煌少司,是有点像的,俊美又充满野心,虽然俊美地不同,但他们童颜一族只是衰老的速度比常人慢,待他三十岁时,或许就有二十岁的容貌了。
怀幽回来时,我已入睡,我不想再让他在我身边内心痛苦,如果他想要距离,那我就给他足够的距离,只要他可以继续安心地留在我身边。
接下去的日子里,再没有大臣上书催婚,慕容飞云告诉我,他们有了统一的认定,认定我心仪之人,在瑾崋与凝霜之间,所以,所有人在等待他们回来,然后,再次上书选夫。
瑾崋……
凝霜……
为何他们从不想到怀幽?
他们当然不会想到怀幽,因为怀幽不育。
我在渐渐减少的奏折之中,迎来了夏日,热热的风中飘散着幽幽的荷香,这让我更加怀念狐仙山,因为狐仙山在夏天依然清凉,而这里,闷热难当。
即使仙气护体,我依然难熬这酷暑的炎热,我躺在凉亭中,奏折扣在脸上昏昏欲睡。
有人轻轻给我盖上薄毯,我知道,是怀幽。自从我和他保持距离后,他反而轻松了许多,笑容也多了许多,我没想到让他快乐却是我的远离,多多少少,有些落寞呢……
迷迷糊糊之中,我回到了狐仙山的枫树林,凉爽的秋风带起了片片红色的枫叶,枫叶变成了红色的蝴蝶,飞舞在我的身周。
我开心地看着它们,我抬起手,它们停落在我的指尖,一阵风起,忽然,指尖的蝴蝶变成了黑色,顷刻间,所有的蝴蝶都变成了黑色,它们飞舞在了一起,渐渐现出了一个黑色的人影。
他背对我而立,及膝的黑发在风中轻轻飞扬,一对黑色的狐耳耸立在黑发之中,在风中轻颤。黑色简单的道服,衣摆只到脚踝,一尾黑色的狐尾从衣摆之间而出,露出下面简陋的黑色布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