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个子显然不懂鼻烟壶到底怎么判断价值,对于张天元所说的玻璃鼻烟壶只是直觉上觉得比陶瓷的便宜,所以立即是抬高了嗓门,一番话简直就是吼出来的,这摆明了就是认定张天元欺负他这个外行人不懂技术了。
张天元心中不屑冷笑了一声。
要知道,玻璃胎画珐琅这种技术,是以玻璃为胎体,以画珐琅工艺进行装饰的复合工艺,它是由铜胎画珐琅发展而来,技术要求极高。因为玻璃与珐琅熔点非常接近,在反复绘画焙烧的过程中,若温度低了,珐琅釉不能充分熔化,则呈色不佳;若温度高了,胎体变形,即成废品。
所以,玻璃胎画珐琅仅适于制作小件器物,如小瓶、鼻烟壶等。表面的绘画题材丰富,山水人物、花鸟鱼虫均可入画。其细润的玻璃胎体与绚丽的珐琅彩相互映衬,清丽艳美,令人爱不释手,雍正、乾隆两位皇帝每获成品都视若珍宝,将之加以精美包装,束之高阁,绝少赐人。
这种东西不仅不比陶瓷的便宜,反而大多数都要贵很多,这大个子也真是好笑,居然以为玻璃的就不值钱,这就是没文化害死人啊。
张天元有些不耐烦了说道:“卖还是不卖,你就给句话,我可是把上百万的生意扔下来照顾你的,够给你面子了吧,觉得差不多就行了,说我们诈骗?好啊,这潘家园就有派出所,你只要报警,估计要不了十分钟警察就来了,别在这里浪费时间。”
他是吃准了这人不敢报警的。更何况,交易都没有,何谈报警这一说,就算退一万步讲,即便是警察来了又能如何。可千万别忘了,这是古玩,不是一般的货物,警察有几个懂得?到最后不还是得请专家?可问题是,业内有名的专家好些都跟张天元有关系,这个事儿根本到最后还是这大个子吃亏。
“别。别啊张老板,您就给适当再加点吧,六千块真得太少了啊,我可是从东北赶过来的,这路费都花了不少呢。您总不能让我白跑一趟吧?”大个子急了,只能妥协,毕竟六千块比起别的店给他出的价还是要多一千的,他还真不想走。
“好吧好吧,看你可怜,就给你再加一千块吧,七千,如果还不行。就赶紧走人,我也不伺候了。”张天元的心理价位原本是三万,不过能少给点。他会尽量少给的。
他有个原则,如果对方是可怜人,那他宁愿多给一点,少赚点,反正他现在不缺钱,就当是做善事了。而对于这种人,他是能少给就尽量少给的。绝对不愿意多给,所以现在他是连一万块都不愿意出的。
高茜茜果然是个古灵精怪的聪明女孩子。听到张天元这番话之后,就赶忙说道:“老板,这就是一玻璃瓶子,你真得要出七千块啊,亏死了,我看给几百块都嫌多了,让他走吧……”
她的这番话,可是把那大个子给惹急了,大声说道:“几百块?你居然说我这东西几百块,我去别的店都问过了,他们都给我出五千,不,不是,是五万呢!”
大个子明显说漏嘴了,察觉到的时候其实已经晚了,在场众人可都听得是清清楚楚。
“哈哈,五千,别的店就给你五千,你敢来我这儿要三万,你这也太贪了吧?”张天元笑着说道。
“不是五千,说了是五万!”大个子梗着脖子说道。
“得了,这附近店面的老板我们都认识,要不要叫一个过来问一下啊?”张天元摆了摆手道。
“好,就是五千怎么了吧,他们出的少,我才不卖的。我是看张老板你上过电视,知道您识货,您总不能跟那些没眼光的人一样吧?”没想到这大个子还是有点智慧的,最起码知道怎么来用激将法。
可问题是张天元根本就不吃这一套,这大个子的话还没说完,张天元就将他给打断了,淡淡道:“你少给我戴高帽子,敢开古玩店的,哪个没点本事,这潘家园里的古玩店掌柜的,都是有本事的人,他们既然说这东西只值五千,那就只值五千,我给你七千,那是看你可怜,不要太过分了。”
“可这真得是古玩啊,再加点嘛,我也不要三万,不要两万了,给一万总可以吧,您既然都觉得我可怜了,那就可怜到底吧……”
大个子一听张天元说自己可怜,还真得是装出了可怜的样子,不过这演技真得是有点差劲,别说张天元了,就算是秦飞雪这样单纯的人也看得出来这是装的。
“张老板,您还在聊吗?咱要不先把这扳指的生意做了怎么样啊?”
此时另外一个会客室的房间探出了一个脑袋,吴越冲着这边喊了一声。
“吴老板稍等,马上就好了。”张天元回了一声,然后看向了大个子,对一旁的老于掌柜说道:“老于,给他七千块钱,让他赶紧走人,他要卖,那就拿着,要不卖,就让他走吧,我们也不收了。”
“七千啊,这也太少了吧,能不能再加点啊。”大个子一边说话,一边小心翼翼地看着张天元的表情,张天元根本就不理会他,转身就要离开,他这才急了:“得,七千就七千吧,当我倒霉,唉,东西给你,钱给我,我立马走人。”
“这就对了嘛,人要知足的,不要捡个破烂就当成宝了,这是收据,在上面签个字,摁个手印,你就可以走了。”张天元停了下来,从老于掌柜手里接过了这古玩店专用的收据,递给了大个子。
这收据是必须的,不然如果日后此人赖账,这收据可就是重要的证据啊。
“唉呀妈呀,给我热一头汗,傻逼。还他妈专家呢,嘿嘿,老子两千块弄来的东西,你给出七千,我这净赚五千啊。而且这玩意儿就是在潘家园里买的,都没挪地儿。”
大个子走出了老于家古玩店之后,找了个僻静的角落里,小心翼翼地拍了拍自己装在背包里的七千块钱,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得意地说了一句。这才钻进了人群里。
五千块是不算多,可是都没挪地儿就赚了这些钱,对他来说,这绝对算是太轻松了。
“天元哥哥,你真得就买了这个玻璃瓶子啊。这东西值七千块吗?怎么看都不像啊?”
秦飞雪虽然见过的古董不少,可大多数都是陶瓷、玉器、金银之类的,这种玻璃的鼻烟壶,她还真是头一次见,所以总觉得这东西不怎么值钱,总觉得是被骗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傻啊?把垃圾当宝贝了?”张天元笑着问道。
“有点,嘿嘿。”秦飞雪不好意思地笑道。
“这东西可是有些来头的,绝对算得上宝贝了。估计价格可能比那个白玉扳指还要贵一些的。”张天元哈哈笑道。
“不是吧老板,我看这个也就值两三万,那白玉扳指可是十来万呢。”老于掌柜皱了皱眉道。
老于掌柜虽说是一朝被蛇咬。但他并没有因此十年怕井绳,也没有因此而怀疑自己的眼光,不过即使如此,在他看来,这鼻烟壶也就是两三万的价格,还真没法跟那个白玉扳指相比的。
“你看你看。天元哥哥,我就说了吧。这东西肯定值不了多少钱的,不过两三万也行了。最起码没亏。”秦飞雪显然是觉得这种玻璃做成的鼻烟壶能值个两三万,已经都是奇迹了。
“鼻烟壶中用玻璃制作的为最多。玻璃制鼻烟壶也被称为料烟壶。清康熙朝发明了一种套料制作工艺,就是在白地或藕粉地上再套上红、蓝、黑等其他颜色。在白地套以红、蓝两色则成为红、蓝、绿、黑四彩,这种套法也被称为单套。还有一种重叠套法,如在白地上套红色,在红色上再套蓝色。套料鼻烟壶以康熙、乾隆两朝制作的为佳品,其他年代也有精品出现。”
“如苏富比1995年春季拍卖会推出的一件清晚期白地套红金鱼及小鸟纹玻璃鼻烟壶,以港元成交,而1997年推出的一件清代玻璃胎画珐琅彩鼻烟壶竟以167万港元成交。所以说啊飞雪,要想干好古玩店,你还得多学点知识才行,不然会被笑话得哦,千万别给别人说什么玻璃的鼻烟壶就不值钱,别人会说是外行的。”
张天元笑着给秦飞雪详细解释了一下玻璃鼻烟壶的来历,并且还特地举了两个拍卖的例子。
“我的天,十几万港元都不少了,怎么还有一百多万港元的啊,对了,我算算,167万港币,那也有一百三十多万rmb了,这东西有那么值钱吗?”这一次别说秦飞雪,高茜茜也是被惊得目瞪口呆。
高茜茜在外面辛辛苦苦工作,受尽屈辱,看惯了那些有钱人的嘴脸了,但是时至今日,也没有拥有过一件一百多万的东西啊,就这么大点儿鼻烟壶,居然就值这么多钱,这做古玩的也太好赚了吧。
七千块一下子就变成了一百多万,这什么概念?一百多倍啊!
“这东西究竟能值多少钱,我得去让李教授帮忙看看,他不仅是鉴宝专家,而且对这种富有文化气息的东西很有研究,老于掌柜,您继续忙吧,到时候这东西不管多少钱,都按您的功劳算提成。”张天元笑了笑,然后就将东西拿进了另外的一个会客室里面。
“老师,您是大儒,来看看,这鼻烟壶有什么讲究……”
张天元虽然鉴定古玩第一准,比李明光还准,但他毕竟见识比较少,很多事儿,也就只有这种学问大,而且又有人生阅历的人才知道,他就不行。所以他进入房间之后,就把鼻烟壶交到了李明光的手里。
“嗯,不错不错,这的确是玻璃胎画珐琅的鼻烟壶,好东西,我来仔细看看,这东西什么年代的……”
李明光将那鼻烟壶拿到手里之后,只是一打眼,就做出了跟老于掌柜一样的判断,不过要仔细研究这东西,还得仔细看过之后才能做出最准确的判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