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明的元力亏空让玉珏一行人不得不暂停行程,进行短暂的休息调整。
不是说不可以带着符明一起上路,只是大家都不是很得闲的样子。季后庭要照顾沈仕娥,沈仕娥自己就要被照顾。至于玉珏,想法很简单,背不动,带不走,歇一会。
用了两天时间来修整,玉珏他们都怀疑符明是不是一直在装睡,毕竟醒不来的概率真的很小,但也不是没有那种可能。
“凌公子,你说符明会不会醒不过来了?要不我们把它埋了吧,若是不埋的话,他的尸体在这不知道要造福多少元兽。”
“这就埋了?”
第三天一早醒来,玉珏就听到季后庭说的话。
很懵,但理解。
“若是真的醒不过来,那就埋了,送佛送到西,怎么说我们也是同行了一段时间。”
玉珏看到季后庭在对他不停地使眼色,他瞬间就明白了,便是顺着季后庭的话说下去。
“凌公子,你看我挖的这个坑合适吗?至于风水,我不是很懂,那就不管了。你看我还去找了个草席。他这要是在凡俗世界的战场上,也算是马革裹尸了。”
“能做到这个层面,我们也不错了。希望他在九泉之下能明白我们的良苦用心。”
什么?
我就这么死了?
连坑都挖好了?
还给我用草席马革裹尸还?
玉珏两人的沟通让符明很是震惊,其实玉珏也被震惊到了。他没想到,为了演这出戏,季后庭竟然真的挖出了一个坑。
“我还没死!”符明梦中惊坐起,大呼一声。
“没事,抬手的事!”
季后庭回答着,似乎没有注意刚才这句话是谁说的,反而很认真地修缮着那个打算用来埋葬符明的深坑。
好像对他来说,弄死符明,真的只是抬手的事。
“我还在这坑中加入了不少药粉,不能说保他肉身不腐,抵挡一些低阶的蛇兽虫蚁还是绰绰有余的。”
“那要是遇到高阶的元兽怎么办?”玉珏饶有兴致地问道。
“那便要看他的造化了,老实说,我也,没谱,咱也没死过,咱也不知道啊。”
“有道理。”玉珏附和着。
“不是,你们真的看不见我吗?我还没死啊。我还可以抢救一下啊,咱没必要直接埋了,下地狱啊。”
符明似乎有些急躁了,他蹦蹦跳跳着,瞬息之间就来到玉珏和季后庭的眼前,还在他们眼前摆了摆手。
“我似乎感受到一阵妖风。凌公子,不会是符明那小子回来了吧。在凡俗世界有这么个传说,那些死了的人会回到自己活着去到的每一个地方,收取自己在那里遗留的脚印。你说,会不会是那小子回来收脚印了?这妖风吹的,还怪瘆人的。”
你一个天神境的修士,会害怕凡俗世界的鬼怪传说?我信你个鬼了。
符明怎么会相信季后庭这样的言辞,只是玉珏接下来的话,让他也怀疑起了自己。
“你说这个传说我也听过,你看符明的躯体还躺在那里,要是他回来收脚印,倒也是有这个可能。”
符明转身看着自己刚刚爬起来的地方,那里明明什么都没有。他看看自己,看看玉珏和季后庭,再看看他刚才躺的那个地方。
心中飘出一个可怕的想法,难道,难道,难道自己真的死了?难道是因为自己之前强行施展六品灵阵玩脱了?
“其实符明那小子也算是死得其所了。他一拖八还胜了,只是最后力竭去了。我算是在这其中明悟了,还是得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啊,不然把控不好那个度,容易玩脱的。”
“季大哥说的对。一开始我还以为符明也是有大智慧,稳重之人,当真是世事难料啊。”
玉珏还深深地叹了口气,语气中也全是惋惜之情。
这一刻,符明开始慌了。
“凌公子不介意碰尸体吧。来,我们两一起送他上路吧。我觉得亲手抬起他的尸体,是对他最大的尊重了。”
“那就来吧,符明兄,一路走好!”
玉珏和季后庭走到符明刚才躺的位置,两人配合着抬起一具看不见的尸体,走出螃蟹一样的步伐,慢慢挪向季后庭挖好的坑洞。、
“符明这老小子,看着像个瘦猴似的,没想到卸去元力来抬,却也有几分斤两。”季后庭略显埋怨地说道。
“不是,你们,凌公子,季大哥,我在这里啊,你们抬的什么?我怎么看不见?”
“死人的灵魂,你怎么能看见呢?咱们只是个普通修士,有些妖邪我们同样是看不见的。”
“妖邪?你说我是妖邪,那你怎么能听到我说的话?”
这一次,季后庭没有理他,他和玉珏一起将手中那看不见的尸体丢进坑洞之中,还发出“嘣”的一声,真的很像丢了一个什么东西进去。
紧接着,他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草席,潦草地铺在那坑洞之中。
“符明兄弟,你就放心去吧,我这草席给你盖的严严实实的,保证你不受一点风霜雨雪,酷日骄阳。”
“严实,这怎么可能严实,盖的这么随意,这么潦草,这就严实了?”
符明恍惚了,准确地说,他要崩溃了啊。
不过,说是潦草,主要是那坑洞之中也看不见什么东西,这般铺就草席,说不定也盖的严实。这就是季后庭认为的,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啊。
“凌公子,我仿佛听到符明的声音了,他不会是太感激我们了吧。”
“我感激你奶奶个腿!”
“或许吧,符明素质是差了点,不过看他那般照应他师傅,也还算是个重情重义的人。我们这般为他料理后事,他感激我们也是应该的。”
玉珏继续附和着季后庭,他没想到季后庭竟是演上瘾了一般。
“填土吧,怎么说我们和他也是两个世界的人了,不必怀念,不用感伤。”
感伤?怀念?我看你们一点都不感伤,一点都不怀念啊。
“再给你立个墓碑吧,你说符明的符,是哪个符,符明的明又是哪个明。要不立碑这事就省了,咱也不能好心干坏事。所埋之人非所写之人,他的后人来祭拜会祭拜错的。”
不是,我们是同行的伙伴啊,你们居然不知道我的名字怎么写?
“他这么短命?你确定他还有后人?”玉珏淡淡说着,只是感觉他嘴角的笑已经压不住了。
什么意思,什么叫我这么短命?什么叫我没有后人?我也算是玉树临风一表人才,追我的人可以绕天符宗三圈了。
符明崩溃,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还活着了。
“符明公子,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哥哥,你和凌公子在干嘛呢?为什么憋着笑?”
沈仕娥不知何时出现在玉珏他们三人面前,看着季后庭和玉珏此时正在努力地憋笑中,难免疑惑。
“你看得见我?”
“符明公子看不见我?”
“看得见,看得见。”符明尴尬地笑了笑。
此时,季后庭和玉珏放肆的笑声直接惊动了林中的山雀,甚至还跑出来不少的元兽。
“你们耍我?”
“演戏可比打架劳心费神多了,凌公子是不是也有这样的感觉。小娥啊,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可就憋不住了。”
季后庭一边说一边使劲地拍打着自己大腿,感觉下一秒他就会笑了窒息过去。
“凌公子,你们在干什么?为什么要憋笑?”
“他们在给我料理后事。”符明生无可恋地说着,仿佛这一切都和自己没有关系。
“料理后事?”
“对,料理后事。看见那个坑没有,你再不回来,我就要被他们埋了。哦,他们已经埋了一个了。”
“什么?”
只留下一个沈仕娥在风中凌乱,独自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