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卓娅虽然心思单纯,却也十分聪明,担心霍木仑会让她出去,就飞到霍雨杉身边:“爹爹,你们议事吧,我坐姐姐这里。”
果然,看着喀卓娅坐在霍雨杉的身边了,霍木仑果然不舍得将她赶出去,便默许了。
霍木仑望着云翼:“贵使一路辛苦,老夫本不欲打搅贵使的,但又不能缺了礼数。”
“看看即将是晚膳时间,老夫已经命人准备酒菜,款待贵使。”
云翼微微一笑,拱手道:“在下多谢首领。”
说到酒菜,赫塔忽然想起来一事:“爹爹,燕郡王殿下所酿燕酒,乃是酒中极品,味道醇美之极。”
“此番孩儿等回归之时,燕郡王殿下送给爹爹百坛之多,每坛百斤。”
霍木仑还不知此事,闻言不由微微惊讶一下。
百坛,每坛百斤,那就是一万斤了,绝对不算少。
就算是放在后世,也是一千六百多件了。
云翼笑着说道:“确如赫塔公子之言。”
“因为数量太多,赫塔公子等人不便携带,殿下便只装了两车,余下之酒,日后必然会很快就送到。”
“多谢燕郡王殿下。”霍木仑点了点头,“既如此,赫塔你去取一些,用作招待燕州贵使。”
“孩儿遵命。”赫塔很是兴奋,立即就应了一声,准备出帐。
喀卓娅也跟着起身,笑着说道:“大兄,我与你一起去。”
霍木仑对云翼说道:“小女心思单纯,并无丝毫心计,倒是让贵使见笑了。”
云翼拱手道:“喀卓娅公主单纯可人,纯如白雪一般,实乃首领福气。”
“世家烦扰之事颇多,喀卓娅公主这般心性,倒也不失为是一种幸事。”
“只是,请恕在下直言,眼下北境局势多变,阴云笼罩,若想保护喀卓娅公主不受伤害,单靠维部之力,只怕有些困难。”
意思很明显,结盟吧。
有燕州在,保证喀卓娅公主不会被任何人欺负,保证维部也不会被任何人欺负。
霍木仑装作听不懂,淡淡一笑:“贵使说笑了,维人与世无争,何来困扰?”
“更何况,维人虽不喜战争,然却从未怕过,百数年从未败绩。”
这倒是真的。
维人从来不出去侵略别人,但在自卫反击战中,的确从未败过。
倒也不是说,维人就是天下无敌了。
而是因为,维人一旦遭受侵略,是没有退路的,唯有全民皆兵,上下齐心,奋力反抗。
不管老人,还是妇女啊,甚至于孩童,都上去厮杀。
这种情况之下,不胜就是亡族。
有两次,维人都是惨胜,族人伤亡过半,许多年后才又恢复了生力。
云翼出使之前,向诸葛先请教过维人的历史,自然知道这些。
只不过,这些话太过于打脸,云翼自然不可能说的,只是微微一笑,不再接话。
不一会儿,赫塔和喀卓娅就一起回来了。
只是,喀卓娅人还没到,甜美的声音就已经飘入帐中了:“爹爹,大兄所言没错,燕郡王殿下酿的酒,真是好香啊。”
声音刚落,赫塔和喀卓娅就一起进帐了,身后还跟了七八个异族婢女。
其中两个是端酒的,其余六个的托盘中是肉菜。
在维部,有个规矩,跟北境各国都不一样。
维人的地位,是至高无上的,不可为奴。
所以啊,维部的奴隶,没有一个是维人,全都是外族人。
因为维部已经很多年没有经历过战事,所以维部现存的奴婢,全都是以前那些战俘的后人。
战俘,当然都是男人。
最初的时候,维人为了让这些战俘能有后代,便花钱从四周各国买了一些女人,分给这些战俘,繁育后代。
这些奴婢,生出来的孩子,自然就有男有女,可以彼此婚配,维部也就不需要再继续花钱从各国买女人了。
当然,维部也有权贵,像长老们。
奴婢中,若是有长得极其漂亮的年轻女子,一般都会被权贵们纳为妾室。
只不过,这些妾室生出来的孩子,是半奴身份。
如果半奴能有幸再跟维人通婚,生下的孩子就是伪奴身份。
而如果伪奴还能跟维人通婚,生下的孩子就能彻底摆脱奴籍,被认可为维人。
这种摆脱奴籍的办法,是维人和吐谷浑才有。
例如在大荒国,萧奇峰想要摆脱奴籍,想用这种通婚的方式就行不通,唯有为大荒国立下大功劳,不然是不会有大荒国人愿意嫁给奴婢的。
酒已经分装在了几个小坛子里,婢女将小坛子分别放在每个人的案几之上,然后就离开了金帐。
霍木仑也有些好奇,便将小坛子端起,打开盖子,闻了一下。
立即,霍木仑的眼睛就亮了:“这酒香似乎……”
赫塔立即笑着解释道:“按照燕郡王殿下之言,这是酱香酒,碎酱。”
酱香酒?
碎酱?
霍木仑听得是云里雾里,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赫塔笑道:“爹爹,雨杉口才好,记忆力强,还是让她为爹爹解释吧。”
霍雨杉没想到赫塔把这活儿也推给了她,只能白了赫塔一眼,简单向霍木仑等人介绍了一下几种浓香酒和酱香酒。
霍木仑听完之后,深深一叹:“没想到,燕郡王殿下竟然是如此无所不能啊。”
云翼笑着说道:“燕郡王殿下曾言,酿酒,此乃小道也。”
霍木仑心下一动,问道:“敢问,何为大道?”
云翼拱手道:“对内,养万民于盛世,太平公正,无强权暴虐,无贪腐卑劣。”
“对外,御敌军于国门之外,奇谋妙计,金戈铁马,扬大楚雄风,展燕代豪情。”
“此,方为大道也。”
霍木仑也拱手道:“听贵使大道之言,老夫受益也。”
“贵使,请满饮此杯。”
云翼含笑举杯:“多谢首领,请。”
众人一起喝了第一杯酒。
霍木仑大赞:“好酒,好酒啊,胜过维酒多矣。”
云翼笑着说道:“燕郡王殿下素闻维人好客,这才送给首领些许,可作招待之用。”
这时,喀卓娅突然开口道:“爹爹,既有好酒,可派人给匈奴使者送上一坛,方不虚我维人好客之名也。”
金帐中的气氛,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喀卓娅竟然把匈奴使者的事讲出来了,有点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