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是负责监视杨枫的小太监没敢近身,只是远远看去,杨枫在书上写着什么,就以为杨枫是在做批注。
杨钦想了想,冷哼一声:“既然他有闲情逸致看书,做批注,那就不要打搅他了。”
海宇寸白眼直翻,暗想,看来陛下这是要狠晾一下燕王了。
唉,这两位的父子关系,只怕是再也调和不得了。
海宇寸有点担心,那位燕王殿下也不是善茬,只怕今天这事不会太平静了。
可海宇寸更了解杨钦的性格,他自然不敢多说半句话,只能是在杨钦的身边站好,随时准备伺候着。
又半个时辰后,已经到了正午。
御膳房的太监过来询问,杨钦准备在哪里用餐。
杨钦想了想,正准备回答,但身边的海宇寸及时提醒了一下:“陛下,燕王殿下还在等着呢。”
杨钦微微皱眉,微微一叹:“好吧,打发了他之后,朕再用膳,不然朕真是没什么胃口。”
海宇寸这才松了一口气,急忙派人去将杨枫请进来。
巧的是,杨枫刚刚完成对《西厢记》的最后一遍审核和修改,就有太监过来请他去楚风殿。
杨枫将《西厢记》装回到怀里,然后就跟着这个太监去了楚风殿。
“启禀陛下,燕王殿下求见。”
“宣。”
“宣……”
摆足了皇帝的气势,杨枫也走进了楚风殿里。
“儿臣参见父皇。”
“平身吧。”
“谢父皇。”
杨钦淡淡问道:“枫儿,你突然南下雒阳,又急于求见朕,不知所为何事啊?”
杨枫拱手道:“启禀父皇,倩儿不久前产下一子,儿臣特意来雒阳,向父皇报喜。”
司徒倩产子,几乎整个雒阳城都知道了,杨钦自然是早就知道。
但是,杨枫不吭声,杨钦当然是装作不知道。
现在,杨钦自然是一脸欣慰地点了点头:“好,很好,非常好。”
杨枫是长子,杨柏无出,司徒倩生下的儿子自然就是杨钦这一门的嫡长孙。
杨钦的反应不大,自然也在杨枫的意料之中。
杨钦又淡淡说道:“枫儿得子,朕这个做皇祖父的,自然须得有一份见面礼。”
“海宇寸,这事你去安排吧。”
当初,杨铮刚刚得子杨李的时候,也是杨显有第一个孙子,他的反应跟杨钦完全不同。
杨显当时是雀跃不已,神情激动,礼单是自己亲自准备的,而且是更改了好几次。
但杨钦并无太大的喜悦,更是将准备礼单的事情交给了贴身太监。
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杨钦对杨枫不待见,甚至于是很讨厌了。
以至于,杨钦恨屋及乌,对杨枫得子的事情不感兴趣,或者说是不喜欢。
杨枫却懒得理会杨钦喜不喜欢,继续说道:“孩子的名字,儿臣已经起好,单名一个渊字,意思为深与广,博大。”
既然你不待见,孤王也不给你面子。
果然,杨钦脸色一变,淡淡问道:“名字是你起的?”
杨枫也淡淡说道:“回父皇,正是。”
“父皇日理万机,忙于国事,儿臣求见父皇尚且等了三个时辰,父皇自然是没有时间为孩子起名,儿臣只能代起了,还望父皇恕罪。”
杨钦望着杨枫,眯了眯眼睛,良久之后才淡淡说道:“好,很好。”
“燕州这三年的时间,你确实得到了锻炼,翅膀硬了。”
翅膀硬了?
杨枫淡淡一笑:“说起来,儿臣还得多谢父皇栽培,不然儿臣何来机会执掌燕州,灭掉匈奴呢?”
杨枫只说灭匈奴,不说吞铁勒,也不会占据了海州,意思是说,父皇,这两个地方,你就别想了吧。
杨钦当然能听得出来,登时脸色一变。
铁勒王的事,已经在雒阳城成为茶余饭后的一个笑料。
虽说,杨李的亲王待遇不变,从铁勒王改封为了并王,但毕竟这是一道朝令夕改的圣旨了。
从大楚国建国到现在,还是第一次发生。
放眼周边各国,这事也绝对是稀罕之极。
杨钦眯了眯眼睛,淡淡说道:“铁勒和海州之事,朕已经有所耳闻,枫儿你不想给朕一个解释吗?”
杨枫淡淡一笑:“贺胡真大汗身殒,金诺大汗继位,随即就向我大楚国发来国书,请求继续结盟,难道父皇没见到?”
“至于海州,确实是儿臣从倭国手中抢来的,成为了燕州的一部分。”
“噢,想必父皇还想说汉州水贼的事情吧。”
“呵呵,儿臣此番进京,也正想向父皇汇报此事。”
“汉州军剿匪,汉州水贼不得不拼死一战,没想到不但胜了,更是差点要了大楚国一个郡王的性命,而且还是皇孙。”
“大楚国厉兵秣马,打造战舰,训练水军,早晚都会南下平吴,那么汉州水贼必死无疑。”
“此番,高句丽国之战,倭军横插一脚,就使得一直关注此事的汉州水贼发现了一条生路。”
“于是,他们果断向儿臣投诚,说是愿意助儿臣击败倭军。”
“儿臣得知,倭王派出十万援军,便向汉州水贼提出要求,若他们能击败倭国的援军,儿臣就接受他们的投诚。”
“没想到,这股水贼果然厉害,不但击败,更是全歼了倭国的这十万援军。”
说到这里,杨枫看了一眼杨钦那种无悲无喜的脸,继续说道:“汉州水贼立下如此巨功,儿臣只能遵守承诺,将其并入燕军之中。”
“当时正值战事,儿臣来不及向父皇请命,还请父皇恕罪。”
“噢,对了,儿臣还要求他们,全部从长江撤走,不可留下一兵一卒,以免影响日后父皇的平吴大计。”
杨钦冷冷问道:“汉州水贼之中,可有一个叫计三六的?”
杨枫点了点头:“父皇英明,确有此人。”
“此人精通谋略,用兵如神,此番能以半数之军全歼倭国十万援军,全赖计三六运筹帷幄,此人当真是立下了大功劳。”
杨钦冷哼一声:“此人乃是昔日东宫叛徒,又险些要了柏儿的性命,与我皇室乃是不共戴天之仇。”
“朕,曾经发过誓,定要取此僚的项上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