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说好了,要一辈子不分开哦。
“阮月,下班了哦,你真的不跟我们一起去吗?”
时间到了下午五点半,办公室里的人陆陆续续收拾东西结伴离开,因为接下来是周末,就连步伐都比平时轻快了不少。还有几个要好的约好了一起去星月广场吃个饭,唱唱k。
叫阮月的女孩正坐在她的电脑前盯着屏幕,听到同事招呼,抬起头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抱歉呢,爸妈让我今天回去吃晚饭,家里有请人来。”
她的五官并不突出,搭配起来让人觉得非常柔和。当然了,她毕业进这家公司工作到现在也有大半年的时间了,又勤快又好脾气,人缘还不错。
“这样啊,那也没办法了。”对方遗憾地耸肩,“下次可得补上。”
阮月笑了:“那必须的。”她的笑容比往常显得无力,整张脸在电脑屏幕光线的照射下有些苍白。
“说真的阮月,你周末还是好好休息吧,我看你这周的气色不太好啊。”大约也感觉到阮月这个笑容中的憔悴,对方皱着眉提醒了一句。
阮月眼底一闪而过的不安,但很快点点头:“好,我这里再两分钟也好了,你们赶紧去吧,周五晚上迟了可就没位置了。”
阮月的提醒非常及时,几个同事纷纷道了再见离开。
阮月看一圈办公室,只剩下两三个同事跟自己一样还有工作没结束,她立刻低下头紧盯着屏幕,手上的动作更快了一些。
要早点结束然后回家才行。
阮月这么对自己说。
又过去了两三分钟,阮月的双手终于离开键盘,轻轻松了口气。
她一手端起杯子喝水,一手滚动鼠标滚轮往上翻,按照惯例检查一遍自己的工作内容,然后就可以收拾东西离开了。
果然人有压力才有动力,这些东西如果是往常,阮月自认大约还要半个小时才能完成。不管怎么样,想到自己不是最后一个离开的,阮月阴了好几天的心情终于有了点放晴的迹象。
可是,在她以为自己马上就能离开的时候,她滚动鼠标的手突然一个停滞,不可思议地看着屏幕里显示的东西。
这个整整花了一天时间整理出来的文档,中间居然有一部分成了乱码!
阮月惊得直接站了起来,椅子因为她过大的动作重重往后倒去,砸在地上砰得一响。
办公室里寥寥无几的几个人纷纷看向阮月,满眼的疑惑不解。
“……对、对不起,机子死机了。”阮月只能作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抱歉地说。
几个同事立刻露出了解和同情的表情,死机代表什么?如果你之前没有保存,那么不管软件定时自动存档的功能有多强大,都会有一部分的消失。
“你赶紧重启了看看吧,说不定只丢了几句。”其中一个同事留了这么一句话,几个人又重新转回到自己的屏幕,为他们能早点下班而努力。
阮月把椅子扶了起来,看一眼那将近一页半的乱码,连哭的心都要没了。
看了一下乱码前后的部分,阮月隐约记得这刚好是午休时间段前后写的东西,难道有人趁她趴着休息的时候动了她电脑?
可是不对,她就趴在桌子上,这种方法也只是小小的休息,根本不可能睡熟到有人来动过电脑了也没发现吧?何况办公室也不是所有人都午休的,如果看到了会不跟她说吗?
乱码的事,现在也理不出头绪,阮月只能按照自己的记忆将这段乱码恢复成正常的内容。
只是,哪怕是已经写过的东西,也不可能立刻就原样给它恢复,等阮月终于将文档修改完毕,再没问题的时候,她只能看着空空荡荡的办公室苦笑了。
关机,收拾包,阮月将桌上的手机拿在手里,匆匆地走到门口将办公室的灯关了,走出办公室将门锁上。
转身去乘电梯之前,阮月转头透过玻璃门朝着办公室里看了一眼,黑漆漆的房间里只有她那台电脑还亮着,显示着关机界面。她急于离开空无一人的办公室,以至于她都将门锁上了,那电脑还没彻底关上,那幽幽的屏幕冷光照得周围的电脑影影绰绰的,让阮月没来由一阵头皮发麻。
她立刻转过头,快步朝着电梯间走过去。
六点半并不是很晚的时间,虽然因为冬天天黑得早,外面早就入了夜,但是这幢办公大楼还是灯火通明。
除去阮月公司那占了一半楼层的走道因为人已经走光了,只亮了几盏勉强用于照明的走廊灯外,其他地方都亮堂得很。
站在电梯前等待数字跳上来的阮月站在灯光下,松了口气。
这时,头顶的灯光突然闪烁了一下,闪得阮月一怔,紧接着一阵轰鸣声传入耳中,吓了她一条。
不知怎么的,阮月看着这空荡荡只有自己一人的空间,虽然头顶的光线依旧非常明亮,但阮月心底的不安又开始渐渐渗透出来,她不自觉地朝着紧闭的电梯门靠近了一步,眼角不自觉地时不时看一眼大约距离自己十多步的转弯口。
“叮——”
电梯到的声音惊醒了陷入惊惧的阮月,她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急迫地近乎是冲进电梯,急急按下一楼后反复按压电梯关门的按钮。
她一边按着一边看向电梯外,好像外面那亮的能晃花人眼的地方随时会有什么东西扑进来。
“快啊、快点!”阮月忍不住低喊出声,直到电梯门如愿以偿地终彻底合拢,才终于靠着电梯壁长抒一口气,额角竟然渗出一片冷汗。
电梯这种密闭的、狭小的空间,竟然让此刻的阮月生出安全的感觉来。
没等阮月将气缓过来,电梯又停了,同样的一声“叮——”之前让阮月像是等来了救世主,可这一次却像是一只爪子将她的心紧紧地撰了起来。
阮月几乎是无法控制地死死盯着缓缓打开的电梯门。
门外刚要进来的人抬头撞上阮月的目光,吓了一跳,不明所以地看着阮月。
阮月觉得自己就像是坐了一趟过山车,整个人都是软软晕晕的,默默移开视线,往常那种礼貌微笑早就抛诸脑后,她现在只想快点到一楼,拦一辆出租车,快点回家。
终于,当阮月走出这个园区的大门,站在路边等待已经预约好的出租车时,阮月烦躁地低声念了一句:“真是要疯了!”
她莫名地觉得在后面有什么人在盯着自己,这一个星期都是如此,她原本简单平静的生活中充满了莫名其妙的小问题,奇怪的留言,无法理解的语句,一直有人在暗中窥视自己的感觉。
原本阮月以为是恶作剧以及自己最近有些累故而出现的错觉。
但是就在昨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她的左手臂上竟然有两个连在一起的圆形烫伤伤口,水泡已经破了,皮都被扯开,只露出里面发红的肉,似乎因为过去了一段时间,只有在动的时候和触碰到东西的时候才会有难耐的疼痛。
阮家爸妈也知道了这件事,阮爸爸立刻报了警,警察从阮月房间的一角找到一个本不可能出现在她房间里的吸过的烟蒂,带回去化验。
一辆车停靠在阮月面前,打断了阮月无法抑制的回忆。
阮月立刻打开后车座的门坐了进去,随着司机发动车子,阮月觉得自己总算拜托了那个暗中窥视她的家伙。
长时间的紧张让阮月非常疲惫,才上去一会儿,就开始打起了瞌睡。
司机很快将车开上了高架,夜晚的灯不断在车窗外闪过。
十几分钟过去了,司机师傅的速度稍稍减慢了一些,看一眼后视镜打破了车厢内的安静:“小姑娘,你是要南门下还是北门下啊?”
车后座上因为黑暗看不清楚的身影动了动:“北门。”她的声音有些哑,听上去有些模糊,不过还是说出了司机需要的答案。
司机师傅呵呵笑着,打着灯换了车道准备在下个口下高架,打趣着:“小姑娘是困了吗?再过五分钟就到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