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玉,素以冲锋见长。
早年间,跟随常遇春,征战南北,鲜。除与王保保打过几次平手之外,鲜有败绩。
旨意到时,蓝玉就已经是身穿黑甲,站在诸军之前。眼面前,除去朱棣从北平带过来的。其余,都是跟着他或是常遇春,出生入死过的。
就连身边的赵思礼,跟着常遇春伤了一条腿。跟着他,又伤了另外一条腿。
金属与木头摩擦,再是金属与金属的摩擦。蓝玉走的不快,站在台子上,他镇定自若,完全看不出,是大战在即的样子。
鬓前两斑,几根白头发,被风吹到额前。
台下,几万双眼睛,齐刷刷的盯着他看。将士们目不转睛,只待蓝玉一声令下。
“看啥看,老子又不是女人!想女人了,就打了开京城,咱们进城去抢。若是打不下来,他娘的自己动手。”蓝玉笑着骂了一句。
台下一阵哄笑,站在最前的牛一二咧嘴笑道,“是想女人了,可俺更想俺娘。俺想打了仗,带些金银回去,孝敬俺娘。”
蓝玉环视一圈,大声问道,“儿郎们,怕死不。”
“怕啥,俺家里,被鞑子杀了个精光。今年,俺五十四了,全家上上下下,就俺一个。跟着皇爷,打了一辈子的仗了,就没啥可怕的。”
提到鞑子,将士们眼中冒火。
正如开国祭天上,朱元璋说蒙元是大明世仇。三军之中,半数以上的,都与蒙古人有着血海深仇。
战鼓擂起,长角齐鸣时。
高丽国都,开京城下。几万明军将士,如潮水,涌向城楼下。
明军的攻城器械,齐聚开京城下。攻城车、攻城槌,跟着云梯,被有序的推到城下。攻城槌被架起,对准城墙,猛烈的砸下去。
顿时,城墙之上,连同墙根都能感觉的到地面的震动。
将士们红着眼,顺着云梯爬上城墙,与守城高丽军用长矛和刀剑厮杀。有落后的,稳住云梯时,城墙上的投石机,将巨大的石块、火球,砸向城外的地面。
火球飞过天空,能够闻到空气烧焦的味道。将士们只感受到头顶上的一阵炽热,伏在地上。
待火球飞过,他们再拿起刀剑、长枪,往城楼下去冲。
蓝玉带着常森,跟在队伍的不远处。
眯起眼睛去看天上的火球,空气之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还有被火烧焦的味道。
目光所及,到处都是从城楼上翻下的尸体。弓箭手与弩箭手,向天空发射。箭矢密集的飞向高丽守军,射中的箭矢,与战甲摩擦,发出尖锐的声音。
蓝玉咬一咬嘴唇,扭头下令,“火铳手破城!”
常森答应一声,转身就走。
不多时,常森带着火铳手,往城墙根跑。火铳亮起时,对准城门口的火光。刹时间,火光冲天。木制的大门,根本挡不住这样的大火。
随着大门垮下,明军涌入城内。只要是见到,穿着不同衣服的,左右砍下一刀。
城门被破,高丽守军已经是战意全无。他们纷纷扔下刀剑,跪在地上,乞逃一死。有的还未来得及跪下,就又挨了一刀。
头颅飞起,鲜血喷薄而出,洒在常森的脸上。
常森抹去脸上的血,嘴里骂了一句,“呸,真他娘的腥气。”
只一个时辰,开京城破。
明军无一人后退,高丽满城皆降。
蓝玉踩着尸体,一步一步走进城里。他冷冷的看着,跪在地上失魂落魄的高丽降军,“都杀了!”
朱棣脸色一变,“永昌侯,杀俘不祥。”
俘虏,蓝玉已经记不清楚,自己杀了多少。无论是蒙古还是南蛮,只要落在他手上,似乎就没有不杀的道理。
再看一眼朱棣,蓝玉没有改变主意,“杀了,老子没那么多粮食养着他们。”
李成桂几步追上来,一听蓝玉的话,赶紧阻拦,“永昌侯,杀不得啊。万一激起了兵变,咱们可就前功尽弃了。降服他们,岂不是更好。”
蓝玉目光变得冰冷,脚步顿了一下,带着阴森的肃杀之气。
“杀了,一个也不准留。打下了开京城,老子就没怕他们再敢反。他们若是敢,就不会把刀扔了投降了。一群废物,老子养着他们,有什么用处!”
似是常例,从进城起,从京城带来的那些人,就开始跑进高丽王府、皇宫。
这座宫殿,虽不比应天,却也是不小。宫里的金银,更是数不胜数。将士们背着刀剑,怀里抱着金银。
而常森,却从一处枯井里,把高丽国王给拎了出来。
“舅舅,这玩意儿,藏在井里。我说呢,咋怎么也找不到。这狗日的,也不怕把自个儿淹死。”
高丽国王,如同一条死狗,被扔在地上。
又迅速的爬起来,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求饶,“我愿献出国玺,从此与大明称臣,不再为国,永昌侯您饶命啊。”
蓝玉挑一挑眉毛,“咋,现在晓得怕了。老子可是记得,洪武元年时,皇爷三道旨意,召你入京。你非但不去,还大放厥词。怎么,没想着,自己会有这一天?”
高丽国王刚要辩解,面门被蓝玉结结实实的踢了一脚,“真以为,被大明灭了的蒙元,能护得住你?”
“老子告诉你,这天底下,只有大明不想征讨的地方,没有大明打不下来的地方。”
把高丽国王的头发拽起来,面目狰狞,“你睁开眼睛瞧好了,这些都是大明的王师。王师所到之处,无不望风而降。有敢抵抗的,灭国。”
“俺蓝玉,皇爷要打谁,我就打谁。只要是坏了大明规矩的,一个都留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