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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前一后,高翰跟着宋忠,往景仁宫去。连着近半月,高翰都是在暗无天日的诏狱之中。再见着太阳,高翰有些贪恋。

“走快着些。”

宋忠前头催促道,看一眼高翰脚上的脚镣子,便也放低了声音,“该怎么说,你脑子里清楚。想你一家老小活命,就只能是吴王开这个金口。若是敢胡来,今晚就让你们一家老小团聚。”

高翰嘴上答应着,可脑子里却想好了,如何去与朱允熥说。

他不仅要让自己的一家老小活命,还想让自己也活下来。否则,他见朱允熥,就没有任何意义。

进了景仁宫大门,这里百官仍未散去。

他们守在门口,等着里面的佟维出来。时间拖得越久,有些人就越是感到不安与慌张。虽然知道,佟维在里面出不了事。但就怕一出来,就被锦衣卫给拿了。

围在门口,佟维没等到,却等来了高翰。

众人唏嘘不已,哪怕还在二十天前,他们都还是通常为官。

户部尚书的高翰,更是身处其中的高位。在朝廷里,有着呼风唤雨的本事。可也才几天的功夫,高翰就是现在这副光景。

披头散发,双目无光,脸色蜡黄。

身上衣服虽然整洁,可脚上的镣子,已经足以说明一切。

“诸位,让一让了,刀剑不长眼。若是没留神,划到了你们中的某一位,下官可吃罪不起。”宋忠拔出刀,在里头领路。嘴上客气着,手中的刀却丝毫不留情面。

众人纷纷散开,上台阶时,宋忠把刀扔在地上,厉声呵斥。

“吴王有令,擅上台阶者,杀无赦。”

把刀鞘一并扔在地上,宋忠一屁股坐在台阶上,冲着没多远的周楷招了招手,“周大人,您请这边说话。”

周楷一愣,在议论之中,挤到最前面。

文官之中,素来耻与锦衣卫有来往。

而此时,宋忠将周楷唤去,不单单是周楷,其余人也是满心的疑惑。

宋忠全然不管这些人怎么想,拽过周楷,贴耳说着。

高翰进了屋内,与佟维目光撞在一起。后者双目喷火,似乎是要将高翰生吞活剥一般。

朱允熥却是如常,“王八荣,给高大人看座,上茶。”

坐在底下,高翰没有了刚刚的那份坦然。他不自觉的揉搓起手掌,直到一杯茶,送到了他面前。

“尝尝,这茶味道如何。”

茶到了,朱允熥亲自走下来,捧着茶杯,走到高翰面前。

高翰受宠若惊,起身答应,双手捧着接过茶杯,细细的呡了一小口,不禁赞叹,“好茶,好茶。这茶入口清香甘甜,实在是回味无穷。”

佟维冷笑道,“皇后娘娘在宫里亲自种的茶,自然是好茶。”

一听这个,高翰连忙放下茶杯,冲着坤宁宫的方向,深深拜下,“臣惶恐,得品此茗,此生足矣。。”

喝了茶,朱允熥看着这两人作戏。

一个想将对方杀之而后快,一个却丝毫的不在意,慢慢的品茶。

朱允熥收起脸上的笑容,眼底投射出浓浓的质问,“高翰,孤且问你。你在供述的人中,有刑部佟大人...”

话还没说完,佟维就突然站起,手指着高翰,“殿下,臣冤枉。臣在旧时,曾与高翰有些过节。这个时候,他诬陷臣,实在是以此报私仇。”

朱允熥皱了皱眉,对于自己说话被直接打断,有些不悦。

但他还是强压着心口的火气,接着去问高翰,“孤只问你,你说佟维与你一同,利用鼎轩阁收受贿赂,以公谋私。你说的这些,可有凭证。”

高翰不屑的看一眼佟维,竖起一根手指头,“有凭证。”

“殿下,在鼎轩阁二楼,有且只有一幅,没有署名与盖章的字。这幅字,乃是当年佟维还在大理寺时,胡惟庸赠与他的。”

“你胡说!”

佟维跳了起来,圆睁的眼睛,死死的盯住高翰。两片嘴唇,上下抖动着。

他知道,既然高翰这么说,那就一定有这么一幅字在鼎轩阁。只是,这幅字究竟是不是出自胡惟庸之手,还犹未可知。

不过,一旦牵扯出了胡惟庸,那朱元璋就一定会查进来。

彼时,在这个案子中姑且还能保全性命,可到了胡惟庸一案,那一家老小都逃不过杀头的命运。

朱允熥也皱了皱眉,他是没想到,已经十年过去了,竟然还能扯出胡惟庸来。

而且,看高翰的样子,又不似作假。

至于是不是胡惟庸的字迹,拿到朱元璋那儿一看便知。大明朝,恐怕除了胡惟庸自己,没人敢去模仿胡惟庸的字体了。

“可有证据。”朱允熥沉着气问道。

“刑部侍郎,周楷。”

高翰大声的说出周楷的名字,些许的声音也能传到屋外。

朱允熥脑子里过了一遍,转头去问佟维,“你有什么可说的,在孤这儿,就一并都说了吧。若是到了皇爷爷那儿,就不是让你坐着说话了。”

此时,朱允熥语气已经有些不好。

不管他信还是不信,事情似乎都已经是定了性的。

佟维胡乱摆动着双手,一双眸子瞬间黯淡了下去。他愤愤的看着高翰,“殿下,臣认了。臣确实在鼎轩阁,有着那么几幅字画,用以收贿。可胡惟庸那幅字,臣实在是不知。”

“臣恳请殿下,着锦衣卫差人,彻查是谁将胡惟庸所书,放进鼎轩阁...”

话至一半,朱允熥呵斥打断。

“你不知,他却知。鼎轩阁是你们的,你们却不知道何时多出的一幅字来。若是传到皇爷爷那儿,你们真是嫌自己命长了。”

“还是说,你们觉得,在孤这儿能偷生,因此胡乱说了几句,糊弄孤呢。”

朱允熥出了大门,宋忠也连忙拍拍屁股站起来。

手指着屋里与台阶下的众人,朱允熥沉声吩咐宋忠,“按着名单,挨个的抓。就算是朝廷空了,孤也要把这些人抓遍了。有求情的,一律以同党论。”

“胡惟庸死了十年了,还是阴魂不散。孤就是要看看,大明朝朗朗乾坤,究竟是哪些小鬼敢在太阳底下作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