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言开海时,李景隆曾说,自己可出十万两白银。
这个话,经朱允熥这么一点拨,李景隆立刻就回想起来。他当时应下这事儿,还是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
十万两银子,李景隆自然是有的。
即便没有,他四处去借,也得凑齐了还朱允熥。
只是,李景隆没搞明白,在这个时候,朱允熥要这十万两白银,是做什么。若是用作国用,国库中何止十个百个十万两。
“殿下,这银子,您什么时候要用。”
李景隆连忙咽下嘴里的饼,再猛灌一口水进了肚子。
缓住心神之后,李景隆欲言又止。
心底又想了几分,决定不问这银子,要用作何用。直接问起,什么时候要用。
朱允熥有些诧异,他笑吟吟的看着吞咽费劲的李景隆。这饼子不好吃,朱允熥是知道的。
可这饼子,无论如何,李景隆都得咽下去。
就像这十万两银子,李景隆也是一定得给的。
说来惭愧,当朱允熥真的想用到能在这儿帮着他的人时,却发现李景隆才是最好的人选。
朱允熥抬头,把自己还没用的茶杯,推向李景隆那边,“这银子,自然是越快越好的。若是一时拿不出,孤再等等也行。只是,孤等的了,皇爷爷却等不了。”
一听这个,李景隆来了精神,“殿下,这是皇爷要用的?”
没有点头,却也没有摇头,算是默认了,
李景隆怔了怔神,朱元璋要用,却并不是用于国家。那这个钱,似乎确实得他来出。
无论到哪儿,朱元璋都称李景隆为实在亲戚。
“殿下,臣这就筹钱去。旁的不多说,光这些年,臣那死去的爹在打仗时,就捞了不少。再加上臣自个儿赚来的,家里多多少少也有个十几万两银子...”
朱允熥笑呵呵的听着:这李景隆不老实啊,偌大一个曹国公府,何止十几万两,
“这些银子,预备了之后,你直接送去周王府。你告诉他,这银子,放他那儿,一文钱也不准动。日后皇爷爷必定是要问起的,那时候,再把这钱拿出来,给皇爷爷瞧一瞧。”
李景隆边听边点头,临末了,实在是没忍住,“殿下,这钱,您给让臣给周王殿下送去,到底是做什么。”
朱允熥从手边的小盒子里,拿出一枚铜钱来,放在桌上。
“这是什么。”
“铜钱...”李景隆不明所以。
“你再看看。”
李景隆拿起这枚铜钱,细看一眼。两只眼睛,瞳孔放大,仿佛是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殿下,这...”
朱允熥做了一个噤声,眯着眼睛,“看到就成了,非得说出来嘛。若是被有心之人听去了,惹得皇爷爷不高兴不说,你还弄了一身骚。”
李景隆点点头,不敢再说话。
这枚铜钱,他可是看的真真的。那一面,印上了“龙凤通宝”的字样。
发行虽然不多,但还是有的。
可一直留到现在,那确实不多。再联想到朱允熥刚刚提到的周王,李景隆后背,顿时凉了半截。
“臣,即刻去预备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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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老子说了,让你多派些人。这他娘的是将令,你别和我讨价还价的。你再他娘的这样,老子剐了你,
之间也互有胜负。自十八年三月起,蒙古三部欺人太甚,几次劫掠大明百姓。值此冬季,蒙古三部的战马都
姐夫,俺可和你说了。现在的大明吴王,可是你亲外孙。皇爷呀,可疼他了。这回打鞑子,就是三爷的主意
打算经此一役,活捉或者杀了脱古斯。只要没了脱古斯,朝廷的长城便成将蒙古鞑子挡在外面的,
“爷,全都吩咐好了。还有弟兄们问起,何时能再吃满面馒头。”副将搓着手走过来,满脸的期待。
个猎物,可以是他蓝玉,也可以是大明朝别的什么地方。又或者是女真的某个部落,或者是蒙古的某个部落。
,“嗐,爷,您就别拿小的差遣了。您又不是不知道,小的哪敢和您来劲儿。得,您吩咐,您说啥,小的就做啥。”
动脚步。福建逋赋一案,虽与他无关。但锦衣卫有尽知天下事的职责,福建出了这么大事,毛镶难逃渎职。
见外头趴在地上的毛镶,喃喃自语,“咱大孙说的不错,这锦衣卫,就不能喂的太饱,不然不干
不敢耽搁。连夜回了京城。这之前,臣也和太子说了。太子说,既然无事,臣便不必再跟在他身
咱大孙说的不错,锦衣卫全是些酒囊饭袋。毛镶,咱问你,是不是太平久了,你都不知道,你
拿了张德胜家眷。他老子,死在鄱阳湖,到现在尸首还在湖底沉着呢。你是个什么心肠,连个后
这时候,朱允熥过来奉天殿请安,赶紧抱住朱元璋,眨着眼睛,让毛镶赶紧出去,“皇爷爷,
啊,当年张德胜保着咱,自己一猛子扎进水里。硬是用刀,凿漏了陈友谅的火炮船。他不识水
朱元璋的那一艘主船,犹如是一片落入海中的枯叶,在水中飘荡。周围,尽是聚拢而来的陈
扶着桅杆,张德胜咬住几颗牙,用脚使劲一蹬,把朱元璋的那艘小船踢远。下身失力,张德
张德胜松开绑紧大旗的桅杆,取下随身的短刀,跳进冰冷的湖里。虽然水中失力,但张德胜
“大孙啊,他们可都是功臣。他们有罪,罚他们就是了。你以后,即便要杀他们,也给他们留
朱允熥点点头,“皇爷爷您说的,孙若要人服,得先服人。张德保、张宣,罪大恶极,欺压
没得什么好处。孙儿觉得,连坐可免了。 再赏张德胜次子及眷亲,京城一处宅子,朝廷保其富
百姓,不杀不足以平民愤。可罪在他俩,家人也没得什么好处。孙儿觉得,连坐可免了。 再赏张
朱元璋笑了笑,“成,就这么着。”
再站起来,沉吟片刻,“大狗,传旨下去。张
察院共审。其家眷,本欲同罪,奈何太子、吴王苦劝,免其罪,罢官为民。赐府邸一座,居于京
朱元璋笑呵呵的说道,“恶人,让咱去做。咱这辈子,杀了不少人,也不在乎史官如何编排咱
常升追上蓝玉,看一圈四下,压低声音,“舅舅,三爷说,无论今儿朝会上有什么事儿,您也
要说蓝玉最服气的人,朱标一定是在其中。既然是朱标和朱允熥的意思,蓝玉当然是记在心里。
三爷这几年,使的手段可不少。再说了,皇爷现在独宠三爷,就等着这帮文官,自个儿撞上来
“家事!我和我外甥,说几句家事,怎么也碍着高大人的事了。您这个礼部尚书,管的未免也
明,不然大明朝,长此以往,那还了得。穷兵黩武这么多年,钱花了不少,匪患却一直不平。”
“旁的不怕,就怕吴王尚武。也亏得太子圣明,不然大明朝,长此以往,那还了得。穷兵黩
户部尚书左新卯,是一个七十四岁的老头子,原是蒙元的户部侍郎。本来他已经告老归
子,原是蒙元的户部侍郎。本来他已经告老归乡,可张鹤被杀,朱元璋又想起他来,半道又让
小时候,朱元璋给刘地主家放牛。见过了太多的人情冷暖,在地主眼中,他甚至算不得一个人。
朱允熥走出一步,清了清嗓子,“皇爷爷,父亲,诸位大人。十五年时,福建所交税银为八十
亲,诸位大人。十五年时,福建所交税银为八十四万石,福建各州、府、县,给户部的文书,也
“可孙儿查阅福建各府、县,总计税银应为一百一十三万石。除去交给户部的八十四万石,福
建本该给朝廷共一百零二万石。福建地主、士绅,还欠着朝廷一十八万石。福建官员,又多收
左新卯哆哆嗦嗦的跪下,“回陛下,吴王说的不错。吴王说的好,算的准,比臣还要强。”
短暂的迟疑,惹得朱元璋勃然大怒,“这也不知道,那也不知道,你户部还有个什么用。福建
知道,那也不知道,你户部还有个什么用。福建百姓,怨声载道。百姓们,都在骂户部,骂咱这
“福州百姓,在你家人眼中,不过是草芥。你家查抄的白银,足够福州百姓,所用一年。”
朱允熥深吸一口气,正色道,“郭家该死!孙儿看不到郭家的半点悔过之意,却见得福州百
儿看不到郭家的半点悔过之意,却见得福州百姓,如何的水深火热。国有诤臣不亡其国,确实
却不为政,大明的灾民,他又何曾见着。高大人,你又何曾见着。你是礼部尚书,却不知何为
姓。郭桓在一时,天下百姓便苦一日。你苦读圣贤,殊不知民为天下之本。圣人云:惠民者,广
“殿下此言差矣,滥刑者,不久天下。君子当以仁治国,以义治天下。”国子监祭酒张怀平,这
“皇爷爷首建大明,救万民于水火。日月之国,皆起于洪武,天地之间,尽归于大明。如此
接着,朱元璋缓步走下来,紧盯着每一个人,“咱是老了,可咱还不瞎,咱也没老糊涂。咱
只要咱在一天,你们就给咱安分一天。这大明朝,姓朱!少他娘的,跟咱扯啥子士大夫共治天
这辈子,杀的人太多了,想杀咱的也不少。你们,大可去问问陈友谅、张士诚、方国珍,问问
下,“咱再说一遍,你们有些人是前元的,咱还留着你。但你若是,还把前元的那一套,带到大明
朱元璋回到座位上,面如常色,“都记得你们今儿说的话,咱也记在心里头。日后,谁若是做
今儿说的话,咱也记在心里头。日后,谁若是做的不对了,咱就过来和你对一对。瞧瞧看,是咱
桓,欺压百姓,贪税钱银,斩立决。其父郭木生,斩监候。家中其余人等,发配海南,世代为
彰,心里一下子就明白了几分,“宋大人,您有何指教。皇爷有旨,诸官不得在奉天殿门口逗留,
侄儿,在湖州府为官。昨儿,他差家人,送来了湖州今夏采摘的新茶。下官听说,韩国公您擅习
的意思。平时也就罢了,只是今日朱元璋在朝会上大发雷霆。临了,宋天彰也不敢再触怒龙颜
前的红人。自个儿此时,与两人多走动走动,也不是什么坏事。况且,李善长知道,宋天彰找
国呢。下官是刑部尚书,审了郭桓,没法定罪啊。人要送到大理寺,才可定罪。而且,下官这
“下官不怕审,依国法就是了。只怕下官审出来,大理寺不敢判。或者,大理寺判了。只是到
李善长把杯子摔在几子上,佯怒道,“宋大人,你有话直说就是了,大可不必如此。你是主
主吏部、户部之事,户部出了这么大的岔子,朱元璋没追究自己的责任,已经是谢天谢
“韩国公,武人不连坐,文人却要连坐。这郭桓,即便有罪,也罪不该死啊。这样的案子,韩
死。郭桓不死,福建民愤不平,吴王去福建,也就毫无意义。我要是你,不管大理寺如何,刑部
腕,语气肃冷,“吴王,他是皇爷的嫡孙。只要有旨意,你管他是不是藩王。况且,吴王还未就
啊,这天下,终究是大明天下。咱们这些做臣子的,本就不好做。上面让咱们干什么,咱们干什
人,大明律,藩王不得私会朝臣。吴王有请,这是奉了皇上的旨意啊。这杆秤,你可得在心里头
朱允熥连忙收拾好书桌,再轻端来两个布墩子。墩子放在自己的书桌前,再取来一个小木
又吩咐道,“天气冷了,去给两位先生,各取一个暖炉来。皇爷爷说了,东暖阁平日里,见不
奉天殿,也不是永安宫,这儿只是东雅阁。过了今日,孤也要搬去永安宫,东雅阁也不是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