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滑白皙的皮肤,纤细优美的肩颈线条,恰到好处的身材曲线,还有那双奶酪似的小腿……专属于陆知南的女性独有的美,仿佛在同一时间被无限放大。
他像是童话的意外闯入者,在迷途之际,撞见星河边独舞的美人鱼。于是整个人被按了暂停键。
“很奇怪吗?”
见晏廷骁一言不发,陆知南小声问了句,面带羞色。
“很漂亮。”
岂止是漂亮,说是倾国倾城也不过分。
喉结上下滚了滚,晏廷骁强迫自己把视线移开。
转而看向店员,“麻烦打包,谢谢。”
“等等。”
陆知南向前一步,压低声音,“这裙子不便宜,我平时也没什么机会穿,有点华而不实。”
尽管有这个支付能力,但花十多万买一条裙子,陆知南觉得完全没必要。
晏廷骁轻笑,小姑娘是想替他省钱?
“谁说没机会?过两天her的品牌推介,忘了?”
陆知南手托下巴,男人说的好像有几分道理。
“那好吧。”
她咬咬牙,去换衣服。
“女士,这是您的衣服。”从试衣间出来,店员亲切地递上包装袋。
“我刷卡,谢谢。”陆知南打开钱包。
“方才您的男朋友已经付过钱了。”
“啊?”
盯着那个高大的背影,陆知南百感交集。
为什么他做任何事,都可以这么理直气壮?为什么自己可以一次又一次,坦然接受他的好?
拎着衣服三步并做两步走出店门,陆知南小手拽过男人的手臂就走。
“去哪?”她竟然主动牵他,他很意外。
“买衬衫!”
瞧着她娇眉皱起,腮帮子也鼓鼓的。
晏廷骁迷茫:小姑娘这是生气了?
“我发现你的眼光确实挺不错。”
男装店里,试了几件衬衫的晏廷骁试图缓解气氛。
陆知南不说话,又找了几条领带过来,踮着脚尖依次举到他身前比划比划。
然后连个眼神都没给他,朝店员招手,“这些都帮忙打包,谢谢。”
晏廷骁:“……”
晏廷骁原本是打算带她去吃晚餐的,可现在看来,情况有变。
两人坐在车里沉默着,车窗外乌云密布。
空气像一块巨大松软的橡皮糖,无限的挤压让人有点透不过气。
“送你回去。”晏廷骁看了她一眼,发动车子。
她仍旧不说话,把头别向窗外。
路上,瓢泼大雨卷起漫天水雾。
明明已经入秋,没有半点预兆的雷声,还是让陆知南吓了一跳。
“别怕,我在。”
见她双唇紧抿,双手下意识地抓着安全带不放。晏廷骁放缓车速。
半小时后,雨过天晴。
车子在公寓门口停下。
“谢谢晏总,我回去了。”陆知南解开安全带。
心里宛如塞满杂乱无章的线团,让她无法思考。
如果说之前的事都可以归结为“领导关心下属”,那今天呢?大老板带员工逛街买衣服?傻子也知道这事说不过去。
难不成把我当成那些追求者之一?陆知南心里打鼓,这人可真够骄傲的。
“消炎药记得吃,伤口别碰水。”晏廷骁开口。
大手漫不经心覆在方向盘上,手指修长,筋骨微显。
“嗯,谢谢。”
又是“谢谢”,又是这种礼貌的疏离感。她对每个人都这样?
想到那个“查无此人”的人,晏廷骁心里很不舒服,仿佛自己的领地被侵占了一样。
“晏总如果没别的事,我先回去了。”
她垂着脑袋去推车门,手腕却被他一把抓住。
“可不可以,不要叫我晏总?”
“嗯?”
她回眸,对上他的视线。
是眼花么?他的眼底竟闪过一丝落寞。
“陆知南,待在我身边,好不好?”
车厢里,呼吸停滞,空气突然静止。
瞳孔放大,陆知南好看的双眸在他期待的目光中蒙上一层水雾。
慌乱,意外,不解!
什么叫“待在我身边”?这些豪门富N代果然都一个德行,以为所有女人都跟牛皮糖似的非得要粘着他们?
怎么办,她感觉身体快要彻底宕机了。
小手下意识地从他温热的掌心抽回。
“不好,我先走了。”
她抓起包包推开车门,像惊慌失措的兔子,从猎人的视线里疯狂逃离。
掌心还残留她的温度,晏廷骁指腹轻捻,望着那抹不带半丝犹豫的背影,自嘲地勾起唇角。
被拒绝了。
在商界叱咤风云,年仅二十六岁就战绩显着。在情场无数女人挤破脑袋只为见上一面……自认从未输过的男人,就在刚刚,被一个小姑娘拒绝了。
晏廷骁点了烟用嘴叼着,手打方向盘。车轮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响声。
客厅里大口喘气的陆知南,跑到窗子旁边往外看,屋外早没了车影。
强迫自己泡个热水澡,又喝了热牛奶,陆知南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眼睛瞪得像铜铃。
回想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似乎自打进晏氏开始,她就掉进了一个奇怪旋涡。毫无征兆地同那个男人,扯上千丝万缕的联系,她就像……像他的猎物。
翌日。
陆知南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睡着的。洗漱时透过镜子看到两个无比厚重的黑眼圈,狠狠吓一跳。
已经好几天没去公司,她必须振作起来。
在楼下咖啡店买早餐,陆知南顺带给任晓敏捎了杯卡布奇诺。
上班打卡,查资料,翻译文件,所有内容几乎与平时无异。
“知南,你是有什么心事吗?”
午饭时间,任晓敏见她好像没什么胃口,一脸关切。
“没,可能空挡时间太长,有点适应不过来。”
“要我说,你就是太拼了,发烧重感冒两星期才能缓过来。”
发烧?
应该是晏廷骁替她找的请假理由吧,陆知南想。
“晓敏,我今天怎么没看到菲菲呀?”
“她退出项目了。”任晓敏小声八卦,“就你刚请假没几天,我也是听肖助理说的。”
陆知南娇眉微蹙,那天撞见田菲菲告白,仿佛是昨天才发生的事。
“晓敏你慢慢吃,我去打个电话。”
陆知南也顾不得一头雾水的任晓敏,收了餐盘就往外走。
从万青口中,田菲菲主动申请退出的事再次得到证实。
“知南,继续加油,期待你和晓敏能拿出好成绩。”
挂断电话,陆知南探探脑袋,总裁办公室照旧空无一人。
“陆小姐,有时间一起喝杯咖啡吗?”
这天下班,肖然在大厅口叫住陆知南。
就近找了家咖啡厅,一杯美式一杯拿铁,隔在两个沉默的人中间。
“老大让我转交给你的。”
肖然抿了口咖啡,指指空座位上的白色纸袋。
同色纸盒包装精美,陆知南记得,这是那天两人一起买的裙子。
“这是什么?”她拿起袋子里另外一个小巧的陶瓷瓶子。
“香草凝露,伤口拆线后三天内使用,祛疤效果最好。”
捏着小瓶子,陆知南思绪万千。
这个站在食物链顶端的男人,她是真搞不懂。
自己的皮肤本就属于不易愈合的类型,好不容易熬到昨天拆完线,今天他就把祛疤凝露送来了……
“他还好吗?”
她微垂着头,眼睛像是要把眼前的咖啡杯盯出个洞来。
肖然没吭声。
两人干坐几分钟,他突然开口,语气冷淡。
“陆小姐有喜欢的人了吧?如果是,还请高抬贵手。”
说完,肖然结账走人。
她坐在椅子上,像一个被遗落的玩具娃娃。
指甲嵌进肉里,陆知南听着自己紊乱的呼吸声,鼓足勇气拨通那个早就烂熟于心的号码。
铃声响了很久,直到心底最后一丝希望快要燃烧殆尽,对方接通。
“喂?”
男人冷若冰霜的嗓音里,夹杂着几分沙哑。
“你在哪里?”听到对方声音的瞬间,陆知南几乎是脱口而出。
“私事。”
“哦。”莫名其妙的失落感,编织挤压,把她完全包裹。
“有事?”小姑娘语气闷闷的,他终究于心不忍。
“沪城的文创项目,我有些地方不太明白……”陆知南给自己的冒失找了个听起来还不错的理由。
“明天到我办公室说吧。”
手机揣回大衣口袋,晏廷骁放下手里的白玫瑰,又仔细看了好一会,才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