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咖啡厅不是很远的位置,肖然站姿乖巧,像个小媳妇似的在车子边守着。
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因为生气而青筋暴起的男人,把他们敬重的大嫂塞进后座。
“老大,你冷静一点。”肖然面露忧色,也不好把手里喝到一半的东西递给他。
刚才下飞机还春风得意步子贼轻快的,怎么他炫个奶茶的功夫,又重启大冰坨子模式了?
男人朝他翻白眼,“找个地儿,喝完再过来。”
说完跟着钻进车厢。
他一关上车门,小姑娘鼓着腮帮子,扭头不看他。
太过分了!
陆知南觉得自己特委屈。一言不合就把人给带回来,不是公主抱也就算了,还跟扛麻袋似的,是送货还是送瓦斯?
况且是当着她哥的面啊!前天还跟人家炫耀,某人对她挺好来着,现在想想,打脸不要太快。
“把头转过来。”晏廷骁语气淡淡。
一秒,两秒,三秒……
见她纹丝不动,男人大手一伸,把人拉向自己,另一只手紧紧捏着她的下巴,扑克脸臭的要命。
“陆知南你可以啊,吃着碗里的还想着锅里的。”
“你胡说些什么!”
小姑娘想退出他的禁锢,却被抱得更紧。
“胡说?那你要不要好好解释一下,刚才那男的,到底是谁?”
晏廷骁答应过小姑娘不吵架的。
所以此时,他只能尽力压抑自己随时可能暴走的怨念、委屈和满腔嫉妒。
只是问题脱口而出的刹那,他到底忐忑。
明知道两人关系肯定不一般,明知道对方极有可能,是她心里的白月光。他还是问了,怀抱一丝希望等待真相。
“抱歉,我只能告诉你,我和他真的只是兄妹,晏廷骁你相信我好不好?”
陆知南说着说着,眼眶开始泛红。
她清楚地记得,很久很久以前,在爸妈面前发过毒誓的。
他们告诉她,一定要牢牢记住,自己是陆氏千金,是帝都闻名遐迩的设计师陆傲川的亲孙女。不是什么荒郊野外捡回来的阿猫阿狗。
如果未得许可向别人透露半个字,未来那个深爱的人,必将替她承受接下来人生中可能遭遇的所有苦痛。
多么可怕又自私的誓言,在年幼无知的陆知南眼里,不过是讨爸妈开心的一种方式而已。只要能让他们开心,让他们感受到自己的爱意和感恩,她就会按照他们所期待的那样,照搬去做。
然而现在,那个她深爱的,憧憬相伴一生的人就在眼前啊。
如果儿时的誓言注定被上帝听见,闭口不谈就是她现在唯一能想到的,保护他的方式。
“相信你?”晏廷骁冷笑,“如果他是哥哥,我又算什么?”
“情人还是床伴?”
男人嘴角勾着骇人笑意,埋头含住对方耳垂。一手紧紧圈着腰,让她动弹不得,另一只手顺着衣摆滑进,在她光滑滚烫的肌肤上肆意点火,“也对,你情动的样子,确实很迷人。”
“晏廷骁你别这样……”
从未见过他如此情绪失控的样子,陆知南害怕得发抖,心脏钝钝地疼。
眼泪已经止不住夺眶而出,从脸颊滑落,从透明珠子变成他衬衫上怎么也干不掉的水渍。
被愤怒和嫉妒冲昏头脑的男人只是轻轻一用力,就将人按在座椅上。
他亲得很重,与其说是接吻,倒不如说是发泄。
绝望像一张巨网,困住两个陷入迷惘的年轻人。
“晏廷骁我讨厌你!”
就在他松口的间隙,陆知南狠狠地往对方肩上咬了一口,带着哭腔喊道。
“讨厌”两个字,听起来平平无奇,却散开在空气里,变成无形的刺,扎得他头疼。
讨厌,原来这就是真相。
晏廷骁没有喊疼,也没再说话。只是平静地起身,整理好方才有些凌乱的衣裳,然后开门,退到车外。
在他从未回头的身后,陆知南紧咬着嘴唇,泣不成声。
半晌,转悠回来的肖然靠近车子,听着陆知南哭够了,才默默坐上驾驶座。
“嫂子,其实老大真的很在乎你。”
如果不在乎,怎么可能一次次为了她连命都不管不顾;如果不在乎,又怎么会在两人大吵一架后,还很认真地叮嘱他,安全送她回家。
肖然边启动车子,边偷瞄后座一言不发的女孩:一个高傲一个清冷,谁都不肯先低头,果然天生一对世间绝配。
夜幕降临,晏廷骁洗完澡出浴室。
路过洗漱台时,突然听到一个陌生声音。
“想不到你还是接手了晏氏的烂摊子。”
他猛地回头,镜子里的人目光轻蔑又充满挑衅,像是自己,又不像。
“你是谁?”
眉宇微蹙,他的脸上出现从未有过的错愕和震惊。
“也能理解。再怎么说,他终究是你爸”男人撇撇嘴,双手撑在洗漱台上,血红色瞳孔瞬间变得凶狠,“但是老子警告你,离我的小知知远一点!”
“你到底是什么人?!”
拳头用力朝镜子砸去,晏廷骁只觉头痛欲裂,继而晕了过去。
一天,两天……短暂冷战后,第三天晚上。
陆知南的公寓门口,男人发疯似地狂摁门铃,吵得邻居都忍不住探头来看。
等小姑娘把门打开,晏廷骁一把将人抱在怀里。
刺鼻的酒精味扑面而来,小姑娘只能边向邻居点头致歉,边艰难地把人拖进屋。
好家伙,瞧这样子喝的还不少。
费劲吃奶的力气才把这狗男人挪到沙发上。陆知南正要起身,一双手像极了牛皮糖,紧粘着她不肯撒手。
“哥哥,我去给你煮醒酒汤。”
“我没醉。”
男人抬起头,傻笑着看她,眼神温柔得不像样。
“要不,我让肖然来接你回去?”陆知南皱眉。
那天说了那么难听的话,她气都还没消呢。大晚上的不睡觉又跑这来撒酒疯,不是火上浇油是什么?
“不回去,那里没有你。看不到你,我心慌。”
晏廷骁神色迷离,身体又支撑不住醉意,索性将脑袋搭在对方肩上。
“宝宝,我的好宝宝。我想跟你道歉,又不敢来见你,怕你还在生气怕你伤心掉眼泪。我给你打了好多个电话,可是你都不接。我想来找你,想抱抱你。”
听着他的喃喃自语,陆知南鼻子发酸,主动伸手环住他的腰。
这个平日里骄傲得过分的男人怎么也会这么傻。喝多了就絮絮叨叨像个犯错的孩子一样求抱抱求原谅,让她怎么可能不心软,不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