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知!”
晏廷骁进来的时候,小姑娘正要下床,满脸只剩焦急和无助。
分娩室里还有个年轻护士,手上抱着孩子。
“晏廷骁,这不是我们的孩子。”
“乖乖躺好。”
男人掏出手机打给肖然,“紧急封锁医院各个出口,一只苍蝇都不能放出去。”
随后目光犀利地扫了护士一眼,“到底怎么回事?”
“晏先生,陆小姐应该是刚刚情绪太激动还没缓过神来,您来看看,这就是你们的孩子。”
晏廷骁凑到孩子跟前。
方才在走廊里,同样太过亢奋的他都没顾得上多瞅孩子两眼。这会儿瞧着小不点溜溜转的大眼睛,好奇又紧张。
“当时医生把孩子抱过来,我清楚记得她的眼睛和你一样是桃花眼,眼角和你一样还有一颗痣,笑起来的时候嘴角有小梨涡……可这个孩子单从肤色就不对。前后不到半小时,怎么转眼再送进来就变了?”
年轻护士信誓旦旦,“陆小姐这话说的,难道我们医院还会骗你不成?”
“陆小姐?”晏廷骁眉心拧着细线,“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从产检到生产,负责我夫人的一直是顾医生和她的两个得力助手。他们深知我同知南的关系,从来都是以‘晏夫人’相称,你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新人?”
“我,妇产科工作量大,人手不足,我是临时调过来的。”
“孩子放下,把顾医生找来。”
“我……”年轻护士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我只给你五分钟时间。还是说,让我给你们赵院长打电话?”
几分钟后,顾医生和她的两个助手行色匆匆往分娩室赶。
“是出什么事了吗?”
晏瑾年瞅着情况不对,拉住其中一个人问道。
“晏先生大发雷霆,我们也不清楚啊。”
“顾医生,你好好看看这个孩子。”
几个人刚进屋,晏廷骁抬手指了指婴儿床里的奶娃娃。
“这”顾医生前一秒还面带疑惑,后一秒又大惊失色,“这不是我接生的孩子,到底怎么回事?”
从业二十多年未曾出过什么乱子,狸猫换太子的戏码怎么今天就撞到她手上来了?
“我,顾医生,我也是被逼的啊。”
年轻护士见情况不妙,吓得跪倒在地。
“隔壁待产室也有位孕妇,和陆小姐几乎同时进的分娩室。我实在被债主逼得走投无路……”
“孩子在哪?”
晏廷骁厉声呵斥,眼神更是冷得人不寒而栗。
“白医生说,只要我把孩子换了,我爸的赌债和我弟的学费都有着落。”
“白医生,难道是白千雅?!”
感觉脑袋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一击,陆知南崩溃出声。
如果真的是白千雅带走了孩子,她不敢想象,那个疯子会做出什么事来。
同样恍然大悟的晏廷骁气急败坏,一把揪住护士的衣领,“我tm问你孩子在哪?!”
难怪会突然放弃设计改学医,难怪除了些恶心人的小把戏,这几个月一直风平浪静。原来是利用产科医生的名义,等着今天这盘棋……简直丧心病狂。
“我只是把孩子给她了,我什么都不知道。求求你放过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说时迟那时快,等肖然带着人冲进另一间分娩室,哪还有什么人影。
“老大,人跑了。”
“把人带下去,联系蒲警官,今天就算把帝都翻个底朝天,也要把孩子平安带回来!”
等分娩室里只剩下自己陪着小姑娘。
陆知南再也克制不住,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她还那么小,刚到这个世界不到半天,他们怎么忍心……”
晏廷骁自责不已,心脏更是疼得不行。
他一遍遍帮她擦眼泪,“对不起,是我太掉以轻心了。”
白千雅会再次作妖,他是设想过的。只是没料到,对方能以如此卑鄙的手段,对一个新生儿下手。
“孩子需要喂奶,无论她躲到哪儿,一定会露出破绽。”
沿着帝都高速路一直往外跑的白色面包车里,陆雪刚给孩子喂完奶,脸色不是很好看。
“我们现在要去哪?晏廷骁和陆知南真就这么容易上当?”
“你要是想让孩子坐稳晏家小公主的位置,就乖乖闭嘴。”
双手紧握方向盘,白千雅眸里划过一丝凉意:晏廷骁,既然你不顾及往日情分,就别怪我下手太狠。
“孩子太小了,这样奔波她会受不住的。”
陆雪瞥了眼怀里的娃娃,白白嫩嫩的,长得还怪好看。
“受不住就找个隐蔽的地方扔掉,反正跟她那个土包子妈一样,贱命一条。”
“你疯了!她只是个出生不到一天的孩子。”
听着白千雅云淡风轻的语气,陆雪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
她是恨陆知南没错,可孩子是无辜的呀。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当妈妈有多不容易,她再清楚不过。她原先计划的是,把陆知南的孩子送到乡下去养,最好永远别踏进帝都半步。哪想这个女人比自己还歹毒万分。
“怎么,现在开始上演姐妹情深啦?”白千雅脸上挂着意味不明的笑意,“我告诉你陆雪,从你决定跟我合作,不把孩子打掉那一刻开始,你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我……”陆雪欲言又止。
当初楚临那个挨千刀的步步紧逼,如果不是为了保住肚子里的孩子,她怎么可能跟这样的女人合作。事到如今,她真的没有回头路了吗?
见她闭嘴不言,白千雅放缓语气,“陆知南不过是个下贱的养女,张口闭口骂你小三的女儿,跟你争家产,害得你们母女俩在陆家不受待见。那样的狐狸精,她凭什么?你是个聪明人,就算是为了自己的孩子,这口气也得争吧?”
“白小姐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陆雪瞅了瞅怀里已经熟睡的孩子,露出诡异的笑容。
“过了前面的服务站,就出帝都了。江跃奇的车在站点外等我们。往北直走到码头,他会带你坐船离开。”
“江跃奇?!”
陆雪心中警铃大作,“白小姐,你答应过我不会再把我交给他的。”
想到那个猪狗不如的东西,陆雪愤懑得捏紧拳头。
“没办法,你毕竟是江太太。”白千雅咯咯咯地笑着,“谁让他爱你爱得无法自拔,天天都想要呢?”
“白千雅你这个言而无信的疯子!”
借着生子的事,好不容易才逃离那个人的魔爪,现在又要被迫重回噩梦,陆雪怎么可能坐以待毙。
她把孩子放到座椅上,倾身就去抢白千雅手里的方向盘。
白千雅大惊失色,“想死啊,老娘可不奉陪!”
“我今天就算是死,也要拉你陪葬!”
在两个女人的激烈争执下,面包车如同一个被诅咒的灵魂,顺着斜前方的大树狠狠撞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