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是这样的。
那天小晏清趁课间休息,准备找上官景程炫耀下自己的新发明。
蹬蹬蹬跑到隔壁教室,却看见他们班新来的女孩子,正津津有味地吃着她送给上官景程的。
“一袋糖果而已,大家都是好朋友,当然会主动分享。”
听完小公主的抱怨,夫妻俩面面相觑:所以孩子生气的点是什么?
晏清挠挠头,看向晏廷骁,“是这样么,爹地?”
“嗯。”男人把她抱在怀里,“糖吃多了会蛀牙,你应该不想看到景程哥哥去医院吧?”
陆知南:“……”
“好吧,那卿卿就勉为其难原谅他一次。”
好不容易把小公主哄下楼,晏廷骁再次回到女人身边。
“吃了早餐你还是去公司吧。”
前几天听小年糕说,二叔和他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又到集团去闹了。陆知南担心历史重演,董事会又借机为难他。
“不要。”晏廷骁伸手摸着她隆起的小腹,“宝宝说舍不得我走。”
陆知南挑眉,“那宝宝有没有告诉你,其实……”
话说一半,男人的手机响了。
“喂?”
“老大,你能来一趟苏城吗?”听筒里,肖然的声音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好,我今天过去。”
“怎么?”陆知南放下牛奶杯,表情疑惑。
“苏城的事,应该是有消息了,我得亲自跑一趟。”
晏廷骁说着,已经换好了西裤和衬衫。
“好,那你随时注意安全。忙完了记得给我打电话。”
陆知南起身,准备给他配条领带,想了想又收回手。
“算了,这样也很帅。”
晏廷骁揽着她的腰,吻了吻她的额头,“夫人如此含情脉脉,让我更舍不得同你分开了。”
“等你回来吧,我有个消息得告诉你。”
双胞胎的事,陆知南没来得及说。如果晏廷骁知道了,会是什么反应呢?
“什么情况,非得我亲自过来?”
几个小时后,晏廷骁同肖然在苏城会合。
“老大,你跟我来就知道了。”
车子穿过热闹的商业区,在一片老小区前停下。
晏廷骁正纳闷呢,就瞅见宋勉从小区里出来,身后还跟着个瘦瘦小小,目测四十来岁的女人。
“你小子,我让你找的人,有消息了?”
宋勉不吭声,随即扑通一声跪在男人面前。
“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晏廷骁无语。
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他这一不跪父母二不跪妻子,大白天的又是在小区门口,搞得什么名堂。
早早苦恼了一上午的肖然,瞥了眼对方身后的女人,终究没忍住,“行了,咱老大又不是什么牛鬼蛇神,有话我们回屋说。”
几个人折回宋勉家里,宋勉咬咬牙,把事情一五一十地交代了。
原来当年那个从医院把女婴抱走,送到云城孤儿院的人,正是他的母亲。
“阿姨您知道吗?无论是学业还是为人方面,宋勉一直都是个好孩子。先前还听我妻子说,您是位热心肠的。实在没想到,我们的第一次碰面,会是这样的情形。”
“对不起对不起。”女人掩面抹着眼泪,“当时我父亲身患重病,凭我一人根本没办法承担医药费。那伙人知道我是妇产科的,给了我三十万……”
“三十万,那可是一条人命啊!”肖然愤懑道。
“不是这样的。”宋勉捏了捏拳头,“那些人原本是想让我妈把孩子交到他们手上,可她于心不忍,干脆趁乱把人带回了家。岂料给外公料理后事的时候,那帮人找上门来,我妈只能连夜抱着孩子,东躲西藏才逃到了云城。是迫不得已,才把她送去孤儿院的。”
同样怒火中烧的晏廷骁一把捏碎茶几上的玻璃杯,“这么说来,我和妻子还得感谢您了?”
“晏先生,我知道出于私心抱走别人的孩子,是我不对。但当时的情况,如果不是及时把她送到孤儿院,恐怕我和孩子没一个能活。”女人泪流不止,“前段时间晏少夫人来家里,我见了她心里难受得很。”
“那天是你们第一次见面,你怎么就断定,她是当年那个孩子?又怎么知道,她是帝都陆老爷子的孙女?”
晏廷骁记得,小姑娘提到过,上次来苏城,就觉得这位“初次见面”的阿姨,有些过度热情。
“我……”女人欲言又止。
“妈,都这个时候了,您还要隐瞒什么?”
“我说,我统统都说。把孩子送到孤儿院后过了几年,有个女人找到我,说亲眼所见,孩子被帝都豪门陆氏领走了。她当时给了我一笔钱,让我对做过的事守口如瓶。虽然觉得奇怪,但还是选择了拿钱逃命。再后来陆家养女的事一传开,我才恍然大悟,她应该就是当年那个女婴。”
天知道这些年来,出于良心不安,她没少关注陆知南。
话听到这,晏廷骁眉头紧锁。
刚好看到孩子被送往孤儿院,还碰巧知道被陆氏夫妇带走……不对,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巧合的事?她给人封口费又是出于什么理由?那个女人一定在撒谎。
“晏先生,我可以以性命发誓,我说的句句属实。”
“肖然,联系蒲警官,现在回帝都。”
夜幕降临,帝都。
特别看押室里,王氏夫妇像两只流浪狗似的,再次被拎到大伙儿跟前。
“是她!晏先生,当年给我钱的女人,就是她!”
当着众人面,宋勉的妈妈直指对方。
“你个蠢货,还真叫他们给找到了。”女人先是吐槽,随后又露出阴森的笑容,“不过这也没关系,反正你们这帮人,迟早都是要凉的。”
在场没一个人反应过来,女人当场倒地,粘稠的血液顺着嘴角和鼻孔溢出。
“老婆?老婆!你别吓我啊!”姓王的满脸震惊,试图上前拉扯,却被蒲大仁的手下紧紧扣住。
“该死!”晏廷骁紧握的拳头砸向桌面,“蒲大仁,你该考虑,和宋梓易合作了。”
先是白千雅,如今又是这个女人,同样的漏洞一而再再而三,当初千不该万不该,把这两人也送到警局来的。
夜已深。
晏廷骁回家的时候,没想到小年糕还窝在客厅沙发上,兴奋地扒拉着手机。
“你这是要修仙?”
“哥快来,给你看看我今天有多帅!”
晏廷骁走到她身边坐下。
“我今天围观了陆霄逸朋友们举办的短途赛。”晏瑾年指指手机上的照片,“这样看我是不是也像个职业赛车手。”
晏廷骁盯着屏幕愣了几分钟,帅气的机车服造型确实还不错。不对……机车背后的是……
“你在哪拍的照片?”他的眼神突然变得严肃。
“你就说酷不酷吧?”
晏廷骁突然双手掐着她的肩膀,语气冷到极致,“我问你在哪拍的?!”
“我,就陆霄逸他们车队啊,白玉路那边。”晏瑾年无语,夺过手机就往楼上跑。
大晚上的,这位太子爷又是发什么神经!
晏瑾年一走,客厅里只剩下时钟滴答滴答的声音。
晏廷骁走到厨房,从冰箱里翻了瓶冰水来喝。
刚刚照片里看到的,看似娇艳又带着某种邪性的植物——没错,就是彼岸花。
难道陆霄逸这个人,当真和那边有关联?
咕噜咽下几口冰水,晏廷骁只能若无其事回房去。
卧室里,床榻上的陆知南已然熟睡。
他冲了澡,换上干净的睡衣,才蹑手蹑脚爬上床,将人揽在怀里。
从车祸身亡的白千雅,到突然暴毙的王氏,如今又牵扯到同小姑娘关系匪浅的陆霄逸……所有事情就像一团迷雾,远比想象中要复杂。
此刻,只有真真切切抱着她,才能安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