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医生摇摇头,苦笑着道,“她不看诊,只拿药。”
“你这儿还能这样?”
“得罪不起,而且她拿的也是些用于临床治疗抑郁症的药,虽然可能有副作用,但量也不多,我就给她了。”
这个是很正常的,依着邢婳的身份背景,她就是想要毒一品也有的是法子弄到,何况不过是区区一点药。
抑郁症?
邢深眯起眼睛,玩味的咀嚼着这几个字,又想起之前邢婳那句“可是我没有抑郁症”,只觉得有种说不出的好笑。
为什么他说霍司承会信她有抑郁症呢,因为他打小就看她是这块料。
“她自己吃么?”
“没说,应该是。”
“从什么时候起。”
林医生想了想,“她其实也就来过两三次,一次是三年前,她好像是刚回宁城来,来了拿了一次,后来中间有来一次,最近的一次就是大概四个多月前。”
四个多月前,那不就是她出车祸前的日子么。
邢深的手指有意无意的敲打着桌面,淡淡的问,“依林医生你看,她的病情大概什么程度?”
林医生斟酌着道,“她拒绝接受问诊,甚至是任何这方面的谈话,而且她对心理学方面的某些程序跟方案她都很清楚,需要用到什么药她也清楚,我没法估测她的状况,不过看她拿药的频率,应该是反复发作了。”
“四个多月前,她怎么样?”
“怎么说呢……她第二次来时有点精神恍惚,像是情况最差的,但我觉得她可能是临时受了什么刺激,第一次时应该是情况最好的,因为她主动来拿药,证明她知道自己情况不好,但积极治疗,第三次……看起来最平静,但是我觉得她……太平静了,不是个好现象。”
邢深好一会儿没说话。
…………
世鼎总裁办公室。
江易敲门进来汇报,“总裁,有夫人的消息了。”
“说。”
江易忙道,“来接夫人带她出去的是邢律师,不是郁……”才吐出这个字他就见男人面色不善,赶忙道,“我们发现邢律师带夫人去了……一家心理诊所。”
心理诊所。
霍司承手里转动着的签字笔一下就卡在了指间,蓦然的掀起了眼皮,过了几秒,他才重新转动起那笔,再开口时嗓音已经低沉了下去,“等他们走了以后,把那个心理医生给我带过来。”
“我知道了,总裁。”
…………
心理诊所,一个小时后。
邢深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然后就起身朝另一侧窝在椅子里看书的女人走去,抬手敲了敲她的脑袋,“走了。”
邢婳仰起脸,“这就回去了?”
邢深好整以暇,“你想在这待着的话,我自己回去。”
“……”
邢婳撇撇嘴,把书放一旁,连忙起身,语气又转为讨好了,“哥,你送我回去吧,我都没带钱出来。”
邢深瞥了眼她搁在旁边的包,也懒得开口拆穿她,淡淡道,“走吧,我还有事要处理。”
“嗯嗯。”
简单的致谢道别后,邢婳跟邢深就一前一后准备出门,直到邢婳拉开门把要走出去,邢深才突的顿住了脚步,朝前面的女人道,“去车上等我。”
邢婳回过头,“你还有事吗?”
“嗯,很快。”
虽心下疑惑,但邢婳还是没过多的追问,何况邢深也不喜欢她总是问来问去,于是只是先点点头,就一个人先走了。
邢深折回到办公桌前,把林医生事先就给他准备好用来宁神安眠的药瓶放回到桌面,携着薄薄的一层笑淡淡的道,“有吃了会让人心神不宁,多梦恐惧的药么?”
林医生微愕,“你这是要……”
“能让人精神不好的应该也有,配给我两三天的量就好了。”
听到两三天的量,林医生稍微的松了口气。
别说这种背后害人的事情他一向不做,更别提邢婳是什么出生,嫁的男人是谁,出了任何一点点差错,只要追究到他的身上,职业前途不说,光是人生安全就很难说了。
…………
邢婳在车上没等多久,邢深就出来了。
他将药瓶扔到了副驾驶上邢婳的怀里,语气寻常的懒声道,“这是治疗抑郁症的其中一种药,你可以吃几天,可以治你的浅眠多梦。”
邢婳拿起药瓶看了看,不疑有他,只是问道,“真的吗?那我如果都好了,还怎么……装抑郁症啊?”
“你当是武侠里的毒药解药,仙侠里的仙丹,吃下去就能分分钟见效?没个几天不会那么明显。”
“哦哦。”
邢婳把药瓶收进了包里,末了又忧心忡忡的道,“那我要怎么让他知道我有抑郁症,要我自己去跟他说,还是……你替我去跟他说,像舒情的妈妈跟妹妹替她说一样?”
“……”
“刻意就显得愚蠢,你自己没觉得吗?”
“……”
“那你说个不愚蠢的法子。”
邢深淡淡的,“你就以一种不小心的方法,让他不经意的看到你的药,他自然就知道了。”
邢婳想了想,最后喃喃道,“不如你把这个不小心的办法也告诉我吧,我想不出来。”
“……”
“你要连这个都办不到的话,就不要想着斗情敌了。”
“我这个人良善单纯,哪有你那么复杂的心思处处会算计人。”
邢深懒的跟他再进行这种没营养的对话。
…………
傍晚。
邢婳本来是想在男人回来之前就草草吃点东西垫肚子,但她下午画漫画时卡住了,不断的删删减减一直不满意,导致童妈上来提醒她吃饭时,她摆摆手随口说了句晚点再吃。
这一晚点,就得等霍司承吃完回了书房,她才能端着饭菜偷偷在卧室里吃。
而且……那男人几个晚上没回来了,他可能今晚也不会回来吃。
她一直不知道,这段时间的晚上,他是不是一直跟舒情待在一起。
正躺在地毯上发呆想着这个问题时,车子的引擎声已经响起了。
今晚这么早回来了?
楼下。
霍司承如往常般进屋,简单的收拾了下脱下西装松散了衬衫的扣子,就往餐厅走去了。
饭菜已经准备好,很丰富。
男人拉着椅子坐下,淡淡的问,“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