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任何一处角落,均有一批掌管人类生死的非人类。
他们看似与普通人一样,出生于普通家庭,只是生来却带有自己使命的记忆。
若非他们不按所谓的管控纪律办事,必然会被冥界回收重新改造再降临人间一生又一世。
这大概就是无可逃避的命运,一个掌控人类生死令却无法掌控自身命运的异类,他们称自己为‘轮者’。
梦璃与其他‘轮者’不同,她几生几世均是从生到死再轮回,从未出过任何差错与失误。
所以这一世,她出生于非常显赫的家境,父母均在国家顶级机构工作,祖父母是名牌高校教授,外公是医学知名老前辈,外婆是小有名气的画家。
她出生的时候,是一个普通不能再普通的日子,只是那天阳光明媚的天突然下起了冰雹。
他们这类‘轮者’掌控的一块区域人口大概是按百万计算,便是说,她仍然是百万分之一里最特别的那位,所以她出生那一片的区域总会跟着莫名其妙了一些。
梦璃几世的成功经验让她获得了较好的生存环境,以及姣好的人类女孩面孔。
她记得前几世,她不是普通庄稼汉便是长相略有些粗糙的农村苦命女孩,最好的一次也不过是正常的读到了高中就辍学养家糊口的一生。
这一世的出身名门,甚是令她欢喜。
话说冥界不定期会有上层派来的小鬼巡查,也有指定派信的小鬼上门来报信。
在她刚过完18岁生日的第二天,有只全身发红的小鬼前来报信。
说她这一世若是仍能安安稳稳一生完成任务无偏差到寿终正寝,下一世她可能会升级为管理多个片区的‘阴阳使者’。
全身发红小鬼异常机灵,它知道梦璃会升职后,对待她的态度都不知道多好,顺便还让梦璃记住它的特殊编号,只要有事叫它两遍,它定会准时出现。
梦璃接到信后异常开心,比她考上了全国一流的大学还要欣喜万分。
不过她一般懒得搭理这些小鬼,若是被发现有与小鬼们私下勾结,会被降职不说,情节严重者恐怕会被打道回府重新改造。
梦璃前世听说过有一位‘轮者’因与几百只小鬼勾结弄了个特殊的协会,结果被发现直接当成邪教组织者被上层清理掉,就是说连被拉回改造的资格都没有,直接被灰飞烟灭。
她几世修来的福分,可不能这样轻易丢弃。
18岁生日前梦璃收到全国顶流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全家均为她高兴,为此将生日与升学一起举办了一场庆功宴。
梦璃虽觉得有些夸张,仍是叫上高中几位交好的同学与亲人们一起在野外租上块场地摆上宴席。
那日下午天气轻柔有阵阵微风,少许阳光,并不沉闷炎热。
她几轮的记忆几乎都有,所以这一世她感受到身为梦璃的荣耀,再想想前几世的悲惨人生,竟有些无限惆怅。
父母还特地在中心占了块台地表达心情,在亲友与同学们的掌声中一阵阵迷失自我。
梦璃听到母亲的演讲:“我们家梦璃,最终是在家庭完好的环境氛围和优良的教育系统下,有了光明的前途,希望她今后能为国家做出巨大贡献,让作为父母的我们感到更大光荣。”
梦璃想了想,作为愿望也没有啥问题,不过她感受不到有多快乐。
好像从很小开始,她便对任何人世间的事倍感冷清,或许是前几世已经产生,只是那些年代的苦根本没时间去考虑人情冷暖。
她坐在台下品尝着各种自助美食,听爷爷说专门找了家五星级准备的各种高档食材,在野外的清新环境里品尝是最美好不过的事。
她还未咽下刚塞进嘴的刺身,便被母亲叫上台,让她也去说两句,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和以后的决心。
梦璃放下餐具,她向来规矩懂事,虽然无法理解这些行为,但她知道只要暂且忍受这一生,她会有更好的前景。
于是她冷冷站到亲人们用餐桌聚成一圈的正中央,环绕了下四周,几位同学投来羡慕的眼神,亲人们抬起渴望又赞赏的目光。
连隔壁前来野营的游客们,也不禁被吸引过来。
她能考上国家顶流大学,亦是难得一见的人才,大家均想一睹风采。
梦璃接过母亲递给她的麦,放在嘴边良久,也未见她哼出一句话。
就在此刻,她看到不远处的公路上有几位骑行的少年停下来。
有一位喊道:“这里有人举行婚礼吗?看起来好热闹,呦,有公告说可以免费去吃呢,我们要不要包个小红包去吃一顿。”
另外一男生爽朗笑道:“看着不像什么婚礼,婚礼应该人会更多点吧。”
有位男生立即跑过去一看,发现是考学庆功宴的才挥手喊道:“凌云川,是考上大学的庆功宴,哇,还和你是同一所大学呢,你要不要也举办个庆功宴?”
这么一喊,大伙均将目光投向了男生的方向。
叫凌云川的男生朝喊的男生招招手:“诶,你回来,我们快点走,丢人不丢人?”
梦璃眼神极好,一眼便发现叫凌云川的男子,他一身骑行的装备,根本看不清什么模样,不过看形体是非常健康有型的体魄。
说来奇怪,本是好好的天气,他的头顶居然被一片黑压压的云雾笼罩,仔细一瞧,却像是众多小鬼乌泱泱聚在一起。
梦璃心一紧,以为是自己同类,立即放下话筒朝说话的男子那边跑去。
凌云川顿时诧异,暗想自己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梦璃越走越近的时候,发现那团云雾渐渐散去,不是小鬼,而是一团奇怪的烟雾聚集在他头顶,却没被任何人发觉。
或许,普通人类根本看不到这团云雾。
她离凌云川大概五六米位置站着没再动弹,凌云川本是好奇以为她要找上自己理论什么,谁知她的目光从他上头收回后人又变得冷漠。
“凌云川,我以为小姑娘看上你了,这么远都能发现你是绝世帅哥。”凌云川旁边的男生调侃道。
凌云川并未回应,而是抬头望了望自己的头顶,似乎没什么异样,只是方才有些凉飕飕的压迫感,忽然就消散去。
梦璃望向男子,他似乎也注意到自己的目光,趁着他还未开口说话梦璃立即转个身撤回。
在一群亲朋好友诧异的目光注视下,她重新站回中间的台上。
顿足了一会,她才拿起话筒说了句:“希望大家吃好喝好,好好珍惜活着的每一天。”
她丝毫无感情的发言,却引来大家热烈的鼓掌,剩下梦璃的父母面面相觑。
凌云川方才一阵纳闷,听到这句话冷冷一笑:“她好像是被父母强迫发言一样,还珍惜活着每一天,只有我们这种自由才是珍惜当下呀。”
同伴回道:“是呀,小公主的人生我们不懂,我们就看谁先登上山顶吧。”
将近黄昏,游人们渐渐撤去,几位同学与梦璃道了别,便纷纷离去。
剩下的几位亲友们与她家父母爷爷奶奶们沟通各种子女的教育话题,根本无人关心梦璃的任何考学经验。
梦璃反倒松了口气,她最怕与人交代自己的做事经验和风格。
考学这些,无非是她无聊打发这漫漫无聊的人生罢了。
回到家后,她在父母的指点下放弃之前的专业选择了物理学科,因为分数线超过多可以有更改权利。
父亲的意思大概是,他们家从未出过一位科学研究者,特别是女性科学者,他们希望梦璃是第一位,为家族荣誉和国家荣耀而战。
梦璃觉得有意思,都说科学的尽头是神学,她偏偏是神学论者,却学上人类的科学论。
考上的大学与梦璃家在同一座城市,不过梦璃为了能与同学们好好发展关系,选择在校住宿。
她读高中时候难以融入同学们,即便她成绩一直排列全年级前三,认识她的除了几位成绩照样优秀的同学,再包括学校几位老师校长,其他人与她仍然是擦肩过客。
梦璃本来不在乎这些,却偏偏接到来信说会升职,万一下一世真的升职掌管多块区域,自己也要学会与下面的‘轮者’打好关系才是。
她几乎不擅长这方面,所以现在得抓住机会好好学习。
可惜是,她第一天来到班级就发现了个严重问题,物理学科只有两位女生,其余均是男生,全班才30人。
寝室里四个人,除了同班的女生,其余两位却是别的学科的女生。
梦璃想自己好几世都没读过多少书,更没上过大学,看来大学比想象中更难搞定人际关系。
上课第一天她本想约同班女同学一同前往,结果女生与其他两名女生立即打成一片,居然约好时间一道走去教学楼。
几栋教学楼隔得不远,大家完全可以一路同行。
梦璃性子给人太冷清,几乎没人想主动跟她讲话,她本想主动,却发现根本找不到交流的欲望。
她不禁感慨,其实做人也挺难的,太多摸不着头脑的人际关系与人情往来,只庆幸自己不是人类。
原本她母亲说她经常穿的太冷清,容易拒人于千里之外,便给她准备了好几套连衣裙。
梦璃想着要不就试试穿个鲜艳的颜色,于是在同寝室的几位姑娘离开后,她换上了一身浅蓝色的连衣裙,浅蓝色的底子上布满可爱的碎花,可惜裙子稍微短了些,在膝盖以上,加上是束身和V字领,一下就将梦璃的身材展示的非常完美。
她头发浓密,五官深邃,皮肤不算白皙却光滑无瑕。
母亲为了让她有个新面貌,加上梦璃是一家人里长得最好看的,母亲特地带梦璃去做了个大卷发,给她准备了好些护肤化妆品。
可惜梦璃懒得用,只涂了个浅色口红,抹了点乳液便走去教学楼。
她坐在教室里第一排,第一节课是辅导员过来交代一些事情,后面相继是各专业课的简单介绍。
待坐落好后,其他同学陆续而来,全部是男生的教室见到一位美丽的少女坐在第一排自然从惊讶到惊艳。
随后进来的同寝室女生竟有些怅然,她原本没发现梦璃会是如此闪耀,分明在她出寝室以前梦璃还是挂着一副厚重的眼镜眶穿着沉闷的毫无特色的大t恤,头发被她搞的像个鸡窝,没想到稍微收拾一下,她居然是发光的。
梦璃根本不在乎他人的目光,或是说,她无法发现这里边的变化,她不擅长应对人类的任何反应,不想估测这些人真正用意。
她冷冷的表情抬起来看向大家,冷漠的光芒似乎可以斩尽杀绝。
她其实想笑一笑,实在想不到任何可以笑的理由,于是开始幻想下一世升职成为阴阳使者,不再需要一世又一世的轮回,从此过上自由的人生巅峰,嘴角居然掠过浅浅笑意。
冷冷的不经意的笑痕,恰巧被最后一位进来的男生落在眼里,他嘴角轻轻一掠,原来她也在这里。
男生长得高大英俊,头发飘逸,错落的刘海挡住眼帘,他不经意将刘海扫上去,一个简单洒脱的动作,同时惊住了另一位女生。
女生叫祝姵姵,也是位小美人儿,她只是没想到,还有同她一样会选择这个几乎没多少女生的专业,同时是一位冷清的美人儿。
而这一瞬间,她看到帅气男生将目光落在梦璃身上,竟觉得自己有着说不出的悲凉。
祝姵姵之所以选择这所顶级高校的物理学科,仅一个简单原因,她是追随高中时候暗恋的男生而来,这男生正是目前刚走进教室的凌云川。
可惜现在的他根本不认识她吧?祝姵姵以为若是往后余生他眼里只有她一个女生,多多少少会引起关注,没想到这步棋,走到这一步居然会失策。
梦璃也注意到凌云川的出现,她的笑顿时收了回去。
她想自己是要与人表示亲切,却不应该是从男生开始,这位突然对着她展出若即若离笑意的男生,看上去就不是稳重踏实的主。
如梦璃所想一致,到中午下了课走出教室,果真就见到一群小女生慕名而来,就连差几栋楼的文科院系的女生均跑来这边的食堂就餐,许多人是来一展帅哥风采的。
梦璃不懂帅哥风采是何,不过凌云川确实长得比一般的男生好许多,身高体型都不差,至于性格嘛,好像还有点自以为是在里面掺杂着,大概是他确实太优秀。
梦璃并不差,刚出去走不远便被好几个男生追问要联系方式。
她不知道如何拒绝,又认真解释:“我没有联系的账号,只有手机。”
大家不知道她究竟要说什么,个个摸不着头脑。
其中一位男生脸皮稍厚,与她好好沟通:“有手机就会有手机号,你告诉我手机号就行呗。”
梦璃想了下,仍然拒绝:“我不想加太多人手机号,若是有事你们来班上随时可以找到我。”
这时,路过的祝姵姵却不经意笑出声。
几位男生被闹了个尴尬,立即转过身加祝姵姵的联系方式,祝姵姵为人大方可爱,将几个男生的联系方式通通加上一遍。
梦璃看得有些出奇,一本正经道:“要不我也注册个账号?”
主要是加了号能干嘛呢?梦璃弄不明白人类的心思。
话音刚落,几位男生正有些欣喜,谁知梦璃立即解释:“班级不是有群嘛,我待会注册进群里你们有事找我就行。”
大伙顿时一阵失望,耸耸肩深表无奈。
正好从女生堆里脱离而出的凌云川跑出食堂,他见梦璃被几位男生缠住,正犹豫要不要前去打个招呼,谁知被祝姵姵叫住:“凌云川你好,我们是同班同学,也是高中时期的同学哦!”
凌云川稍微惊了下,上下打量一下娇小甜美的祝姵姵,忽而笑道:“是你呀,填志愿时候听老师说到你,是学校的女状元哦,没想到真是真人不露相。”
“你还不是一样厉害,没想到我们还挺投缘,这次是同班同学。”
凌云川自然敬佩眼前的女同学,于是主动与她加了好友。
再回过神来,发现梦璃同学已经消失在人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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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一天的课,梦璃回到寝室,几位女生全没回来,她们大概还要出去聚聚,根本就没人想过要找她诉说衷肠。
她在寝室待了一会,便接到爷爷的电话,说奶奶给她做了些美食让他送来,学校太大,他慢慢走进来,让梦璃先出来往北门方向走,俩人碰上就可以节约时间。
梦璃到了寝室就换上了家居服,又想着懒得换正式服装,干脆就穿着一身黑色家居服出门。
她的黑长卷发,加上一身黑色家居服,简直就似黑暗里的鬼魅,梦璃的手指甲涂了红色指甲油,却是身上唯一的颜色。
她快走到北门,仍然不见爷爷赶到,打了电话,才知道老人家根本还没开车到学校门口,于是只好站在门口等爷爷到来。
初秋的天色完全沉沦,站在门口的梦璃突然收到一则小鬼带来的指令,就在一刻钟时间里,北城区会发生一起大的交通事故,她需要将名字提前登记在案,有人会在当下失去生命,也有人会在治疗一段时间后去世。
梦璃掏出随身携带的黑色小本子“生死令”簿,翻开时看到提供的数据里有爷爷的名字和生辰八字,于是她将爷爷的名字放在了一个月后的治疗后死亡,其他人均为当下死亡。
就这一刻,她显然有些难过,若是自己提前看看“生死令”里提供的数据,让爷爷不要送饭来,会不会就会避免这次事故?
可是爷爷的名字和死亡是固定的,不是她自己写进去的,就算这次躲过,以后也未必能躲过。
梦璃知道管辖区的每一位人类名字与生辰八字,她可以将他们的死亡时间和死法分类,基本上没人能躲得过生死令上的分配。
这项工作说不上多快乐和多悲伤,毕竟许多人与她无关,她天生的性情冷淡,似乎能躲过那些生死离别的痛,即便是她自己前几世死亡时,她亦是同样的心情和处境。
而现在爷爷说给她送饭,却要遭遇车祸事故。
当下,她知道爷爷应该不会再来,她只剩无措地站在学校门口一直张望。
带信来的赤色小鬼并未离开,他似乎非常感兴趣有关梦璃对待亲人的死亡态度。
“你还是将爷爷的死亡时间推迟了一个月,死在医院也未必就会好多少,不如当下死亡更能减少痛苦。”
赤色小鬼有理有据,这类事它见的多了,它觉得自己有能力成为一名优秀的‘轮者’。
虽然人类看不到赤色小鬼,只是飘在上方加之夜色沉迷略显诡异,爷爷即将去世又让她的心情异常阴霾,梦璃不想看到它在眼前晃来晃去。
她等了好一会,才收到父亲打来的电话,说爷爷车祸正送往医院路上。
梦璃似乎在门口听到救护车的声音穿过,她往寝室路上赶,准备换身衣服再去医院见爷爷最后一面,其实能见到的也不过是昏迷不醒的爷爷,她可以看到爷爷出窍的灵魂,或许能与他好好道别。
她不明白自己此刻心情究竟如何,就在她急急忙忙赶到寝室楼时,楼下几层正是同年级的男生寝室,等电梯的男生不少,大家好像都是刚运动回来,居然有几个光着膀子的。
电梯到时,一群人蜂拥而上,梦璃没往里边挤,就站在电梯外准备等另外一班。
却在此刻,有人叫住她:“梦璃,你去哪了,我刚才回寝室还想叫你一起去吃饭呢!”
正是祝姵姵。
梦璃愣了下,想着什么时候祝姵姵与自己这般交好。
却见她身着可爱的蓬蓬裙,扎着高高的马尾,像个小公主一样可爱无比,相较而言,现在的梦璃像是黑色鬼魅。
梦璃不知说啥好,祝姵姵又叨上:“待会我们一起出去吃宵夜吧,我们寝室四个人一起吧。”
梦璃摇摇头,语气冷淡:“我可能去不了,家里出了点事,我要回去。”
“是什么事,这么急?你看来脸色也不大好。”祝姵姵关心问道。
她摇摇头,想了会怕人家以为她故意找理由拒绝,还是解释道:“我爷爷刚出车祸了,就刚刚发生的交通事故。”
此刻,另一扇电梯门已经打开,门里居然是凌云川同学和几位同寝室的同学。
他显然是听到了梦璃的声音,走出来意味深长看了她一眼,却见她毫无表情的走进电梯,就连祝姵姵与他打招呼他都没注意到。
祝姵姵有些难过,自尊心强的她走进电梯同梦璃一道上去,刚好到了10楼,俩人一同走出去,待关了电梯门,梦璃像是无意间说了句:“你喜欢凌云川同学吗?”
祝姵姵立即惊吓一跳,立即摇手表示并无此事,却看到梦璃犀利又冷淡的眼神,她甚至于有些泄气道:“原来是个人都看得出。”
梦璃也不清楚,却肯定说:“没有,暂时只有我看得出来吧,毕竟你和他都是同一所高中考过来的。”
祝姵姵一愣,梦璃虽然看起来冷清,却对同学的事情了解这般到位,看来她没有表面的这般冷漠。
梦璃当然知道他们的事,只要她想弄清楚,她可以掌控这片区域所有人的信息,根据这些信息,她能分析出不少事情,只是对这些她并未有大多兴趣,她仅想安安稳稳过完普通一生。
“那你能帮我保密吗?这件事他并不知情的。”
祝姵姵像是恳求梦璃,梦璃不清楚喜欢不喜欢为何不明确表达,非要这样藏藏掖掖才有意思吗?
然而她仍是点点头:“你不说,我自然不会说,若是你哪天想同他说清楚,我会帮你。”
祝姵姵愣了下,才展开笑颜:“谢谢你,梦璃,没想到你是个好女孩。”
突然又想起什么似的,“对了,你说你爷爷出车祸了,你是不是要立即去医院?”
刚好走到寝室,另外两位女生一听,立即跟着表示了关心,直把梦璃弄了个不知所措。
梦璃换了身衣服便直接赶去医院,她走到校门口又看到一群男生走来,好像全部是自己班上的男同学,大概是她穿着暗沉,没人能认出她,她与这群人擦身而过时,却没想到叫凌云川的男生叫住了她:“梦璃,你是要去医院吗?”
梦璃抬头看了他一眼,她与他真的不熟,虽然是同班同学,其实认识的时间不过刚好一天。
他应该是个性格活跃开朗的人,才来学校几日,便有一群好哥们相伴。
梦璃点点头,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凌云川此时的性格大方又随和,与白天若即若离的笑意完全不一致。
“你一个人去没问题吧,是打车去吗?医院远不远?要不要我陪你去医院?”
他突然怎么了?
梦璃有些困惑,但不愿多想,直接拒绝:“我自己去就行,谢谢你好意。”
梦璃一转身,就听到有男生朝凌云川说道:“你看,对吧,我就说她是个很冷淡的人吧,与长相一致清冷得很,一般人难以靠近。”
她耳朵尖得很,所有人的说话几乎会落入她耳,她当然没兴趣听他们往下说,急匆匆坐上刚打到的计程车离开。
凌云川回头望了眼她消失在夜色灯光下的背影,脸上也没多少表情,却说道:“我觉得她不是那么冷淡的人,可能是家庭环境导致吧,她更像是不善于表达真正内心想法的乖乖女。”
几位男生跟着起哄:“哈哈,那你喜欢乖乖女类型的冷淡女吗?”
“今天有个对你表达心意的大校花级别的学姐呢,性感的很,我还是觉得这种类型与你更配。”
凌云川笑笑,没再与他们扯这些话题。
因为长得太好,各方面均是顶级,他知道自己是众多女生选择的类型,各色可爱漂亮的女孩子不是不好,只是他当下并没有那么想恋爱,或许说,没有女生让他有一种需要去保护的欲望。
他觉得自己也奇怪,为何非要产生这种欲望?是他认为自己过于强大了吗?或是与从小生活的环境有关?
他知道自己不强大没法去保护想要保护的人,俩人在一起,若没能产生任何欲望,恐怕很难一辈子走下去。
他也可以随便与众多漂亮的女孩子们谈一个个美好的恋爱,可惜,他不喜欢辜负别人的美好。
众星捧月的辉煌看似美妙,实际上如泡沫般一触即破。
梦璃赶到医院,果真爷爷是快不行了,进入手术室紧急抢救了七八个小时,出来后被告知已经是植物人状态,运气好的话恐怕能醒过来瞬间,但是能活下去的希望渺茫。
奶奶在室外走廊上早已哭成了泪人,说自己不该让爷爷去送餐,说爷爷身体一直都很好,从没受过这个苦,她的自责让梦璃有些难受,却不知如何安慰。
随后她走进单人病房,又见到父母俩人早已泣不成声,整整半个来小时,唯独她冷静过头。
说实话,她见过的生死离别恐怕比他们任何人都多,与当年亲人的道别,与过去的自己道别,与世上所有的苦难和不幸道别,她甚至以为,是这些所谓的生死离别太多,才让她变得如此冷情理智。
她坐在床头,抓住爷爷插满管子的苍老的手,这双手,曾将她高高举在肩膀上,幼儿园时每天牵着她上下学,直到小学毕业,爷爷都是将她捧在手心,从未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两米以外。
小学后,梦璃与父母搬离爷爷的大房子,有了自家专属的更大房子。
梦璃多少是与爷爷有些美好回忆的,她抚摸爷爷苍老又柔软的手,小时候的记忆涌上心头,那时候爷爷的手是非常有劲又厚实的,什么时候开始,他已如此苍老?
人类真的是短暂的一生,稍不留意,日月如梭。
第二天她仍然赶回学校上课,按父亲的话说:“家里无论发生多大的事,你的学业永远是第一位。”
梦璃有点恍惚,曾经的她出生的家庭虽然不是那么完美,可是亲人过世她几乎是一直陪伴在身旁。
作为掌控生死令的‘轮者’,她有必要尊重一位生命的流逝,虽然这么多人无法一一顾暇,只是作为亲人,她觉得自己有义务与他们一一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