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前一后进入包厢,曾白头发现今天在场的除了金泰盛和他们节目组的导演,另外还有两个人。
其中一个是曹树贵,h国著名mc,金字招牌一样的存在,另外一个,曾白头在半个月以前曾经在机场见过一面,东沄,一个人气破表的超级偶像,这样的两个人,再加上金泰盛,再加上一个完全靠谱的,在综艺节目方面已经取得很大成功的导演,这样的一个节目组,曾白头感觉它和自己完全像是两个世界的存在。
也许,人家只是给金泰盛一个面子,喊她过来走个过场而已吧。曾白头忍不住在心里这么想着。
“泰盛的画册我们刚刚也看了,听说那点子是你出的?”由不得她多想,在打过招呼之后,导演很快就向曾白头发问了。
“是的。”曾白头点头礼貌道。
“很好啊,非常有想法。”导演面带笑意。
“偶尔脑子也会有比较灵光的时候。”曾白头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显得自信一点。
“有幽默感吗?”导演马上又问。
“是的,比较有幽默感。”曾白头稍微将自己脸上的笑意收了收,认真回答道。
“会搞笑吗?”对方又接着问。
“不太有经验,不过有需要的时候,我也会尽量去做做看的。”曾白头这时候心里已经有了不太好的预感。
“这个可不是光靠努力就可以的。”果然,对方马上就给她泼了一盆冷水。
“是啊。”曾白头勉强微笑附和。
场面变得有些沉默,就在曾白头以为今晚的这一场面试已经完了的时候,对方突然又开口问她:“喜欢农村吗?”
“是的,小时候就生活在农村。”曾白头这时候的心态已经平和多了,成不成都随他去吧,就算错过这次机会也死不了人,不用因为对方的一两句话就患得患失。
“印象中的农村是什么样子的?”对方又问。
“那个……”曾白头略一思索之后问道:“我可以画下来吗?”这是一个不错的展示才艺的机会,只要这场面试还没有完全结束,她就应该努力到最后。
“当然。”导演面带微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曾白头向在场的几人点头微笑表示抱歉,然后便打开她今晚带过来的速写本,旁若无人地画了起来。
要做到旁若无人并不难,只要她在心里真正明白,旁边这些人怎么看怎么想,都并不那么重要,对她来说真正可以依靠的,就只有自己手中的画笔。只要想明白这一点,她自然就可以无视别人的目光,说无视或许有些不礼貌,但事实就是如此。
曾白头画的是她记忆中最熟悉的一个画面,夏日的午后,高大的樟树,阳光从碧绿的树叶间洒落下来,仿若这世间最灿烂的宝石。
树下一个蓄水池,在破碎的阳光下闪着粼粼波光,池里的水异常清澈,只要看一眼,就仿佛可以感受到那清凉的气息,水底那些或枯黄或碧绿的树叶,也同样清晰可见。
水池旁边修了许多石阶,一级一级地沿着水池周围修建,有些石阶很干净,有些石阶上则长满了绿色的青苔……
画完了,看着自己刚刚完成的作品,曾白头忍不住在面上露出一丝笑意,抬手在右下角写上曾白头这三个字,又写上了日期。
“为什么没画人?”旁边一直没说话的导演这时候又问了,但他这一次并没有先等曾白头回答,而是马上接着又说道:“要是再画几个在石阶上洗衣服洗菜的妇人或者女孩,言笑晏晏,整幅画看起来就会更有活力,更有生活气息。”
“本来也打算那么画的。”曾白头笑了笑,她这时候看起来才真正轻松自信了许多:“但是……实在不记得大家从前都穿什么样的衣服了。”
“哦?”导演抬了抬眉毛。
“那个啊……”曾白头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后颈,笑着说道:“总不能不穿衣服吧……所以……干脆就没有画人物进去。”
她这话一说完,导演便笑了,正视曾白头,说道:“不错。”
两个小时以后从包厢里面出来。
“干得好!干得好啊曾白头!”金泰盛表现得很是兴奋,曾白头要是个男的,这时候他就该用自己那强壮的胳膊圈住她的脖子扑凌她的头发了。
“欧巴,我真的可以参加拍摄吗?不会有什么变动吧?”曾白头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放心吧,导演看起来对你完全满意呢,就算换掉我也绝对不会换掉你的。”金泰盛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
“诶,怎么可能会有那种事?”曾白头说着,便乐颠颠跟着金泰盛上了车。
“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呢,泰盛欧巴。”车子开出停车场的时候,曾白头忍不住感慨道。
“是啊,你该怎么感谢我呢?”金泰盛笑道。
“真的想为你做一件超级了不起的事情呢!”这绝对是曾白头此刻的真心话。
“是因为觉得你画得好才帮忙介绍的。”金泰盛说道:“不过白头啊,将来发达了可不能把我忘了啊。”
“能有那么一天吗?”曾白头靠在椅背上,稍稍平复了一下自己激动的情绪:“要是真有那么一天的话,你就是曾画家的欧巴呀,亲欧巴。”
“是啊,就把我当成亲欧巴吧,以后无论是在拍摄中还是生活上遇到困难,也来找我吧,白头啊。”金泰盛说道。
“谢谢你,泰盛欧巴。”感谢的话说了又说,却不能表达曾白头此刻心中感激的万分之一。
“要是当成亲欧巴的话,将来可得孝顺我才行啊。”金泰盛玩笑道。
“绝对会非常孝顺的!”曾白头保证道。
“又孝顺又听话那种吗?”金泰盛问。
“啊……”曾白头假意为难道:“我好像不是那种会很听话的类型呢。”
“没错,你确实不是那种类型。”金泰盛说道:“刚刚你知道自己在画画的时候是什么表情吗?”
“什么表情啊?”曾白头还真没留意过自己画画的时候是什么表情。
“完全就是目中无人的那种表情啊。”金泰盛用略带夸张的语气说道。
“真的吗?”虽然她那时候确实是目中无人了没错,但是真的有表现得那么明显吗?
“是啊,目中无人,完全自信,而且非常专心。”然后,金泰盛又语重心长地说道:“白头啊,好好画画吧,你将来会有出息的。”
“我会努力的,欧巴。”
曾白头当然会好好画画,无论她即将要进入的那个世界是怎样的精彩纷呈,她也绝对不能忘记自己的价值所在,若是失去了这价值,她就会像鸟儿失去它的翅膀,像野兽失去它的利爪。
回到暂时居住的公寓,曾白头放松了身体窝在沙发里,取出金泰盛刚刚拿给她的画册看了起来。
画册的封面并没有另外绘制,而是选用了那十幅画中的第六幅,金泰盛坐在阳光灿烂的阳台上,微微敞开衬衫领口,穿着拖鞋的双脚悠闲地架在铁艺栏杆上,整个人看起来闲散慵懒又有男人味,还透着一种别样的清爽,很有魅力。
无论是金泰盛还是曾白头都对这幅画最满意,所以他们最终就选用了这幅画作为封面。
再翻到第八页,金泰盛和曾白头对坐在咖啡厅里的场景,画中的金泰盛西装革履,坐在他对面的曾白头也穿了比较正式的衣服,披散着长发,此时正抬手将自己耳际的几缕碎发别到耳后,微微侧头,露出约莫四分之三的面庞。
曾白头知道,在大多数人眼里,她这样的面貌都只能算是平凡,至多中上,但是在她自己看来,画中的这个女人十分美丽,她很喜欢,百看不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