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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颜,去一趟邑安寺,差探一下那里是否有异样,将看见的都如实告诉我!”

对荠城发生的事情,徐云仅从红颜口中知道,事情真实情况她还是想亲自去求证,遂在路上,她一直都在思考,并没有怎么说话,流晓怕主子心焦,也没有怎么耽搁。

此时的荠城,谈论最多的就是天香楼,一红衣女子跪在天香楼门口,一直不起。

“流云,你这又是何苦呢!你家主子现在不在这里,你即使再跪多久都无用,再自责也弥补不了,曾经发生的一切。

再说,她当初放你自由之身,无非就是看重你是她亲近的人,而她希望你幸福。

你与流馨陪伴她最长时间,待她胜过自己生命,单就这份情分,她也不希望看见你这样作践自己。”

白水寒刚从夜海棠那里回来,看见天香楼门前围着那么多人,心里泛起疑惑,就想上前去看看情况,这才看清是谁。

对于流云的事情,女儿在他跟前并没有透露太多,他也不想给女儿增添忧虑。

时隔多年,流云竟然自己跑回来,还找到了荠城这里。

再抬眼看围观的人,对着流云指指点点,他心里总有几分不舒服,用眼神示意门前的锦宁,让他将人扶进去。

“这么好看的姑娘,这么跪在这里,身体怎么吃得消?再看她这么温顺乖巧,一定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姑娘!”

周围的议论声,流云仿若将自己置身事外,一切谈论都与自己无关。

她现在心里唯一恨,就是自己怎能如此忘恩负义,为了独享幸福,撇下主子,抛弃与流馨曾经立下的誓言,护主子一生周全。

现在想想,自己做到了吗?主子遇害,自己在哪里?流馨为护主子,自己殉职,自己又在哪里?

再回头看,主子为了成全自己的幸福,费劲心思封了她记忆,让她昏昏沉沉,浑浑噩噩过了这么多年。

如果不是韩辰,她可能这一辈子都不知道这些,不知道流馨早已经离世。

“噗!”涌现丹田的气息逐渐快速,流云再承受不住喷出一口鲜血。

原本站在门口的锦宁,还没来得及叫人,就看见人就这么晕厥,无奈之下,他亲自出手将人抱起,又吩咐伙计去请大夫。

徐云到达荠城,已经是七八天之后,坐在马车里,还能听见百姓谈论,徐云眉间愈发沉静。

这幕后的人,究竟是什么目的?将她调离九原城,还是另有所图?

“主子到了!”马车外响起流离的声音,随即马车帘布被挑开。

“见过主子!”天香楼里面,锦宁第一时间看见马车,很快就迎了出来。

“这几年辛苦你了!”徐云走下马车,抬头看了一眼天香楼招牌,抬步走了进去。

“她现在怎么样?”不用说,徐云所问的只有流云。

“当日吐血之后,一直昏迷不醒,前两天老爷去城外寻了一味药,才让她苏醒过来,现在已经恢复的差不多。”

锦宁简单描述了这些天情况,引领着徐云往客房走去。

“涵儿见过舅舅!”与锦宁边走边说,来到后院,刚好看见一个孩子站在紫云花前,察觉有人来了,才转过身来。

“涵儿怎的在这里?娘亲呢?你爹爹恢复的怎么样了?”

等到孩子回过身,徐云眼底染上暖意,羽安的孩子,很是出乎她意外被教育的很好。

“娘亲出去了,爹爹身体已经调养好大部分,唯今就是不能下床走路。”

小小的脸庞抬起来,仰望着眼前这个舅舅,如同天神一样的男子,自他出生就被娘亲一直记挂在心中。

“涵儿,娘亲命苦,却是含辛茹苦,把你养大,爹爹身体不好,你要尽到男子汉责任,保护好娘亲,陪伴娘亲一起将爹爹照顾好。”

看着眼前已经八岁的孩子,站在她跟前已经半人高,想起羽安这些年的不易,徐云心里酸涩复杂。

伸手揉揉孩子头发,告诉他晚些过去看治祥,就与锦宁离开了。

来到客房门前,一个婢女刚好端了盘子出来,盘子里面饭菜没有动一下。

婢女低低叹了一声气,摇了摇头,抬手将门合上,回身就见站在后面的两人,脸色一惊,慌忙给行礼。

“她还是没有吃?”徐云指了指盘子,抬眸看向里面。

“回主子,是的!”婢女很是无奈的样子,看看盘子里的饭菜,想不通屋里女子怎么就这么不爱惜自己。

“你去重新端一份来!”徐云沉默了一会,对婢女吩咐到,又示意锦宁去开门。

屋里此时寂静无声,流云面色透着苍白,躺在床上,眼神木然看着虚空中。

如果不是知道自己还有愿望未了,此时有人递刀给她,她会毫不犹豫自缢了。

然而,只要想到流馨已经不再世间,心里又一阵紧缩的疼痛。

她与流馨一起进入隐卫营,一起服侍主子,主子待她们似家人,从来没有苛待她们过。

她和流馨性情不同,却是主子所说的,搭档正好,相得益彰。

记得她们刚参加集训,满身伤痕,统领对事不对人,非常的严苛,经常罚所有人。

隐卫营中女子并不多,她们亦如男子不屈不挠,无意中被主子看见,主子并没有多说,只是从怀里拿了一个瓷瓶给她们。

后来,她们被派到主子身边,服侍主子起居,她们从心里发誓,要一辈子都服侍主子,对主子忠心耿耿,绝对不离不弃。

往事历历在目,流云只感到眼角瑟瑟发痛,却流不下眼泪,闭上眼睛,准备休憩。

就在这时,门突然被推开,走进来一道身影,月白色锦衫,似月下白玉,秀雅挺拔,让人只敢瞻仰,不敢有一丝亵渎。

再看面上被一副金色面具遮掩,无法窥探其真正容貌,一头墨发随意挽起,中间用一只玉簪盘固好。

只是这一眼,流云满眼震惊地坐了起来,嘴唇抖动不已,用手捂着嘴巴,不发一言,任凭眼睛里泪水扑簌扑簌滚落。

喉咙痛的厉害,却发不出一个字,流云爬坐了起来,身行手动滚落床下,对着眼前人跪了下去。

“主……子……!主……子……流云对……对不起您……呜呜呜呜……”

随着一阵低呜呜哽咽声,流云伏趴在地上,双肩抖动厉害,哽在喉间的话语,断断续续。

“主……子……!主……子……!是流云违背……违背了誓言,违背了初……初心”

流云的忏悔,徐云静默站在那里,既没有开口,也没有伸手去安抚。

因为没有人知道,当初封锁流云的记忆,徐云这个主人是下了多大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