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你很可怜!”白少蔷扬起嘲讽的笑容,她最是讨厌眼前的白少薇,自视清高,又怎么样?总有人会撕下这层伪装。
天空此时越来越暗,渐渐出现一团黑雾,拢聚在她们头顶。
“是,你现在可以嘲讽,可以讥笑,可以怎样怨怼,我是无所谓,这么多年都已经清楚,你内心的黑暗,只是因为我的存在。
但是,我也已经厌倦了,不想再看见你,我想你也是不想看见我,既然这样,你就早些上路,或许能遇见好的人家。
轮回路忘却过往,忘川河九千饮,希望来生我们不要再遇见,永远不见!”
徐云很是厌弃瞟了她一眼,然后抬手提起地上的女人,将她拉到涯边。
“啊……!”女人浑身颤动着,起先慌乱的惊叫,很快又压了下去。
“生又何妨?死又何惧?早就知道的结果,不是吗?”
白少蔷惊抖着伸长脖子,看向无尽的深渊,瞳孔深处急剧紧缩,那黑幽幽的下面,仿若张开的血盆大口,将一切吞噬进去。
“你还是惧怕了?不过,你放心,不会让你孤独的上路,你要的男人,很快就会赶上来的,这样也算是如了你的心愿,让你们可以结个伴。”
“咔!”一道惊雷划了下来,将天地之间一下子照亮,徐云巍然不动,脸上没有任何波澜起伏。
白少蔷抖抖索索的趴在那里,不敢再前行一步,这样的白少蔷让人很是鄙视。
“你不是一直很不屑生存在这个时空?如今让你可以趁早脱离,又装出这副样子,给谁看?我这是在帮你,不知道吗?”
抬脚踢了她一下,有些鄙夷白少蔷现在装死的样子,这个世间就是这样,哪怕是死皮赖脸苟活着,也不愿意即刻死去。
“咔嚓!”又一道闪电划破天际,徐云抬头看了看,眼中划过一丝异样。
“既然你不敢自行跳下去,我索性帮人帮到底,免费送你一程好了,不要让你赶不上吉时投胎,可就是我的罪过了。”
说完,伸手提起她双肩,运用丹田三分内劲,将人整个扔了出去。
“啊……徐云,你这个贱女人,我诅咒你不得好死,永生永世得不到幸福!”
一拖沉长的谩骂,延至深渊,回荡在黑暗之中,让人久久不能平静。
徐云站在涯边,仰望着逐渐透露出来的云层,眼中一片深邃,胸口也终于卸去一口气,微晃动了一下身形。
流星站在几丈之外,看着那道身影,被笼罩在幽暗之中,浑身透露出一种无尽的孤寂,眼底流露出一抹别样情绪。
“去邑安寺!”坐在马上,徐云沉声吩咐,随后扬起扇柄,拍了马儿一下。
马儿吃痛,扬起马蹄冲了出去,带起一阵尘土飞扬,很快消失在原地。
这是徐云第二次来这里,邑安寺还是原来模样,只是寂静了很多。
“阿弥陀佛!你来了!”禅房里,智缘大师摆好了棋局,似已经等了好久。
听见开门声,并没有抬头,只是继续看着棋盘,对眼前的棋局还没有决断。
“双重局?呵呵!师傅,您穿越的时空无数,不想今日会摆了这样一盘局,让弟子真的大开眼界。”
徐云在对面坐下,观望整盘棋局,心中不能说没有震撼的。
智缘大师拥有特异身份,能随意穿梭时空隧道,她不知道师傅真正的年岁,岁月并没有在他眉间刻下印记,只能从他历经沧桑的眼中,看出他对世俗的看破。
“你既知道这是双重局,可曾有解?”智缘大师摸着花白的胡须,终于抬起头来。
“解?……哼!无解!双重局又死亡局,外观死局,内里却是暗藏玄机,且包罗万象,险象环生。
更为死亡局,其意思必须要先破了外局,里面的局就能不攻自破。”
徐云沉默了片刻,只是给出了这样一个答案,让智缘大师也陷入静默中。
徐云说的,他知道是事实,因为这双重局,至今还无人解开过,他曾经就研究了几天几夜,也没有解开。
“你既然知道这双重局,也看出了为师所摆的棋局,就是双重局,你心里应该清楚,为师最喜欢的就是棋艺。
今日你来这里,就算是陪为师下最后一次,替为师破了这双重局,为师回去后,心里也有个念想。”
时光似又回到了当时,徐云第一次回到佛山寺,智缘大师与他对弈,从中知道徐云身上拥有的聪慧,非一般人比拟。
“解?弟子已经说了,无解!但是……这局却也不是不能解,却不是这样的破解,如果师傅想知道,等您离开的时候,徐云会告知您答案的。”
徐云微扬起唇角,起身离开了禅房,留下智缘大师百思不得其解的神情,看着徐云离开的身影。
“为什么不去投胎?你这样一直徘徊在奈何桥,难道就是为了这样看着我们,在人世间挣扎,历经磨难?
你当年为了救我,不惜搭上自己的性命,这样的意义于你又有什么用?
你就这样眼睁睁看着我,承受痛苦这么多年?看着我守着水云宫,即便耗费自己的美好青春,也不能忘却对你的承诺。
还有那个男人,守了你那么多年,为了你,一次次想要置我于死地,终也让我死在了他手中。”
如果抛却徐逸飞,不是出现在这个时空,她或许不会知晓,这个人离世都这么多年,竟然一直游荡在虚空中,只是一抹游魂。
也之所以这样,徐云心中积郁了多少愤怒,对这个曾经在她内心世界,居住了那么久的男子,是有多喜欢,就有多恨。
“徐云……对不起!我知道这样做是不对,可我就是不想离开,不想忘记你们,不想即刻就去投胎,那样我们就不能拥有来世。”
徐逸飞很是心虚,小心翼翼试图去祈求徐云的谅解,因为他知道徐云的脾性,他比任何人都了解。
“我从来不知道,有一天会发现,在别人眼里,彻头彻尾是一个傻瓜,一个笑话,又是怎样的自作多情!”
想起那些尘封已久的记忆,徐云眼底有一丝疼痛泄露,那些难熬的日子里,她心中记住的,永远是这个男子,满身是血躺在那里,奄奄一息祈求着她,替他好好守着水云宫,替他孝敬自己的父亲。
最终呢?她就是他眼中的笑话,所有的伤心疼痛,她隐藏起来的懦弱,强装的坚强,在他眼中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