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之中一片黑暗。
一个皮鞋哒哒的脚步在叶翎的身后慢慢靠近。
叶翎睁开了眼睛。
看着四周的漆黑，他听见了背后人粗重的呼吸。
那个人在他的身后。
缓缓出声。
“叶先生。”
叶翎听到声音之后转身。
虽然依然看不清眼前的人的模样，但是他通过声音也辨别出了来人到底是谁。
“程先生，我并没有邀请过你。”
程征的声音有些疲惫。
他自嘲的笑了笑：“我什么身份，想要找你不是很简单吗？”
“哦。”
叶翎点头。
既然程征自爆了身份，他这次前来找叶翎，就绝对不是想要告诉他线索这么简单。
程征就地而坐。
他此刻掌握了主导权。
笑着对叶翎说道。
“叶先生，坐下来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叶翎点头。
应声坐下。
两人像相聚的好友一般，虽然看不清彼此的模样，却也保持着笑容倾听着对方的话。
“叶先生，您也认识小苏，我是小苏的舅舅，这些事情如果不说出来，我是真的要疯了。”
“可能你和那些人都一样，只是一个过客。”
“不过把你们这些过客当成倾诉的对象也没什么不好。”
程征的声音带着孤独和低落。
接着说道。
“其实。”
“小苏早就死了。”
“我姐姐和姐夫他们，也早就死了。”
“只是我放不下他们，也同样是为了惩罚那个贱人。”
“每天早上醒来，就能看见姐姐姐夫，小苏在我面前活着，太好了！”
在程征说话的期间。
四周有点点的荧光慢慢的亮了起来，照亮了叶翎和程征的面容。
叶翎看见了程征。
他的脸上此刻满是皱纹，头发斑白，亦然一副花甲老人的模样。
在程征的脸上。
一双眼睛空洞无神，泛着黄色，里面已经结了痂。
他笑了一声。
声音依然和中年时期一样：“看见了？吓到你了吧。”
他嘿嘿一笑，露出了稀缺的牙齿。
荧光在空中慢慢汇聚。
看起来还有些浪漫。
形成了一个画面。
程征的声音，也随着画面的变换，慢慢的响起。
讲述着一个故事。
画面中。
苏法一脸兴奋的背着书包站在大学的校园里，手里还拿着一个手机。
有些大声的喊道：“我知道我知道啦，妈妈你不要啰嗦了！大学真的好大呀，果然不出国是个好选择！”
“我知道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不要担心我啦，对啦，我可不可以选你的课啊？”
苏法一边走着。
一边和电话那头的程美琳说话聊天。
突然。
她手里提着的行李箱被人接了过去。
苏法惊呼一声。
“啊！”
“怎么了？”程美琳在那边问道。
随后她听苏法没有回答，便自顾自的开始唠叨起来：“你真是的，非要提前去学校。”
“你说我和你爸一起送你多好啊。”
“对了，记得早点去寝室放东西，别老在外面逛。”
“嗯……好的妈妈……”
苏法的声音变得斯文小声起来。
她脸红红的。
看着面前站着的那个笑容阳光，气质温和的帅气男孩。
唐衡提着苏法的行李箱。
身上穿着简单的一件长袖，额头上有些薄汗。
“学妹，你是什么系的？”
“啊？我，我，我是美术系的，你是？”
唐衡笑着说道：“这样啊，我也是美术系的，不过我大三，是你的学长哦。”
苏法有些惊喜的看着唐衡。
转头对电话中的程美琳说道：“好啦妈妈！不要啰嗦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拜拜！”
她快速挂断了电话。
对着唐衡甜甜的笑了：“学长你好，我叫苏法！是大一新生！以后多多指教啦！”
画面跳转。
荧光渐渐消散，又重归于一体。
程征的声音缓缓响起。
“就这样，我侄女和唐衡在一起了，他们经常一起出入各种艺术展，过得也算如意。”
“本来我们对唐衡也算满意，想要考验一下他。”
“就让我姐夫私下找到唐衡，告诉他我们家族已经破产了，想要出售我的蜡像美术馆，以后都没有好的艺术资源给他了。”
“呵呵，所以说……人啊，是禁不起考验的。”
画面聚拢。
唐衡脸色阴沉的坐在苏法对面，看着一脸无知，正在吃饭的苏法，皱起了眉。
“苏法，我这里有个路子，可以改善我们的生活，你愿意吗？”
“啊？”
苏法呆呆的抬起头来。
一双清澈的眼睛看着唐衡：“你在说什么？”
唐衡冷笑一声。
没有去解释苏远找到了他的话，也没有挑明他知道了苏法家里有变故的事情。
他只是继续问道：“你愿意为了艺术献身吗？”
苏法呆住：“什么艺术？唐衡你怎么啦？是不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
唐衡此时也不想和苏法去扯。
他不耐道：“这是我组织的一个艺术展，我需要一个模特！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可以在各路大佬的面前露脸，对毕业之后的就业也有帮助。”
“你会帮我的，对吧？亲爱的？”
苏法笑了笑：“哎呀，你早说嘛，我肯定愿意帮你啊！”
唐衡微笑着看着苏法：“我就知道宝贝最好了。”
在画面之中。
唐衡脸上的笑意很假。
只是苏法沉浸在爱情中，完全没有感受到唐衡眼中的厌恶。
程征继续说道。
“你以为唐衡很优秀，很体谅小苏？”
“哈哈，他居然让小苏脱光了衣服，在所有人的面前做人体裸模！！”
“他竟然敢这样羞辱小苏！！”
“而且还借此事情，在之后的生活中打压小苏！”
“我可怜的侄女，她明明那么开朗的，硬是被这个人渣搞成了精神崩溃的样子！”
荧光持续汇合。
程美琳心疼无比的抱住了双眼有些呆愣的苏法。
她掉着眼泪。
“我都说了不要去试探唐衡了，你们非要这么搞。”
“呜呜，我女儿啊……”
“那就分手！！”
旁边的苏远大吼着：“赶紧分手！我要让他在美术界混不下去！！”
苏法窝在程美琳怀里。
听到分手两字之后终于有了一些反应。
她双目微红。
眼下的黑眼圈略显疲态。
“不行呀舅舅……”
她苦笑。
“我怀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