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麟羽看到官吏对夹带考生的故意忽略和放行,却没发作,只冷笑一声。
不上头的好酒,都是爆发后劲。
而另一边的普真,正遇上纠缠他的无夫女子。
“好美的和尚!”快天黑之时,一家大宅门前,年轻女子直直盯着普真,被迷得眼珠子一动不动,“别说一顿饭,即便在我这儿长期住着,我都答应!”
普真双手合十,垂下眼眸。
“大师就只化一顿斋饭么?”女子的眼神闪了闪,大胆地将身体靠过来,声音娇媚,“不如连我也化去了吧!”
普真移步闪避,转身就走。
“和尚别走!”女子情急之下,一把抓住他的衣袖,“我家虽非大富大贵,上好酒菜却置得起,你进屋稍等片刻,我很快备来!”
“多谢施主,但不必了,”普真挣了挣,“请施主放手。”
“不放!”女子竟用撒娇的语气,并嘟了嘟嘴,“除非你进屋吃我的饭。”
“贫僧不饿了,”普真看了眼那只没做过粗活的白皙小手,“施主请自重。”
“我、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留你吃顿饭,”女子言不由衷,“你若不喜酒宴,我就让人为你另做素斋,可好?”
“蔺衫茵,你又要害谁?”两人正拉拉扯扯,宅里突有男声传出,紧接着,一道清瘦似风吹即倒的身影现在门内,语气嘲讽,“怎么,连和尚也不放过么?”
普真回首看去。
只见一相貌堂堂的俊美公子立在那里,容颜和女子有几分相似,应是姐弟。
果然,他刚想到这里,女子便娇俏一笑:“好弟弟,你不去房间休息,到这里来管姐姐的闲事做甚?回吧!”
“你已经养了两个在府里,连我也……”男子面露悲愤,“这么多人,还不够伺候你吗?连和尚你都下手?”
蔺衫茵笑容一收:“姐姐的闲事,弟弟还是莫管的好,否则……”
“否则怎样?杀了我吗?”男子的情绪忽然有些失控,“你害了我的娘子和孩子,你以为我还愿意活着吗?若想杀我,便杀啊!来啊!来杀啊!动手啊!”
普真的双眉不由微微蹙起。
他心通里,男子的所思所想一览无余。
这女子竟对男人妻妾成群很不服气,要用金钱和身体换来两者平等。
只是,若她思想和目的当真如此单纯倒也罢了,可她竟连自己的堂弟都不放过,为了霸占他,不惜使用心计和手段借刀杀人,除掉堂弟未过门的妻子。
而那女子,当时已怀有身孕。
一尸两命!
她虽不是杀人凶手,那母子二人却是因其诡计而死!
“施主有话好好说,莫要激动,”普真决定留下来探查真相,“女施主只是敬奉我佛,欲留佛门弟子舍些斋饭而已。”
“对对对,正是如此,”蔺衫茵立即笑吟吟地附和,又将普真往里拉拽,“大师快里面请!”
“施主既敬我佛,就请放手,”普真淡淡道,“否则有失体统,佛祖会怪罪。”
蔺衫茵不舍地松开手,眼睛却紧盯着他,生怕他趁机跑了:“那请进屋坐。”
普真颔首迈步,经过男子身边时,男子突然抓住他的小臂:“不要进去,否则你会后悔的!”
普真淡淡一笑:“善恶皆有因果。”
男子一愣,随即松手摇头,悲怆不语。
普真没有劝慰,径直入内。
蔺衫茵欢喜不已,扭着腰肢将他迎进正厅,又令人上茶,速做斋菜。
茶水端来时,蔺衫茵竟从婢女手中接过,亲自送到普真面前:“大师请!”
普真只好伸手去接。
蔺衫茵却借机触摸他的手指手背。
普真的手一缩,茶杯“啪”的一声掉落在地,杯碎汤洒。
“哎呀,大师可烫着?”蔺衫茵掏出绣帕包住他毫发无伤的手,往自己心口贴,“若烫到大师,可是我的罪过!”
手被握着有意无意碰触那胸前高耸,普真却面色沉静,无动于衷,淡淡抽回手道:“施主若敬佛祖,亦当敬佛门弟子。”
“敬,敬,当然敬,”蔺衫茵脸不红,心不跳,笑着坐到主人座位,“不敬怎会如此虔诚、专门为大师做斋食?不仅特备素斋,为表诚意,一会儿我还为你盛饭、陪你享用呢!”
普真闭上眼,欲捻佛珠,却腕中空空,这才想起念珠被他送给了洛麟羽。
想到那女子,脑中便立即现出她的容颜,幼时的,现在的,各种影像交替,活泼的,聪慧的,可爱的,威严的……
他的面容不自觉地柔和起来。
再美的女子他都能做到不动心,唯独她,让他定力俱失,无法抗拒。
他并不否认开始是因为血融咒,但后来的感情,他可以肯定属于自己的内心。
他爱她。
爱上了那个聪慧到不可思议、且胆大包天敢抢皇位的女子。
爱字蓦然出现在脑中,他被自己吓了一跳。
随即,甜蜜倾覆过来,将所有情绪替代、掩盖。心里所保留的感觉,也只有他亲吻自己时的余温。唇瓣的柔软,亲吻时的交缠,每每想起,都无不甜蜜。
“大师在想什么?”蔺衫茵的声音带着一丝邪恶在耳边响起,继而低至暧昧,“在想什么好事情?嗯?”
普真猛然睁眼,见蔺衫茵的脸距离自己不过半尺远,立即面露厌恶地挥手将她扫开:“贫僧只是想到我佛三十二法相,心中喜悦,施主何故靠近贫僧?”
“三十二法相?”蔺衫茵咯咯脆笑,“我看是和某个女子心神荡漾吧?”
普真欲开口否认,却又双唇紧抿。
“别不承认,”蔺衫茵笑得更加灿烂,“即便你闭着眼睛,我也能看到你想那女子时露出的温柔表情,然后被我一打断,脸也红了。啧啧,和尚偷偷想情人,这事儿别说亲眼目睹,哪怕仅是想想,就够令人兴奋!”
普真有些羞恼,起身欲走。
“哎哎,哪儿去?”蔺衫茵朝门口呶嘴,“饭菜已备好端来,此时离开,大师怎对得起为你忙碌的辛苦众生?”
普真竟无言以对。
蔺衫茵将他往食案边引:“大师请坐!”
普真正犹豫,那名男子~~蔺衫茵的堂弟带着另两名美貌男子走了进来。
于是他选择继续留下。
羽儿喜欢断案,既然遇上,即便不能帮她破了,也该有个详细案情呈上。
蔺衫茵的脸色却有些不太好,淡淡看着她那清瘦堂弟:“蔺染尘,你们这是何意?专门过来扫我的兴吗?”
“不,”蔺染尘的脸已无任何情绪,就像之前什么都没发生过,“僧人不能饮酒,姐姐怎能尽兴?我们三个,是来陪姐姐喝酒助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