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的极快,赤文元合上书,道:“今日便上到这里。”
行完礼后,众人便悉数离去,临走前,萧衡不动声色的看了景安乐一眼。
“安乐公主请留步。”
“不知先生有何指教?”景安乐语气恭敬,她本想去找景风遥说话的,她刚站起来,便被赤文元叫住。
赤文元走下来,手里还拿着一张宣纸,道:“这是当日的试题,我已经做了批注。”
景安乐使了个眼色,阿房便低着头,恭敬的接过。
“那日安乐告假,未曾亲自听先生教导,劳先生费心了。”
赤文元来宫中已然有几个月了,知道景安乐盛宠无双,宫中都传这位公主骄矜霸道。
可那日考试,景安乐潇潇洒洒的写了两页纸。里面除了先代利民之举,竟还有农业生产,减免摇役等,虽与其他皇子写的差不多,但她一位受宠公主,有此心思,实在不输男子,令赤文元刮目相看。
赤文元点点头,又对着侍童道:“将那本《通达记》拿来。”说完又转头对着景安乐道:“公主身居高位,能体恤民生实在不凡。”
“安乐受父皇教导,蒙先生指教,身为皇女,自然有责为天下人谋福,先生过誉了。”
赤文元知道她谦逊,但他也没有多说,只是笑笑,不一会儿侍童就拿着一本册子过来了。
“公主蕙质兰心,这是草民编纂一本闲书,公主若有空,可以看看。”
“多谢先生。”这次是景安乐亲自将册子接过来。
说完,赤文元便转身离去,望着他的背影,景安乐又瞧瞧手中的册子,摆摆手道:“走吧,回永福宫。”
……
刚回宫,景安乐就直接朝着内室走去,阿房也嘱咐宫人去备茶。
“去叫沐萍进来。”
景安乐斜躺在榻上,随意翻着赤文元的那本册子,她有些糊涂,赤文元来上课这么久,怎么今日偏送她书。
她有些不解,便好奇的打开来看,只见上面写着居然是利女子之便的措施。她心中暗道:这位赤先生倒也不外如是,即便他没有明说,景安乐也明白他的意思,这是要借她的手,造福天下女子。
正想着,日落昏黄时,沐萍才推门进来。
“公主。”沐萍的声音压的有些低。
景安乐合上了书,坐了起来。
“如何?”她问的是庆王那件事,这件事闹的这样大,不可能轻易了之。
朝堂之事,后宫不得干涉,所以今日沐萍是特意去打听的。
“今早殿上死了个替死鬼,三皇子上殿求陛下做主,另一边庆王的人却苦苦挣扎,不愿负罪。陛下两面受敌,下旨褫夺了庆王的兵权。”
沐萍说着抬起了头,“那殿上死的人,约摸就是那夜的刺客,听说那人在殿上亲口承认是他杀了虞贵妃,话说完就暴毙身亡。”
这些消息,后宫是断然不知的,景安乐听罢骇然,“兵权?”
沐萍点点头,“正是。”
景安乐的心忽然跳的厉害,她从榻上下来,右手捂着胸口,喃喃道:“原来是这样。”
沐萍有些不解,“公主这话何意?”
“沐萍,我们都被父皇给骗了。”
望着沐萍的脸,景安乐继续道:“之前我们做了那么多,从罗驯私受盐田,到如今贵妃遇害,父皇早该知道庆王的狼子野心。现在种种,都是为了削弱庆王的权利,父皇是要一步一步的瓦解庆王。”
沐萍恍然大悟,又道,“陛下真是聪慧。”
景安乐望着墙上的那幅画,若有所思,原来父皇一直都知道,那前世为何庆王还是反了,还成功了。
“对了,公主,我想起一件事来。”
“嗯?”景安乐问。
“灿儿来报,哦,就是宁文,如今景柔的丫头,她传来密报,当日庆王府还有一人在。”
“哦?是谁。”
沐萍语气肯定,“是肃王,季坤。他还特意送了金簪去王府,说簪子是特意存在肃王府的,谁知那簪子是假的。”
“肃王?”
“是,他是先皇亲封,景国第一位异姓王,庆王妃的父亲。”
近日的事一件接着一件,景安乐干脆坐下,心中想:难道?前世叛乱,与这位肃王相关。她前世只知玩乐,对这位王爷一无所知,且他深居简出,早已退位,景安乐更不了解了。
“沐萍,你对这位肃王有何了解?”
沐萍望着景安乐,想了想道:“我虽在将军府长大,也只听说这位异姓王爷昔日在战场上神勇无比,立下赫赫战功,其余的,我就不知了。”
景安乐吸了一口气,总觉得事有蹊跷,道:“准备一下,我们明日去一趟将军府。”
“是。”
……
一道圣旨下来,庆王府当日便解了封,众人皆无半点喜色。
“简直欺人太甚!”庆王心中怒火焚烧,在屋子里转了几圈,烦躁难耐。
庆王妃看着着急,但也无奈,只能劝诫,“王爷息怒啊!”
与之不同的便是坐在高处的肃王,即便庆王兵权已失,他仍一片平静之色。
“父亲,您倒是说一句话啊!”庆王妃终于按捺不住,对着肃王道。
肃王不紧不慢的端起茶杯饮了一口茶,半晌才道:“急有什么用?这次你们是被人给算计了。”
“这我们当然知道,可眼下是王爷的兵权,那才是最要紧的。”庆王妃争道。
庆王妃素日总是和静大方,今日一遭,倒是少了许多架子,反而有些急迫。
“这为父自然知道,不是本王自吹自擂,这景国的江山有本王一半的心血。当日本王浴血奋战,为先皇效力,可当今陛下却敢下本王的面子,夺贤婿的兵权,怕是有高人指点。”
“岳父的意思是……”这话惊的庆王一顿,连忙问道。
肃王捋捋胡子,冷哼一声道:“贤婿,看来,咱们得另想法子,将计划提前才是。”
庆王听罢,眼睛闪过一道精光,恭敬道:“但凭岳父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