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天命,只不过是老天爷在看到你足够努力之后才会给你的眷顾罢了,因为努力之人自然配得上好运气。而即使是没有好的运气,他也会通过自己的努力获得所有。
短短一天的城内巡视,就已经让宇文招和宇文绚等北周降人心服口服,而他们已经难以想象,在江南等大汉更早经营的地方,又会是怎样的一番景象。
“让宇文招等人看到我大汉的强大之处,陈统领此计,妙也!”萧世廉站在御书房中,忍不住笑道。
御书房自然是宇文宪的御书房。
汉军打开门进入御书房的时候,发现里面一切都摆放的整整齐齐,根据俘虏的内侍交代,宇文宪在昨天就已经下令把大多数的宫室封存,其中就包括前殿的御书房等附属设施,而他自己只在大殿之中办公,当然名曰办公,实际上就是等待最后一刻的到来。
桌子上的印玺已经被拿回来一个,是宇文质带走的那个,只可惜宇文允最终还是命大,逃出生天,至少现在汉军还没有发现他的下落。
而桌子上本身还放着一本书,是班固编着的《汉书》。
不知道宇文宪在翻阅这本书的时候,是不是感慨于明明已经作古的汉王朝,竟然会以现在这种方式重生。
但是李荩忱不知道宇文宪是否明白,现在的这个大汉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大汉,只不过是依旧用着当初的那个名字罢了,甚至就连这个名字,也是因为李荩忱被封为汉王而成为大汉的国号,并不是李荩忱硬生生的要和之前的两汉套近乎。
除此之外,桌案上再无其余专门留下来的东西,只有两边书架上一尘不染的书籍在默默见证着前主人的离开以及新主人的到来。
李荩忱正坐在上首,脸上带着微笑。
而站在萧世廉对面的陈禹谦和的笑了笑。
让宇文招等人以传授既有经验以及学习大汉的经验为名,在城里转一转,正是陈禹提出的建议。若是换在前朝,这些刚刚投降的文武官员,谁敢直接丢到大街上去,哪怕有人一路跟着护卫。
但是李荩忱敢于这么做,也敢于让他们看,甚至敢于让他们说,当然会让这些文武,即使是其中有宇文招这种众所周知必然不是心里真的服气的官员,感受到李荩忱的胸怀,同时也让他们真正看看大汉到底是怎样安抚百姓并且发展建设的。
对此,大汉的文武们也并没有提出反对的意见,甚至恰恰相反,他们很乐意于能够有人来告诉他们之前的一些经验,并且向他们展现出来大汉上下齐心的场面。
现在大汉已经不是一个封闭和谨慎的国度了,大汉的人因为自己完善的制度、发达的经济以及逐渐崛起的工业而感到骄傲,也因为自己祖祖辈辈传承下来的文化和精神而自豪,因此他们并不介意于向外人展示自己的先进和发达,并且很乐意于别人从自己这里学习到长处并且融入大汉整个社会之中。
新时代的大汉人,从想法和做法上,和老一代人都有所不同,他们生长在相对和平的时代,他们周围的江南等地都已经没有了战乱,因此他们更加爱好和平和发展,也更加乐于为这个或许还有很多问题亟待解决的国度贡献出来自己的力量,他们坚信通过自己的努力一切都会变的更好。
这种精神不只是李荩忱要这一代和下一代大汉的子民们养成的,还要通过他们再传递给上一代人和新加入大汉的人,逐渐让这种开拓和开放的精神成为大汉社会思想上的主流。
陈禹显然很清楚李荩忱的打算,所以他所做的也都是在配合李荩忱,尽可能的为李荩忱再做些什么。
年龄渐长之后,这位一手为李荩忱缔造了白袍的中年汉子,两鬓也早早地出现了白发,虽然身手一如既往地轻巧,但是精力自然越来越比不过当年了。
大汉拿下洛阳之后,陈禹自告奋勇前往邺城,显然也是本着为白袍最后再做点贡献的心态,现在白袍成功掀起邺城内部的动乱,为大汉入城创造了机会,也算是立下了大功,因此陈禹也是做好了退居二线的准备。
当然他这个退居二线可并不是直接去做一个闲散官员而或者去哪个军事学院之中教书,现在大汉的人才还没有充足到这种地步,尤其是诸如陈禹这种多年待在北方,对于很多地方了如指掌的人,在之后朝廷各部规划北方发展计划的时候以及军方和太尉府规划向北开疆拓土的战略的时候,都有用到陈禹的地方。
按照李荩忱的安排,在向自己的副手田端交接所有事务之后,陈禹会加“大学士”衔,充当李荩忱的高级顾问,因为现在很多方略都不需要李荩忱自己再做考虑,因此陈禹还会加“监察御史”的官衔,主要负责御史台那边的事务,毕竟论明察秋毫之能力,御史台那些官员可能还真的比不上陈禹。
大汉现在是在快速发展,但是明面上的蒸蒸日上当然也会遮蔽很多背地里的阴暗龌龊,正需要陈禹长期敌后作战的经验来把这些隐藏的蛀虫揪出来,不然的话随着大汉的快速发展,内部也会逐渐被这些蛀虫所掏空。
“宇文招他们尽快安排去金陵或者长安书院接受培训,现在正是用人之时,一定要放弃前嫌,共治天下。”李荩忱又吩咐一声旁边的阎毗。事情一多,阎毗也逐渐进入状态,不再和之前那样唯唯诺诺。
学习是人类进步的阶梯,当然不能只让这些人看看大汉是这么治理的就好了,也得让他们拥有更多的理论知识,从根本上接受大汉的先进思想,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而不只是知道要这么做。
“陛下打算之后重用宇文招等人?”萧世廉忍不住问道。
宇文招到底打开城门是有大功的,但是这个功怎么算本身也有文章可以做,直接赏赐钱财以及清贵官职当然是一种,委以重任则是另一种。
李荩忱颔首:“若能堪用,何不用之,若不堪用,则前功亦无,有何不可?”
萧世廉和陈禹不由得面面相觑,只能在心里感慨一声。
陛下也够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