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刺史韦康在杨阜等人的簇拥下,走进了院子,
姜维冲出去给韦康见礼,又请出了自己的母亲拜见韦康,
韦康嘉勉了姜维几句,又对姜母说了些姜门有后,他日必光耀门楣的闲话,然后就径直走进了刘备所在的屋子。
他第一眼看到躺在榻上的刘备,顿时大惊失色,刘备脸上肿得像猪头一样,满脸青紫,鼻孔嘴角还淌着鲜血。
刘备挣扎着睁开眼睛,气若游丝的说了一句:“元将,你,你守城……重……任在肩,何苦……”
话没说完,头一歪就又昏死过去了。
侍奉在榻前的左娇慌忙取出银针,刺入了刘备胸膛,然后起身对韦康施礼,“我家将军又毒发昏厥了,不能和刺史畅谈,还请见谅。”
韦康脸上露出了狐疑之色,摆了摆手,“这有何妨,我与仲德刎颈之交……仲德中的什么毒?为何连身形都变了许多?”
左娇热泪盈眶的哽咽着说:“我家将军年前随魏公北征乌桓时,替魏公尝食,
吃了乌桓酋首进献的豹胎易筋丸,
后经一位金姓医救治,原本以为无事了,
谁知道半个月前,奇毒突然发作,活生生把我家将军身躯拉长了四尺有余,
今日将军上城杀敌,没想到又毒发了……”
左娇说不下去了,趴在刘备身上嚎啕大哭起来。
韦康赫然变色,“天下还有这等奇毒?可有法救治?”
左娇摆了摆手,只是痛哭。
韦康叹了口气,“仲德受苦了,你们好好服侍他,有任何需要,立刻派人来刺史府告知。”
左娇拜伏在地,“多谢刺史。”
韦康看着刘备,忽然重重叹了口气,“仲德啊,你病得真不是时候!
我昨日得到消息,
西羌铁骑正从北典农城赶来,雪上加霜,冀城危矣!
我多希望此刻你能给我出出主意啊!”
姜维送走韦康,关上院门之后,撒腿就跑回了屋里,
刘备正把阿楚按在地上暴打,“兔崽子,让你给我做点伤,你tm下死手揍我?”
阿楚一边抵挡一边哈哈大笑,“我早就想揍你了,你偏偏又来求我,这是你自找的。”
两人笑闹的时候,左娇忽然大叫了一声:“别闹了,咱们怎么办啊?”
阿楚停了下来,刘备却趁机又踹了阿楚一脚,
然后嬉皮笑脸的躺到榻上,看着左娇,“我饿了,整点吃的来。”
左娇惊诧的看了他一眼,“这就骗过韦康了?”
刘备对她呲牙一笑,“怎么可能,他当然知道我不是程昱,不过此时,只要能帮他保住冀城,就算我说我是他亲爹,他也不会揭穿的。”
姜维忧心忡忡的说道:“家母已经准备了晚餐,皇叔似乎一点都不在乎冀城之危,难道您胸有成竹了?”
刘备叹了口气,满脸郁闷的说道:“我有啥竹,我是没办法了。不行,我得打回来。”
说着他又要扑向阿楚,姜维上前在他面前跪倒,“主公,算我求您了,救救冀城吧。”
“你叫我主公?”刘备眉开眼笑的转头看向他,“那咱说好了,冀城解围后,你就跟我走。”
姜维大喜,“主公,您有解围的的办法了?”
刘备叹了口气,“你们听说过天谴吗?”
众人一起摇头,刘备把在长安城化解民变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笑嘻嘻的说:“咱们人手不够,搞不了这么高级的特效,但咱能恶心恶心马超,”
他看向阿楚,“今天晚上,你潜入西凉军营,把他们的军旗都砍断,然后找点狗血鸡血啥的,在地上写马超亡命于此。
反正怎么吓人怎么来,让他们人心惶惶,连着搞几次,换做你是马超,我就问你怕不怕?”
说完之后,他发现众人都在摇头,姜维更是一脸绝望的瘫倒在地上,“主公,我是有点怕,但马超肯定不怕。您不会不知道马超曾经说过的话吧?”
刘备摇了摇头,姜维说道:“马超曾经嘲笑过张角提出的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他说天无情地无义,人需自强以胜天地,他从来不信天谴神谕啥的。”
刘备一愣,然后笑着摇了摇头,“那我就没办法了,等着你师父想主意吧。”
姜维眼睛一亮,“您是说诸葛先生已经到冀城了?”
阿楚直接蹦了起来,“怎么可能?军师他们就算星夜行军,此时应该离冀城至少要有十几日路程,除非他能飞。”
“你以为他不会飞?”刘备对他呲牙一笑,然后拍了拍姜维的脑袋,“你师父本事可大了,你将来要好好跟他学习。”
姜维一脸憧憬的点了点头,
阿楚却皱起了眉头,“你怎么知道军师到了?”
刘备故意压低了声音,“此乃天机,尔等凡人想窥探天机,会烂鸡鸡的。”
阿楚笑骂了一句,姜维又要给刘备下跪,刘备一把拉住了他,“男儿膝下有黄金,你膝盖咋这么软呢?
你刚才也听见韦康的话了,西羌四部已经向冀城包抄而来,他们本来是要到北典农城围剿沧浪铁骑的,为啥跑到冀城来了?”
姜维茫然摇头,阿楚却哦了一声,“北典农城之危已解?苍狼铁骑已成功突围,所以马超调西羌的兵马来围攻冀城了?”
刘备点了点头,“虽然我不知道军师是咋弄的,但他肯定已经到冀城附近了,有他在,天塌下来咱都不怕了,饭菜做好了吗?我真饿了。”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刘备就躲在姜维家里装病,韦康每天都派人来打探他的病情,
城外马超攻势不断,冀城东门几次险些失守,城内百姓人心惶惶不可终日。
民夫营中的羯族男女和其他一千多名愿意追随刘备的胡人,都被调到城墙上协助守城了。
一天午后,刘备正在和左娇做日常运动,院外忽然传来了凄惨的叫声:“可怜可怜我们苦命的三兄妹吧,给口吃的吧。”
刘备纵身而起,身无寸缕的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