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你们有交易的消息没？”白狼看向雪狼。
雪狼点头“我们找到了二道贩子。他们也看了货，说能收。我们约定半个小时后在锦江大厦旁的巷子交易。”
白狼点点头。
回头就看到自家老大正抱着那个小祖宗轻哄。也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反正雪月清是笑了。
白狼心底叹气：这世道还真是一物降一物。
半个小时后，他们到了锦江大厦旁的巷子。
对方像是早已经到了“哪条道儿的？”
对方老远拿着手电筒顺时针绕了两圈半喊话。
九北鸷没出声，逆时针用手电筒画了三圈，又闪了两下。
对方像是确认了交易人，开着船就过来了。
为首的是个消瘦却一脸精明的男人，一看到九北鸷，脸上的笑容更胜“哎呦喂九爷。久仰久仰，我叫李德发，您叫我发财就成。今天您打算换多少啊？”
“这里差不多一千五百斤左右的鱼。按照你们2比1的价，我们要500斤米，剩余的要面。”
“行，这就给您过称。”说是过秤，也是验货。他们直接将装鱼的尼龙袋子拆开，全部倒进他们自己的袋子。末了还将空了的袋子整齐码放在一旁还给守在称边儿的雪狼。
等所有鱼过秤以后。发财拿着个小本本过来，笑嘻嘻的道“九爷，您带来的鱼统共1620斤。能换粮食810斤。您要500斤米，那么剩下310斤给您打包面粉。您看成吗？”
九北鸷颔首“行。就按这个数，”
发财立刻招呼身后的兄弟将他们带来的粮一一过秤搬到了他们船上。整个过程公开透明。丝毫没有商人的奸诈狡猾。倒是让人意外。
雪月清看了会儿，忍不住轻笑一声“你这生意做的倒是挺诚信。明儿还要鱼吗？”
发财顺着声儿看过去，就对上一张惊为天人的脸。艾玛！差点儿闪瞎他的狗眼。他忙微微垂头。才觉得后脑勺凉飕飕的目光消失。他心底暗惊，却也没忽略雪月清的问题。笑呵呵的道“不管什么世道，诚信经营才能财源滚滚嘛。您要是有货，明儿这个点儿，还在这儿交易？”
雪月清摩挲着下巴，想了想“牛肉来点儿，剩下的还用粮食交换。明天的量只会比今天多。”
“那成，明天这个时间，我在这儿恭候诸位。”
货搬上船。两方从不同方向撤退。
雪月清他们为防止这些二道贩子盯人，刻意还绕了个大圈儿，最后从背后绕回了阳光新城9号楼。
他们一到。早就在楼下等着的孤狼和老赵才松了口气。
见回来的是两条船，便知道交易这是成功了。立刻在11楼接应。
很快，这八百多斤粮食就被他们背上了17楼。
这效率突然加快，白狼没忍住打趣了一句“水位上涨也不是没有好处的。至少这爬的楼层少多了。”
九北鸷：……
雪月清眼眸漾着笑“你倒是个乐天派。就不怕被公区住的那些人给打死！”
额……
白狼心虚的睨了眼蜷缩在公区角落，邋里邋遢都快看不出人样儿的人，缩了缩脖子加快步伐。
就在他们上到12楼时，突然有一个中年女人衣不蔽体的冲了过来，一把拽住了雪月清的衣服“求你，救救我女儿，救救她。她能干家务，洗衣做饭都成，只要……只要让她活着就好。”
雪月清顿住脚，偏头，看向这个眼神哀寂却不愿放弃希望的母亲。她偏头，认真的审视她“末世，谁也不能保证她一直活着。只有她自己自强独立才行。你求我，不如让她自己立起来。”
“不！你是九家大小姐。你们有那么多物资，养一个女孩儿完全没有问题。求求你，发发善心，救救我的女儿。”
雪月清笑了“那你说说，我救了她，你呢？你怎么办呢？”
“我……我……”
雪月清敛眸，声音幽幽的，有种莫名的蛊惑“想让我救，是要付出代价的。我救她，你死，我救你，她死。你要怎么选呢？”
来吧，让她看看母爱究竟能否战胜死亡的恐惧呢？
女人愣住，眼见雪月清欲转身的动作，她慌忙抓住她的胳膊“我选她活着！我女儿活着！活着！”
雪月清微微颔首，偏头看向白狼“你的军刺给我，回去还你。”
白狼愣了愣，便将自己身上的军刺交到了她的手里。
雪月清几乎是被女人拖拽进家门的。
屋里，有女孩儿的惨叫，男人恶劣污秽的笑骂声。
“年纪小就是嫩。”
“啧……爽死了。”
女人捂住嘴，眼里全是绝望的崩溃。她颤抖的指着屋子里“就是他们，我伺候还不够，今天他们发现我藏起来的女儿，就染指了她。”我求求你，救救我的女儿。只要她活着就好。
雪月清缓缓推开门进去。
片刻后。
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儿从卧室蔓延出来。
浓稠的血液顺着地板蔓延到了门口。
女人只愣了一瞬，就飞快起身扑了进去。
就看到自己的女儿满身青紫污浊的赤裸裸的躺在床上。而她的周围全是一具具还有余温的尸体。
“兮兮，你怎么样，别吓妈妈，你怎么样？兮兮……”
女人崩溃哭喊的声音让女孩儿麻木的眼眸突然动了动。
良久，才传来一道极为干涩的声音“妈妈……”
雪月清看着床上才十七八岁的少女。她的妈妈似乎是很爱她的。雪月清兀自在心底想。
见她回过神来，女人抱着少女痛哭出声。
在这个人命如草芥的末世，眼泪是最没用的东西。
雪月清看着被女人拥在怀里，脑袋枕在女人肩膀上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看的少女。
殷红的唇勾起一抹灿烂的笑，她缓缓地将手中的军刺往前递了递“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
少女目光死死的盯着她手里的军刺。同时在看的还有她那一手精致镶钻的美甲。
黑漆漆的眸子中一片死寂。让人看不出情绪。
少女在她的注视下缓缓地伸手，握住了那把锋利的军刺，死死的握在自己的掌心。眼睫微垂。
雪月清没再说话，转身打开门，刚欲离开。
一道破空的风声自身后响起。
她优雅转身，避开了那倾尽全力的一刺。
少女因为力的惯性作用力直接扑了出去摔在了客厅。
女人焦急的上前去扶“兮兮，你怎么能这样。是九小姐救了你啊。”
少女像是心中的某根弦被触动了，一张本来白皙清秀的脸瞬间变得狰狞可怖“她救我？哈哈哈……她救我？！她确定不是来看我笑话的？！你看看她，她在这个吃人的世界仍旧那么光鲜亮丽高高在上。她凭什么以救世主的姿态来救我？！啊？！要救，为什么不早点儿来救？！若是想救，我也不会被那群畜生糟践。为什么偏偏要在我最狼狈的时候以高贵圣洁的姿态出现！凭什么你可以过的这么好。我们就活该成为一摊任人践踏的烂泥？！”
雪月清没有理会，直接抬步离开。无视有时候往往比鄙视更加伤人。
这个叫兮兮的少女在她妈妈的怀里挣扎着叫嚣着挥舞着军刺还欲动手。
雪月清却弯唇笑了。
与魔交易，无论是交易的筹码还是交易物，背刺魔的契约，必遭灵魂挫骨扬灰之苦。
恭喜你兮兮……挫骨扬灰呢……
至于作为交易筹码的那位母亲。很不幸将成为魔魂的晚餐。
交易啊……发财说得对：诚信为本。
要记住这个教训哦。
随着她抬步上楼。
楼下母女传来惨烈的叫声，主要是那个叫兮兮的姑娘，那种撕心裂肺的惨叫整整持续了一整夜。
整个9号楼的人几乎都知道这是九家大小姐动的手。
再一次，对17楼的人感到刻骨的惧意和敬畏。
这得多残忍才能把一个女孩子折磨的叫成那个样子？
白狼欲言又止。
雪月清回家睡觉前只留下一句“睡醒还你。”
白狼：……我想说的不是这个。但我现在也不敢打扰这小祖宗睡觉。白狼只觉得自己浑身汗毛倒数。呜呜……好可怕……她到底干了啥？
九北鸷一直都是放纵的态度。完全没有要问要干涉的意思。小姑娘要回家睡觉。那就回呗。
两人回了20楼。
白狼一个人蹲在19楼苦逼兮兮的一脸纠结，脸色变幻的跟调色盘似的。
灰狼出来，一眼就看到了这个蹲蘑菇的货，还好奇了一下“你这是怎么了？”
白狼惆怅叹气“哎……一言难尽。”
灰狼：不说拉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