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江端坐在椅子上，哪怕这环境晦暗逼仄，处处都是洪水过后的斑驳痕迹。
依旧有种高居庙堂的端方雅正。
他没有着急说话，而是看着九北鸷，片刻，有些沙哑疲惫的声音从他嘴里出来，声线不高。却能让人专注听他讲话，这也是一种人格魅力。
“你很像你的爸爸。”
九北鸷一怔。不明白他为什么提起自己的父亲。
叶江却不再细说“你要的陨石就在这里。很大，你运不走。”
他态度诚恳。没有一丝敷衍。也没有提让他换个条件。接着他便不说话了，有些疲惫的放松身体靠在椅子里。
等待九北鸷自己做出决定。
九北鸷没有犹豫，坦言道“能否告知我这个石头有多大吗？”
叶江盯着他，从他的眼中看到了执拗。
叹气“当年你爸爸曾让我答应他一件事。日后你若有所求，让我务必成全。没想到，这个承诺竟在18年后来了。”
叶江这话虽然是说给九北鸷的，可视线却挪到了雪月清身上。19岁的雪月清。眼底澄澈干净，似乎并未被末世磋磨出沧桑。
收回视线，他道“6吨，大概两辆越野车那么大。”
九北鸷心中微惊，这貌似是他们迄今为止遇到的最大的一块陨石了。
“我要！”
毫不迟疑的，九北鸷果断开口。这可比雪月清空间那些石头合起来还大。应该能支撑雪月清很久。
“能告诉我你要这东西干什么吗？”叶江合上桌案上的文件。眉目睿智，仿佛能够看透一切虚伪。
九北鸷沉吟片刻“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需要。所以在搜集。”
叶江若有所思。
他只稍稍迟疑了一瞬，便从书案下抽出一个文件袋“这是关于石头的资料。我想你会感兴趣。”顿了顿，在九北鸷错愕的神情中，他莞尔一笑，打趣道“就当是我们交易的……赠品？”
呵呵……
九北鸷轻笑出声，旋即大大方方的抽出资料浏览了一遍。
视线最终定格在了最后一页——混沌补天石。
九北鸷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了似的。目光死死的盯着这五个字。神情错愕“这……严重冲击了我的世界观啊。”
叶江也料到了他的反应。叹气“谁知道呢。反正上面几个绝密实验室给出的结果就是这东西蕴含一些难以分解的物质。他们考究古籍，参考全球各类文献，甚至研究了很多学者的猜想。最终得出的结论是，这可能就是我们华国神话传说中的补天石。”
九北鸷默了默，几乎是下意识回头看雪月清。
而雪月清从听到补天石三个字时，就一直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这表情，看着就没谱，算了，还是等回去再和她探讨吧。
“那叶市长还有这些石头下落的消息吗？”
“你小子多少有点儿贪心啊！”叶江都被他这不知足的样子给气乐了“算起来你该叫我一声叶叔叔。我和你爸是战友。”
战友？
九北鸷目光微妙的顿了顿，军部出来的走上了文职岗位？
“叶叔叔好。”九北鸷从善如流的开口，一点儿都没有生份客气的意思。攀关系能得到好处，喊声叔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叶江没想到这家伙看着冷漠疏离高不可攀，本性倒是随和接地气。
九北鸷要是知道他心中所想，绝壁无语。他家俩人，他要是保持高冷人设了谁干外交？
靠清清？
他表情微妙的抽了一下，算了。
叶江也不跟他闲扯“石头的下落我有。那得看你的诚意了。”
“给你一批药材种子，和三箱核潜艇核燃料棒。”九北鸷也不是智障，政府没有兵力，却能偏居一隅，竟然都没有难民冲击这里。本身就已经说明了问题。
上海的政府没有兵，但却深不可测。虽然不清楚他们在做什么。但看得出来。这里应该是临危受命，在做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
“好！”
叶江点头“东西到了，我就把其他陨石的下落告诉你。”
九北鸷挑眉“真的？！”
叶江点头“要不给你写个协议？”
九北鸷起身“那走吧！”
叶江愣住“走哪儿去？”
九北鸷勾唇，全身上下都透着股舒爽劲儿“我房车里！”
雪月清在听到两人这对话时，脑海中就已经清楚九北鸷想让她干嘛了。
意念操控，空间那些装着药材的展柜全部被打开。
每种种子挖一勺放进一个密封袋里。
只几秒的功夫。上千袋种子被分装出来。每个都不算多。就6*8cm的小密封袋。但胜在品类齐全。被她意念操控直接装在了超市购物的大塑料袋里。整整装了10大袋子。
叶江看着面前这个身形高大，气场慑人的大小伙子，不得不感慨岁月。一转眼，当年那个光屁股的小崽子都这么大了。
“真的假的，你把核燃料棒放你房车里？！你可真虎！”叶江嘴角一抽，都为这熊孩子捏了把冷汗。
“核燃料采用的铀是低浓缩铀，其中含裂变材料铀-235的含量为3%。你是真不怕辐射还是傻啊！”
九北鸷无语“那不然呢？我不带出来给你们用，难道要让他们深埋地下吗？”
叶江噎住。默了半晌，看他哪哪儿都不太顺眼了“你有军方的动态密钥吗？”
“有！”九北鸷懒得废话，牵着雪月清的手率先下楼朝着房车去了。
雪月清的手搭上房车门时。意念操控将药材种子全塞进了卫生间。核燃料棒的箱子则被她操控放在了床板下的隐藏柜子里。
完美！
给了九北鸷一个搞定的眼神儿，九北鸷这才带人上车。
顺着雪月清眼神儿示意的方向，他打开了卫生间门。看着堆得差点儿进不去人的卫生间。九北鸷是沉默的。
紧随而来的叶江看着珍贵的药材种子被这俩年轻人堆放在卫生间。心痛的直抽抽。看他们的眼神儿愈发不善了。
颇有看山猪糟践细糠的既视感。
大概是这位怨念有点儿深。九北鸷忍不住默了默鼻子。
尴尬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