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走啊！”
尸灵一把拦在季长河面前。
此时季长河的心已经巨寒无比了。
但……
既然已经做到了这种地步……
那就顺着千二的意思做到底吧……
“你给我让开！”
小白一把推开尸灵。
她扶着已经摇摇欲坠的季长河，把周围人的脸深深的印在了心里。
“他们就是随便说说而已，别放在心上嘛……”
尸灵也是一脸的愧疚。
但……
愧疚又有什么用呢？
“尸灵，谢谢你，但请你让开。”
季长河用尽量平静的语气说到。
但任谁都能听出他所谓平静的语气是多么的颤抖。
那种疼痛的颤抖。
“你……”
看到季长河的这个眼神，尸灵的心弦莫名的一抖。
她的鼻尖也突然发酸。
那是一种真的带着感激的表情。
季长河的那句谢谢你不是在反讽，而是在真的感谢她。
在感谢尸灵刚刚帮助他解围。
感谢尸灵……
愿意给他一颗无关紧要甚至还让他更加疼痛了几分的上品丹药。
“季长河……”
看着小白搀扶着季长河的背影，尸灵死死的咬着牙。
季长河的眼神让她知道这个人直到现在都没有丝毫怀疑自己。
他竟然依旧在信任自己。
他竟然依旧没有后悔那个夕阳之下，把手伸到自己面前的愚蠢举动。
为什么啊……
这份沉重的信任让已经不知道背弃了多少人多少信任的尸灵浑身颤抖了起来。
“呵呵，你看他走了！果然被我说中了，他来就是为了贪图我们千一宗的财产！”
“切，这就是什么仙界的希望？仙界的希望连最基本的规矩都不想遵守？真垃圾。”
“当初仙祖普泽众生，据说当时临死前都不愿意吃别人家的一口粮食，这季长河受了点儿小伤而已就来我们千一宗要丹药？真是不要脸……”
看到季长河和小白要走，他们身后的散修依旧不依不饶的讽刺着。
“喂！我说你不是永生吗？怎么快死了？”
“是啊！你的屠仙之法呢？能不能给我们露两手啊？反正你也快死了！”
“你不是还能预知未来吗？这你他妈的也算到了？”
不知道是谁朝着季长河扔了一个块石头。
砸在他本就残破的身上发出了嘭的一声闷响。
“抱歉。”
走到了四一峰水池旁的季长河突然停下了脚步。
他低下头，看着那碧蓝色的水，就像是看着小鱼纯洁的眼眸。
湖水中倒影着他此时的身影。
白发。
疲惫。
濒死。
伤痕累累。
“我不是什么永生之人，我也不会什么屠仙之术，预知未来什么的，我也不懂。”
季长河回过头平静的说着。
没错。
平静。
出奇的平静。
单听这句话，没有人能想象得到说这句话的人正在承受什么痛苦。
“我撒谎了，我道歉。”
看着自己面前那些陌生的面孔，季长河说到。
“小白，走吧。”
随后，又深深的看了一眼自己眼前的湖水，季长河冲小白露出了一个微笑。
他多么希望在湖水深处的幽蓝下，小鱼能跃出水面啊……
在临走前，季长河用颤抖的之间轻拂过湖面。
那种冰冷的感觉，就像是他此时的内心……
“师兄……”
在妖族的葬龙谷谷底，浑身脏兮兮的小鱼满脸泪花的看着自己面前的湖水，并同样伸出了手指轻轻的拂过水面。
透过湖面的碧蓝，在湖底的幽蓝中她看到了满头白发，浑身伤痕累累的季长河。
但更让她伤心的，是那些话语。
那些散修明显就是针对季长河的话语透过了湖面让小鱼死死的咬着嘴唇。
“啪嗒……”
两滴眼泪从她那还沾着不知道谁的血的小脸上落下，并让平静的湖面翻起了一阵阵涟漪。
“师兄……我真的好想你和小白啊……”
小鱼抱着膝盖孤独的坐在湖面旁。
她的身上满是血渍泥污，但她没有去湖中游泳甚至简单的洗个澡。
因为她怕。
她怕这纯净的湖水被她身上的污渍弄得混浊。
这样……
她就失去了和师兄的唯一联系。
“我一定会出去的……”
小鱼抬起头。
上面是迷雾。
是无穷无尽的迷雾。
那似乎是她和外界的唯一阻拦。
但她不知道的是，在迷雾之中……
是无数真龙万年前的尸骨。
那些都是她的祖先。
而小鱼若是想出去，就需要超过她强大的祖先们。
“所以，加油吧，小鱼。”
藏龙谷之上，千二面无表情看着下面的一切。
“不知道长河那边怎么样了……”
他抬起头，目光越过妖族的森林山川，看向了千一宗的方向。
“等等！季长河！等一下！”
看到季长河已经在小白的搀扶下站在了云上，尸灵大喊到。
“这里是千一宗啊，这里是你的家呀！你可以在这里养伤的！等雪岩醒了后他一定会批准给你丹药的！”
她一脸的热情，真的就像是东道主迫切的希望客人再多待一会一样。
“这里已经不是了。”
季长河轻飘飘的说。
这里的人他已经不认识了。
这里的物他已经不需要了。
“但你……”
尸灵握了握拳。
“这是我的一颗中品丹药，应该能……”
“呵呵……”
听到中品丹药这四个字，季长河苦笑了一声。
自己……
已经沦落到这种地步了吗……
“诶你别走啊！丹药我又不是没给你们，你们这么一走显得我们千一宗很绝情啊！”
尸灵拿着一颗中品丹药大喊着。
看着季长河的背影，她的心同样也在痛。
只是不知道这样的心痛是她自己真正心痛还是……
受到了这具身体本来的影响。
“小白，走。”
没有丝毫理会尸灵，季长河现在只想离开这个地方。
短短的一周时间，千一宗这个他曾经当成家的地方，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群人一口一个我们千一宗，让季长河恶心的浑身颤抖。
还有闻雪岩。
季长河主观上，是不相信闻雪岩会这样做的。
但这一切客观的事情都已经发生了。
如果这就是所谓仙门最后的希望……
那仙门……
还是灭亡吧。
灭亡吧……
自己追求的是什么呢？
所谓的仙门复兴，对于季长河来说……
只不过是能给他和小白还有小鱼提供一个更好更安全的环境而已。
但现在他想通了。
只要实力强大，在哪里都安全。
“长河师叔！请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