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蝶,彩蝶,醒醒啊彩蝶!”
黑暗中,沈秋棠故意捏着嗓子,用沙哑的声音喊着彩蝶的名字,还对着她的脸不停地吹气,所以在睡梦中,彩蝶怎么都睡得不踏实。
她隐约觉得有谁不停地在喊她,甚至还有一些捕捉不到的凉意,便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一看到彩蝶有动静,沈秋棠连忙凑得更近了一些,几乎是半趴在了彩蝶的身上,只等她醒来。
沈晏池冷眼旁观,都觉得这一幕十分渗人。
生平第一次,他对一个婢女产生了一点类似同情的感觉。
不论这个婢女是不是凶手,经过今夜这一幕,只怕往后余生都要留下阴影了。
彩蝶总算睁开了眼睛。
她起先是看到了一丝光亮,心道明明还困着,怎么天像是亮了,不应该啊。
可等她再稍微看清一些,一张“血淋淋”的女子的脸,就在惨白的光线中乍现于她眼前。
彩蝶只觉得自己的心跳都骤停了,她倏地睁大了眼睛,吓得浑身狂抖。
“啊,鬼啊!”
“彩蝶,我不是鬼,我是夫人呐。”
沈秋棠阴森森地咧嘴笑了起来,伸手想要抓她的手臂。
彩蝶已经吓得魂不附体了:“夫人,夫人不是死了吗?”
“是啊,我死了,特意来找的!你忘了么,是你杀了我的,是你亲自把毒药喂到我的嘴里的。”
沈晏池眯起眼睛,眼底涌动着不明的情绪。
沈秋棠为什么要这么说,如果不是彩蝶干的,岂不是很容易露出破绽。
谁知听到沈秋棠的话,彩蝶一屁股跌坐在地,整个人缩成一团。
“我错了夫人,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不是故意害您的!”
沈晏池眸光一闪,所以,她真的是凶手!
沈秋棠突然露出凶狠地表情,恶狠狠地质问彩蝶:“不是你还有谁!枉我对你推心置腹,你就这么害我的!我要弄死你,我要报仇!”
彩蝶抖成了筛子:“冤有头、债、债有主,您应该去找真正的主谋。是陈姨娘,陈姨娘以我家人的性命威胁我,让我给您下毒并怂恿我放火烧了您的身体。这一切都是陈姨娘做的,不是我,不是我想的!”
说完,她抱着桌角,呜呜地哭了起来。
可奇怪的是,这深夜来找自己算账的“夫人”突然不说话了。
难道是,夫人的魂魄离开了?
彩蝶鼓足勇气,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却看到一女子慢条斯理地用手帕擦着脸,见她看过来,还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虽然这一幕还是格外可怕,但彩蝶看清了,她并不是夫人。
“你,你是谁?”
沈秋棠朝着身后一直静默的男人转过头:“怎么样,我说有办法让她都招了吧。现在她承认了,毒是她给侯夫人喂下的,不过她是受了府里的那个陈姨娘的指使。这份口供交代地清清楚楚,案子是不是能结了?”
沈晏池这才从角落里走上前到,看到他们两人,彩蝶不敢置信地喊了起来:“是你们!你们是京兆府的人,居然装神弄鬼地来吓我!你们实在太卑鄙了!”
听到她忿忿不平的质问,沈秋棠冷笑起来:“彩蝶姑娘此言差矣,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歪,你要是清清白白的什么都没做过,怎么会被我随便一吓唬,就全部都招了呢。还不是因为,你本身就是凶手,这鬼啊,就藏在你心里呢!”
“你们想怎么样?”
沈晏池沉声道:“按照大临律法,杀人偿命,何况你身为府里的下人杀的还是当家主母,更是罪无可赦。不过你如实把主谋招出来,说不定能从轻发落。我会拟一份口供,你即刻签字画押。”
彩蝶深知说出去的话就如泼出去的水,是怎么都收不回头了。
她认命地垂着头,任由他们处置。
沈秋棠正准备给他找来纸笔快速写上供词,却听到外面突然乱哄哄的,竟有不小的动静。
两人对视了一眼,下一秒,房门就被人从外面用力地踹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