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特加查出问题和查不出问题,那个奸猾小子都有应对方式。
琴酒对伏特加有点恨铁不成钢。
他可以查不出问题,但不能连觉得不对劲都没有吧。
不过安摩拉多显然不打算隐瞒自己这个合作伙伴,不然不会同意给泽田弘树一个代号。
伏特加没察觉到,安摩拉多也会知会琴酒一声。
这让琴酒的焦躁不安稍微有些减轻。
没有永世不倒的城墙,但想不到如此之快。
琴酒有一些感叹,但不多。
他是十几岁打出名声才进入组织的,在进入组织之前,已经见识过很多朝生暮死、蜉蝣一般的组织。
他们也许有赫赫威名、传奇经历,但最终都消亡了,连名声也只会存在一时。
他们的价值只剩谈资,喝大的老混子让阔绰些的新混子请一杯酒,营造出一个短暂的辉煌情境供人感叹。
偶尔情报贩子坑人的时候也会提一句,然后骗新手收情报费。
琴酒不觉得慌张,他已做好准备。
比起壮年期过后被年轻力壮的群鼠围攻,他倒宁可硬碰硬,试试自己的成色。
伏特加没有这样的雄心。
他是组织的自己人,从有天赋起就被另眼相待。
他不做任务的时候很有个人生活,总体是比较松弛的,也能挤出些感情来。
所以伏特加确认泽田弘树是自己人以后,一直想给他一个代号。
——自从这孩子加入组织开始工作以后,就有一些消息流传。
泽田弘树很不会掩饰,他使用了“坚村”这个姓氏,不是什么大姓,也不小众,但很特别。
想不到还好,一旦想起泽田弘树的亲生父亲姓“坚村”,泽田弘树又是相关方面的天才,就连伏特加也觉得很不安。
琴酒承认泽田弘树的能力,但不觉得泽田弘树被发现是什么坏事。
只要脑子没坏——不管是泽田弘树的脑子,还是觊觎他的才华的那些人的脑子,第一反应都是先扒拉到碗里试试。
有能力的人就应该暴露在环境里打磨,他是老板,不是爹。
安摩拉多应该也是这样的想法,他就连自己的下属也不怎么保护。
七歌悠斗在商场上遭受的狙击可不全是竞争对手,还有组织的一些人。
安摩拉多只会在七歌悠斗或成功或失败后才会在半公开场合轻飘飘说一句“孩子年纪小。”
不管是成功还是失败,一下子就显得轻描淡写起来。
泽田弘树可不算是安摩拉多的人,给代号这种事只可能是伏特加的想法。
“好吧。”伏特加很挣扎,但最后还是给泽田弘树一个代号的想法占了上风。
反正安摩拉多现在也算是合作对象,大哥也说没关系。
伏特加又开始碎碎念,似乎在给自己加油鼓气找理由:“其实弘树的功劳早就攒够了,虽然都是一些我没有权限的项目,但看那个数量和保密等级就知道肯定够了……”
伏特加不知道的,琴酒知道。
素体培养项目正在和缸中之脑项目合并,还添加了虚拟现实项目。
天才就是可以引领时代、跨越时代的。
琴酒点了一根烟醒神,打算接下来去和安摩拉多聊聊。
他不期然想起雪莉。
少女一直有一双隐含恐惧却从不怯懦的眼睛。
不过组织里现在有了一个湿湿的、阴阴的卡夫卡替代她,不算天才,但很驯服。
boss对此很遗憾,他是知道的。
除非雪莉再不知死活地出现在他面前,不然他是不会把她活着带回组织的。
他对长生不老没有执念,还对这种事影响组织很有意见。
安摩拉多那边说不定有在做什么,但他也不想搞得清清楚楚。
“你就没什么想和我交代的?”琴酒的发问很条子。
“你是警察吗?”安摩拉多可不惯着他,他可刚刚和一个前警察的女儿说完再见。
“看来你很确定不会被我发现。”琴酒声音冷如刀锋。
“我什么都没做,我怕什么?真要揭开,危险的是你。我看你不也没说什么,回到日本以后再找我?不好笑吗?”安摩拉多反唇相讥。
琴酒静了静,没着急说话。
安摩拉多的情绪不对劲。
发生了什么?
琴酒不是研究型人才,但他很清楚人体的相关知识。
除了哪里脆弱,哪里致死,还有人种的区别和年龄带来的弱点。
红发的敏感、老年的迟钝、更年期的激素变化……
青少年的青春期就是会带来情绪的不稳定。
这不止和心理有关,还有激素水平的变化,情绪很容易失控,大喊大叫什么的。
安摩拉多的情绪失控应当会更危险。
“小屁孩。”琴酒嗤笑一声,声音里没有笑意也没有讥讽。
就算在这个时候也不泄露任何情报,真难搞。
看来他是不能单纯靠言语得到情报了。
“打一场?只用冷兵器。”安摩拉多发出邀约。
听到要用冷兵器,琴酒就知道他要在“茧”里和他见面。
他不怕是因为泽田弘树作为研发者开了后门。
安摩拉多呢?
伏特加的“同行”、安摩拉多的“诺亚”、想要用他身体信息的“素体”——似乎并不难猜。
泽田弘树可以假死,诺亚方舟也可以。
“好啊。”琴酒答应得很爽快。
安摩拉多的身体素质虽然有点怪异,但数值很好,他也很会使用自己的身体达成最大的杀伤力。
再加上组织的培养,安摩拉多算是组织里数一数二的武斗派。
能打过他的很少,而这些人里还没有年纪比他更小的。
安摩拉多对琴酒来说是个很好的练手对象。
他现在处于壮年期,药物和科技能让他维持得久一些,但他对于机体的掌控让他必须时时刻刻掌握自己身体的情况。
常规训练只是热身,他需要更极限的测试。
“茧”对他来说真的很棒,他专门申请了一台专属的设备放在了自己的安全屋里。
也正因此,泽田弘树对他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他对雪莉的容忍来自于组织要求,对泽田弘树的宽容完全就是自身乐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