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代昌吉在心里叹了口气,他就知道。
他在组织主动出现在他面前之前,完全不知道组织。
他对组织的了解全靠杉口深作的一面之词以及和狱友聊天时听到的N手小道消息。
他这种连环杀手在组织面前也不过是个小虾米。
他很担心江代直绪,但能做到现在的程度,他女儿也许不需要他指手画脚呢。
可是组织实在是太危险了……
面对这个更大的黑暗,江代昌吉已经做好了就算女儿不同意也要想办法掺和进去的打算。
江代直绪还在说话:“我最近在针织互助会附近买了一套房子,柚子叶和洗澡水都在那里准备着。我们先去吃饭吧,刚好给爸爸你说一下这些年的事情。”
能这么随意地买房,说话也很有主见,是很好的大人了呢。
孩子有钱就已经很好了。
他这把老骨头只要不糊涂就不至于成为负担,而且这孩子连爸爸未来干什么都想好了,真是让人汗颜。
于是江代昌吉又甜蜜地叹了口气,挂起社交笑容面对尺天宫多户。
尺天宫多户态度相当好,甚至可以说谦卑。
羽绘在医疗行业不过二流,称不上巨头倒是挺有钱。
组织神乎其技的研发能力着实让人眼馋,所以一发现组织缺钱,羽绘就像舔狗一样立刻贴上来,试图用自己所能做的所有事伺候组织。
尺天宫多户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但不要以为所有的大小姐都是傲娇,她可是身段非常柔软、很识时务的类型。
就比如和江代直绪的友谊,是由她开始也是被她用心维持的。
尺天宫是个腐朽糜烂的家族,羽绘冰冷且毫无人性,如果有机会打碎他们,她会开心的。
至于什么后路啊,未来呀——这不是她想思考的事情。
江代直绪的心防很重,在她逐渐被安摩拉多信任的当下更是矜持,一般的砸钱手段是不够的。
尺天宫多户于是兵行险招,干干脆脆卖了羽绘和尺天宫,投了安摩拉多。
她知道安摩拉多和组织的研究部门关系不大,真要投也应该找朗姆。
——尺天宫和朗姆的关系维持得很好,也不介意把关系网都交给羽绘,对尺天宫来说,和组织有关的大部分都已经成为了不良资产,用这些交换羽绘家的干净资产是笔好买卖。
不过千好万好抵不过她不乐意。
朗姆和羽绘大哥、和尺天宫家族的人看她是一个眼神,尺天宫多户喝了朗姆一杯茶以后就再也没有联络过。
为此,她被迫接受了尺天宫家过继给她的“儿子”,尺天宫灰江。
尺天宫多户一开始是希望尺天宫家做运动员的老四尽快和羽绘分家的女孩子生个孩子,不拘男女,落在她名下就可以。
细究起来,她和死在婚礼当天的新郎尺天宫三爻也认识有一两年了,生个遗腹子不算奇怪。
而尺天宫家当家做主的老大却想给自己的私生子走后门。
老天爷,那个私生子都要成年了!尺天宫多户想当他妈得六岁生他!
双方意见产生了分歧。
因为尺天宫多户背后有羽绘的支持,还有尺天宫的家主夫人暗中出手,这件事情僵持不下。
后来尺天宫多户不接尺天宫的人脉,羽绘那边很生气,减弱了对他的支持,尺天宫家主就想趁机浑水摸鱼。
这时,尺天宫家主的夫人出手,把消息透给了尺天宫二行。
尺天宫二行是尺天宫家这一代的老二,在大学教授生物,名下的实验室和组织有些合作。
尺天宫二行一般不参与家里的决策,不过尺天宫一晃很尊重他这个弟弟的意见。
毕竟是唯一一个懂行的尺天宫,性格又有一些清高不理俗务,特别完美的一个家主应该有的弟弟。
尺天宫二行的妻子早逝,留下三个孩子,老大尺天宫灰江是个有缺陷的孩子,天生反社会,尺天宫二行的妻子是看出了这一点才会拼生二胎、三胎。
尺天宫二行对妻子有感情,也算得上有点父爱。
当尺天宫夫人想给灰江找一个更合适他的地方时,尺天宫二行就算知道被嫂子当枪使了也愿意向大哥开口。
尺天宫多户没成为二十岁尺天宫私生子的妈,成了十七岁反社会尺天宫的妈。
尺天宫多户在组织中下层的路是靠自己便宜儿子出任务时的变态名头打开的,中上层则靠投奔安摩拉多。
尺天宫家对多户在组织的一切行为都不做限制,羽绘倒是想插手,不过情报不足无从下手。
尺天宫多户竟是有了莫名其妙的自由。
这种自由使他自律,他练枪、打格斗、学语言。
他以前不是自律的人,可当他拥有掌控自己的权利后,他就立刻做到了自律。
对于讨别人喜欢也没有了以前的自我厌恶和胆战心惊。
面对眼神可怕的江代昌吉,他也没有丝毫颤抖,谁还没杀过人似的。
“江代小姐,安摩拉多对江代先生有安排吗?”尺天宫多户打开屏蔽器以后问。
“没有,爸爸出狱是我的奖金。至于爸爸想做什么,当然要看爸爸自己的意愿。”江代直绪先回答了尺天宫多户,然后对江代昌吉释放了一个属于乖巧女儿的笑容。
“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名下有一处地点僻静但交通发达、物业还行的房产,江代先生一定要接受我的拜师礼呀!”尺天宫没有多问。
关于组织的消息,他知道的比江代直绪更多。
江代直绪已经深深打上了安摩拉多的标签,组织内部形形色色的人,对她肯定有所偏向。
多说一些什么,少说一些什么。
倒是尺天宫,因为身份和定位,大部分组织的人见了他都很客气。
级别高的消息拿不到手,但大部分流通的消息,他只要想就能知道。
花钱的就是要理直气壮一点。
他隐隐约约知道组织的研究部门才是最重要的,毕竟大部分资金都流向了研究这个无底洞。
但组织里的人不是一无所知,就是讳莫如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