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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最后一句话,有什么念头从他脑子里快速闪过,他不由皱起眉头。

见状,孟平关切的问,“许三哥,你有怀疑目标吗?最近得罪过谁?”

许怀义摇摇头,他最近没招惹谁啊,难道又是姚家?可也不应该啊,姚家正是多事之秋,还要忙着成亲,眼下也顾不上对付他吧?

那又会是谁呢?

苏喆的大哥?倒是也有理由这么监视他,或者,是乔家人?乔家拉拢了老许家的几个,还正大光明的安排了俩人在村子里盯梢,但他的生活轨迹简单,压根没有啥可拿出去攻击的,所以就又想在书院里找他的把柄?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真是不省心呐。

他想不通,郁闷的摆摆手,“算了,走一步看一步,顺其自然吧。”

孟平也没辙,想帮忙,有心无力,只能宽慰了他几句,“实在不放心,你就去找孙师傅。”

他们没办法,但孙钰想查的话,应该不是问题,这就是有个师傅的好处了。

孟平暗暗羡慕。

许怀义却没打算去麻烦孙钰,含糊的“嗯”了两声,拉着他回了雅间。

雅间里,气氛正酣。

赵三友跟王秋生玩的不亦乐乎,跟一百多斤的孩子似的,每回进球都要嗷上两嗓子庆祝。

王秋生很有耐心的陪着,也不嫌他吵。

苏喆跟李云亭在说话,聊的是京城的趣事儿,多是苏喆说,李云亭跟捧哏似的,偶尔接一句。

许怀义一来,苏喆和李云亭都不由松了口气,接着,俩人便都冲着他使劲儿。

孟平成为背景板,也不失落,自斟自乐。

吃完饭,各回各家。

许怀义借着相送道别的机会,对李云亭道,“帮我查个人呗?”

李云亭毫不犹豫的应下,“查谁?”

许怀义把孟平说的那些事儿,跟他详细重复了一遍,末了问,“有麻烦不?要是为难……”

李云亭打断,“不为难,我又不站队,定远侯府如何,跟我无关。”

许怀义笑着拍拍他的肩膀,“那我先谢谢啦,回头,有了消息,想要啥,直接说。”

李云亭指着他送的桌面足球台子,玩笑道,“那不就是谢礼?”

许怀义摆手,“那不算,重新想一个。”

李云亭道,“等以后你琢磨出什么好玩的东西,送我一份便是。”

许怀义哼笑,“咱们是朋友,就是你不帮忙,我有好玩的难道不送你了?”

李云亭扬起唇角。

许怀义又道,“算了,指望你要是没戏了,这样吧,下次我再有新的生意,让你入两股咋样?”

李云亭挑眉,“我不懂做生意。”

“不用你懂,你只出点银子,等着分红便是,放心,不坑你,保管赚钱……”

“好!”

许怀义以为还得再劝呢,没想到他这么痛快应下了,一时怔愣。

李云亭调侃,“怎么?不舍得了?后悔了?”

许怀义笑起来,“是太惊讶,还以为你会清高的拒绝,非得我三请四求的才会点头,敢情我想多了,行啊,越来越接地气了。”

李云亭微微一笑,“我也吃五谷杂粮,又要养着那些人,还能不缺银子?”

闻言,许怀义好奇的问,“那你养人的银子从哪儿来的?”

李云亭道,“我师傅留给我几间铺子,多少有些进项,但也只够我日常花销,养人的银子……”

许怀义见他打住,不解的问,“咋了?不能说?涉及秘密?那算了……”

“对你,倒也无需保密……”李云亭靠近一步,低声道,“他们私下会接些别的任务。”

许怀义恍然“喔”了声。

李云亭问,“你怎么不继续问他们都接的什么任务了?”

许怀义道,“朋友之间贵在真诚坦荡,但也不能没点隐私啊,保持点神秘感,于友情更有利。”

“真的?”

“千真万确。”

送走了李云亭,许怀义察觉到酒劲上头了,爬上车就靠在抱枕上闭目养神,晃晃悠悠的没一会儿就睡着了,还做了个梦,直到进了家门,他才猛然惊醒。

从车里下来,冷风一吹,后背不由发寒,他快步进屋,拉着顾欢喜进卧室里说话。

卧室里,阿鲤躺在炕上睡得正香。

“怎么了?”顾欢喜不解的问,“怎么急慌慌的?出啥事儿了?”

许怀义解了披风,随意扔到椅子上,拽着她的手,低声道,“刚才我在车上睡着了,做了个梦……”

顾欢喜打量着他的脸色,“是噩梦?”

许怀义点了下头,“我又梦到之前咱们住过的那个小坡村子了……”

顾欢喜听到那个又字,眉头一动。

“这次梦里的场景更清晰,就跟在我眼前真实发生过一样,那些带着面具、穿着黑衣的杀手,收割起人命来简直跟机器似的,看我的头皮发麻,浑身出冷汗啊,那么多人,都被屠杀了,最后还放了把火毁尸灭迹,若不是咱们赶巧在那儿住了几天,我又捡到那块玉佩和铜牌,那场大火真的会把所有罪证都抹去,谁也不知道,那里曾发生过骇人听闻的惨剧。”

顾欢喜倒了杯热茶给他,等他喝了几口,平复了情绪后,才问,“你经常梦到这个场景?”

许怀义点了下头,接着又摇头,“不经常,也就两三回,但每次的梦境都差不多,欢喜,你说这是不是老天爷给我的预示啊?”

顾欢喜沉吟道,“也可能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最近常琢磨那件事?”

“也没有啊……”

“没有最好,那件事不是咱们能插手的。”

见她神情严肃,语气坚定,许怀义愣了下,试探的问,“媳妇儿,你是不是猜到了啥?”

顾欢喜道,“没有,反正,你不要管那件事就行,会给咱家招灾。”

许怀义下意识“嗯”了声,心里却在想,或许不是他管不管的事儿,而是能不能避开的问题,若几次三番的做梦提醒他,那说明啥?

说明那件事,八成会跟他纠缠到一块,届时,就不是他能逃避的了。

随后,顾欢喜问及苏喆请客吃饭的事儿,许怀义挑着有用的说了一遍,末了高兴的道,“苏喆没叫我失望,他没动歪心思,也没用那些下作手段,虽说找上赵阁老的孙女,也是以利益为前提,有着算计在里头,但这种事儿,在高门大户中很常见,反倒是两情相悦的少之又少,谈婚论嫁,哪家不是权衡利弊、掂量得失?”

听出他在为苏喆说好话,顾欢喜也没反驳,只是感慨,“没想到,他会挑上这么一家。”

许怀义问,“你觉得不合适?”

顾欢喜摇头,“挺好的,他给自己谋划的亲事不错,若能达成所愿,他爹就再难压住他的风头了,以后,苏家家主之位,也有的争抢了,怕是会折腾出不少乱子,你跟他交好,却也得注意一下这其中的分寸,掺和别人的家务事,是大忌。”

许怀义知趣的点头,“我明白,放心吧,我不插手,顶多帮着给个建议啥的。”

“嗯……”

许怀义接着话锋一转,“对了,媳妇儿,孟平还跟我说了一件事,有人收买他,让他监视我。”

闻言,顾欢喜不由拧起眉头,“是谁这么无聊?还是又有人想算计你?”

许怀义沉吟道,“孟平也不知道对方是谁,但闻到了那人身上的熏香,是权贵子弟惯常爱用的一种,我想过姚家和乔家,这俩家都有动机,也有能力,但目前应该还犯不上吧?后来,我脑子里闪过一个人,说来也是奇怪,莫名其妙的就想到他身上去了……”

顾欢喜狐疑的看着他,“谁?不会是李垣吧?或者那个重生者孟瑶?还是楚王?”

许怀义惊讶的瞪大眼,“媳妇儿,原来你想的比我还要有深度啊?我只想到一个李垣,但听你这么一说,孟瑶和楚王也不是不可能啊。”

顾欢喜翻了个白眼,“那你觉得谁的可能性最大?”

许怀义认真想了想,“李垣,你看啊,媳妇儿,孟瑶有着前世的记忆,那她现在就该意识到很多事情都改变了,那她肯定会有所怀疑啊,怀疑有人跟她一样重生了,但她不该想到我头上,毕竟我就是个逃荒的小老百姓,能有啥本事去扭转前世的轨迹?她就是怀疑苏喆或是李云亭,都比怀疑我靠谱……”

他说着顿了下,疑惑的“咦”了声,“媳妇儿,你说她不会真的去试探俩人吧?”

顾欢喜不以为意的道,“就算试探,也没结果。”

“也对,反正他们不是正主,完全不担心露出马脚。”

“你怎么排除楚王的?”

“我是觉得楚王还不至于把我放在眼里吧?他要真觉得我有威胁,直接除掉就是,哪会找人来监视?”

只看楚王派出的杀手能在有人保护的情况下,还能把姚昌骏给杀了,就可见他有不少高手可用。

顾欢喜若有所思。

许怀义却是不想再动脑子,往炕上一躺,惬意的摊开四肢,“算了,不琢磨了,我已经托李云亭去打听了,他有人手,想来用不了多久,就能有结果。”

闻言,顾欢喜道,“你培养的人呢?什么时候能派上用场?”

“啊?咱家的护院啊?快了,这几天我就去庄子上验收结果,到时候把得用的分一分,这里留几个,其他的去新宅子那边。”

“那还得再继续买人吧?”

“嗯,得买,不够用啊……”

翌日,许怀义就去了灾民新村那儿,城里的人牙子也找了,最后挑了三十个,付了钱,领回庄子上去,全部交给了扈英杰训练。

离开时,他把扈英杰培训好的那二十来人带走了,其中最出挑的俩个,许怀义给他们重新取了名字,也简单好记,分别是顾一和顾二。

顾一带着大多数人,去了城里的新宅子,顾二留在了湖田村,也方便许怀义使唤。

三天后,李云亭上门,许怀义将他迎进书房,开门见山的问,“是不是查的事情有结果了?”

李云亭点了点头,“你猜是谁?”

许怀义苦笑,“这我上哪儿猜去?总不会又是姚家吧?”

李云亭道,“这次不是姚家,姚昌明因为身体的原因,现在脾气暴躁,连家族生意都顾不上打理,整日在府里醉生梦死,哪里还记着去对付你?姚长远更没空,他在准备跟乔宏之女的婚事,定的比较仓促,正月十六,还有两天就迎娶新妇过门了……”

许怀义讶异的道,“正月十六就办亲事啊?那是够着急的,你的婚事呢?定下了没有?”

李云亭淡淡的“嗯”了声,脸上既无欢喜期待,也无害羞不自在,平静的就像是在说旁人的事儿。

许怀义嘴角抽了下,“你咋这么淡定?”

李云亭随意道,“本来也没什么可激动的,预料之中的事儿而已。”

“行吧……”跟李云亭八卦婚事,实在无趣,这就是个不解风情的榆木疙瘩,脑子里大概只有武术和前程,他拽回之前的话题,“到底是谁想收买孟平监视我?”

李云亭没再卖关子,“是李垣,没想到吧?”

反正他很意外,若不是信任属下,他都怀疑是查错了。

许怀义适时的露出几分不敢置信,“是他?可为啥呢?我跟他,也没什么过节吧?”

准确的说,俩人连话都没说过,完全没交集的人。

这也是李云亭的不解之处,“按说,他确实没有理由对付你,他姐姐嫁的是大皇子,大皇子自己都不争不强,他难道自作主张,替大皇子拉拢你?也说不过去,你再有才,如今却没多少势力,他拉拢你还不如去三大营寻求帮手呢。”

昌乐侯在三大营挂职,虽不是很重要,却也有几分薄面,经营好了,未必就不能支持大皇子。

许怀义摇头,“真要拉拢,就该像二皇子那样,直接派个人过来跟我交好不行吗?拐弯抹角的监视,呵,谁心里能舒坦?最烦这种暗戳戳的算计了,李垣应该没那么傻吧?”

“那你倾向是……”

“李垣好像跟姚长远经常在一起玩儿。”

闻言,李云亭眼神闪了闪,“你难道怀疑,他是帮姚家对付你?”

许怀义哼笑了声,“咋可能?李垣瞧着可没那么仗义,姚家出事后,他好像跟姚长远就保持距离了,他能帮姚家对付我?”

“那是……”

“我是觉得奇怪,李垣的姐姐是大皇子正妃,姚家的女儿,是平远伯府孟家的儿媳,而孟家女又进了大皇子的后院为侧妃。这么算下来,这三家都该是支持大皇子的,但关起门来,姚家和李家算是竞争关系,是对头啊,不撕破脸就算好的,怎么还能其乐融融的玩在一块呢?而且,我暗中瞧着,俩人也不像是做戏,是真相处的不错。”

听到这儿,连李云亭都觉得不对劲了,皱眉沉思了片刻,依然想不出个所以然,“回头我让人再去查查。”

许怀义提醒,“一定要小心,我总觉得这里头有啥不可言说的秘密。”

李云亭勾了下唇角,“这么说来,李垣找人监视你,应该也是另有玄机了。”

许怀义无奈叹了声,“谁知道他咋想的,也或许就是单纯的看我不顺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