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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秋望着那个以天地之力刻画的‘拳’字。

自然知道古景同给的是真东西。

到了绝学层次,‘意’就是根本。

因为它不光涉及到了非人的练法,更涉及到了绝学的核心。

有意无招,对于开启精神秘藏的四品武夫来说,反而更为适用。

将这道拳意烙印在‘精神’之中,楚秋对这老头以天地之力为墨,凭空刻画真意的手段,倒是有了几分兴趣,打算回头学一学这种本事。

随即,楚秋就笑了一声,“拿你四处偷来的拳意换一把名剑,倒是笔好买卖。”

古景同面皮微颤。

心说老夫练了一辈子的拳,融汇多家所学,创造而出的拳意在你嘴里反倒成了偷来的东西?

你承自方独舟的大雪龙拳,不也是他博览百家所学才创出的拳法?

你小子高贵在哪儿了?

不过这话也就是古景同暗自腹诽,自然不可能说出口的。

与其横生枝节,不如赶紧将这晦气的小子赶走,再将那晦气的名剑带回去。

虽然嘴上将古景同的拳意贬低得‘一文不值’,楚秋却也明白见好就收的道理。

这把祸星剑着实有些诡异,哪怕它能凝聚出林听白的身影,背后好像又藏着什么秘密。

对他来说,也是可有可无的玩意儿。

今日打了九星宗的脸,已经足够收场,再夺了这把晦气的剑,那就真成了不死不休的大仇。

想到此处,楚秋抬手将祸星剑抛向古景同,“成交。”

古景同接住祸星剑,立刻紧紧握住剑柄。

原本剧烈挣扎的祸星剑,此刻倒是安分了不少。

也不知是否先前释放出的灰气耗尽它的‘灵气’,如今被古景同握在手里,竟然如同沉睡一般消停了下来。

那些弥漫四周形成漩涡的灰气也逐渐向着祸星剑靠近。

最终慢慢消散。

如此一来,祸星剑的真身也暴露在外,那竟是把裹着黑色石皮,表面布满拇指大小坑洞的破烂‘长剑’。

锋刃两端,根本就是石皮变薄形成的‘剑锋’。

先前隔着灰气看不真切。

现在亲眼看到这把九星宗名剑,楚秋一怔之后,忍不住道:“你们九星宗的日子也不好过啊。”

光看卖相,藏锋阁任意一把几两银子的制式长剑,都远远胜过这把祸星。

更不要说无咎,击雪这等天下名剑。

哪怕看似平平无奇的忘忧剑,同样也是神华内敛,配得上名剑之利。

九星宗的‘镇宗之宝’破成这个样子,恐怕丢在外面都没人愿意捡。

古景同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到祸星剑的模样,但每次也会感叹,这玩意儿确实很丑。

忍住那种微妙的无奈之意,古景同倒提‘长剑’,拱手道:“今日与小友切磋一场,受益良多。”

“场面话就不必再说了。”

楚秋道:“武盟之事,上不至四品,摆些阵仗与朝廷军阵周旋便是。至于九星宗丢掉的面子,萧某也愿接下你们的报复。”

古景同单手握剑,下意识摸向自己的胡子,“那敢问小友,老夫是该找你,还是该找夜主?”

这一会儿,他的称呼就已经从小兄弟变为了小友。

未免没有套套近乎的意思。

别的不说,一个不比拼天地之力的入微手段,纯以拳法切磋的对手,对他而言就已经极为难得了。

但有些话还是得问清楚了。

“萧夜犯的事,自然是萧夜来挡。”楚秋似笑非笑道:“跟夜主有什么关系?”

古景同沉思半晌,点头道:“有理。”

“那今日就先到此吧。”

说完,他抬手挥散那个‘拳’字,向楚秋点了点头,转身就走。

甚至都没有把楚秋驱赶出药园的打算。

“这就走了?”

一边搬运宝药,一边关注着战局的危元洲愣了下来。

祸星剑的突然出现,确实令他始料未及。

但古景同走得如此干脆,也让他想破头都没想明白。

药田呢?老夫这些宝药呢?

危元洲瞬间觉得自己忙前忙后,好像个笑话。

一时气血上涌,怒骂道:“古景同!你这老匹夫也配为九星宗长老!?”

这老头动了真火,声音如同闷雷滚滚传出了老远。

还在勤恳搬运宝药的仲芦犹豫了一下,没敢去触霉头,只能默默把肩上扛的箱子继续运往安全之处。

“完了,全完了,老夫的药啊!”

危元洲看见那道黑衣身影落了下来,一时间心如死灰,悲愤欲绝。

楚秋狐疑地朝他那边看了一眼。

就九星宗这些药材,放到外面确实是宝贝。

但对他来说,拿来给二驴当口嚼的零嘴都未必够格。

他没理会危元洲,一步迈出,直接来到梯田下方。

对着眼前的药架道:“怎么还躲起来了,怕我杀你?”

安静不过半晌。

药架背后便是传来一阵细碎的声音。

紧接着,段幽灰头土脸地钻了出来,讪笑道:“让您见笑了。”

随后就坦然地拍了拍自己身上的浮土,并不觉得有多丢脸。

虽然他在楚秋和危元洲斗起来的时候,就已经连滚带爬地钻进了药架背后躲了起来,后面三品无量出手的时候,他更是趴在缝隙当中一动不动,生怕露出半点动静。

但他身为五品,被卷入这种局面,如果不想办法自保,必定是十死无生的下场。

惜身留命,倒是没有什么可难堪的。

拍尽浮灰以后,段幽镇定地站在楚秋面前,“萧先生是解开了和九星宗的梁子?”

楚秋笑了笑,打量着段幽:“该胆大时胆大,该心细时心细,能屈能伸,你是个人才。”

“有没有兴趣为监察司办事?”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招揽。

段幽微微一怔,尴尬笑道:“您就别开玩笑了……为朝廷卖命,说出去不好听。”

“为监察司办事,不等于为朝廷卖命。”楚秋不置可否,接着换了个说法:“你只当是替我办事,若有想法,就去帝京见黄江,他会为你安排差事。”

说完,楚秋正要随便找件信物递给他。

一股忽然袭来的‘不祥预感’,却令他背脊绷直,眼神冷冽地朝着古景同离开的方向看去。

这种感觉并不是生死预感。

而是天地之力的混乱涟漪!

有三品在交手!

就在段幽犹豫着要不要答应这位夜主的招揽之时,眼前忽然一花,已经不见了那道黑衣身影。

他顿时愣了愣。

这是什么意思?夜主以为自己待价而沽,拂袖而去了?

段幽的脸色瞬间一白,抬脚就跑。

不敢继续留在这是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