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
人类基地下方数十米的地下城内。
“北堂靖”将桌上的东西打砸一空。
发泄完怒火之后剧烈的喘息了一会儿,伸手按了按脖子上的发声器。
嘶哑难听的声音从他口中传出。
“喻疏寒呢?为什么还没把人给抓到?这么一点小事都办不好,我要你们有什么用?!”
底下的几个士兵都没敢说话。
他们当然不是普通的人类士兵,而是新异种。
事实证明,异种如果拥有了人类的智商,那么的确是一种比普通人类更具优越性的生物。
如果能解决繁衍问题的话,彻底替代掉普通人类几乎是必然的。
“北堂靖”在发泄过后,也稍稍冷静了下来。
他眼神阴郁的看着眼前的几人。
“我不管你们付出多大的代价,必须把喻疏寒装回来给我!或者……你们可以杀了他,把尸体带给我。”
此时顶着北堂靖样子的人,正是时谦。
虽说有了北堂靖的身份,他做任何事都要更加方便一些。
可这具苍老残疾的身体,依旧让他烦躁不已。
甚至于,他明知道此刻白祈言就在人类基地,却根本没有勇气前去见一面。
他最想要的,还是喻疏寒的身体。
看着时谦癫狂的样子,底下几人面面相觑。
“时先生,咱们现在应该考虑的事情是与海城来的那些人见一面,商议一下在人类基地周围部署生化武器的事宜。”
海城,正是所谓的异种大本营。
如今人类基地里的许多异种,曾经都是人类。
他们很难用“异种”这两个字来称呼自己。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人类的身份其实是闪耀着某种光辉的。
以人类的视角来看待这个世界。
人类主宰一切,是一件再理所应当不过的事情了。
“我说的话,你们听不见?”时谦的眼神愈发阴鸷。
“时先生……”
他面前的几人还想要再劝。
谁知时谦却讥诮的笑出了声来。
“别怪我没提醒你们,要是你们办不好这件事……那其他的事也都不用办了,你们都去死吧!要么就跟从前一样,被人当成宠物在拍卖会上拍卖!”
话音一落,几人面色大骇。
“时先生,您明明说过……”
“我说过?”时谦直接打断了他们的话。
“我还说要喻疏寒的身体呢,你们办到了吗?我告诉你们,不惜一切代价,必须除掉喻疏寒!”
时谦在说这番话时的神情,简直堪称恐怖。
他面色煞白,眼底里布满了红血丝,就像随时随地都要疯掉一样,让人丝毫不怀疑他的精神已经出了问题。
几人面面相觑,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出了几分难以置信。
对他们来说,他们所做的是非生即死的大事。
在这样的关键时刻,一着不慎便是满盘皆输。
谁都没想到,最先掉链子的竟然会是最初鼓动他们背叛人类基地的时谦。
但此时的时谦显然已经听不进他们说话了。
几人应了一声是之后,便从房间里退了出来。
“他是不是疯了?这种时候,竟然还盯着一个喻疏寒不放。”
“人类基地最多的就是人类,他想要身体,要谁的不行?非得盯着喻疏寒不放,喻疏寒是抵抗军头目,要是能这么轻易的杀了喻疏寒,咱们还用得着像老鼠一样待在地下?”
虽说异种的生命力远比人类要顽强 ,可终归还是碳基生物,不是变形金刚,面对全副武装的人类士兵,不可能以一当十。
更何况异种的数量实在是太过于有限。
要不是人类基地中的平民之中发生严重动乱,喻疏寒投鼠忌器,他们根本不可能这么轻易乘虚而入。
“你说……”
最后这人的话没说出来,但眼底里已经有些退却之意了。
而其余几人也不约而同的发觉,他们似乎被时谦画的大饼给忽悠了。
“别说了!开弓没有回头箭,现在不把喻疏寒除掉,你们想跟以前的异种一样吗?”
众人想起从前那些被买卖、被当做宠物豢养、被人类随意凌虐取乐的异种,只觉不寒而栗。
时谦仍旧待在房间里,坐在轮椅上。
他能猜到外面那些人都在说什么,只是不在乎而已。
对他而言,这只是一个虚拟的世界,这里的所有人也都只是纸片人而已,哪怕全死光了他也不在乎。
他更不在乎什么新人类计划。
他是神!
神在看待人类的汲汲营营时,不过就是人在看蚂蚁搬家。
他好不容易才找到机会。
一个……
能把白祈言千年万年困在这个世界的机会。
一个能让他拥有白祈言千年万年的机会。
——
另一边。
街道上枪炮齐鸣,无数人趁机杀人放火,抢夺生存物资。
人类基地彻底乱了。
喻疏寒站在楼顶上,眼里映出人类基地的硝烟弥漫。
他始终不停的对着手中的通讯器吩咐着一些什么。
就在不远处的街道小巷子里,一个身形壮硕的中年男子将一个只有十几岁的少女逼到了绝境。
周围的枪声与呼喊声掩盖住了这一处的罪恶。
在这一刻,人性中的欲望被放大到了极致。
所有人都想要趁机尽情的做自己平时只敢在脑子里想象的事情。
喻疏寒抿唇,放下通讯器,一声不吭的抬起了枪口。
伴随着一声枪响。
子弹正中那中年男子后心。
那中年男子甚至来不及回头看一眼,便径直倒了下去。
而躲在墙角的少女也被这一幕吓得失声尖叫,片刻后,迅速的跨过中年男人的尸体逃跑了。
站在喻疏寒身旁的白祈言自始至终都在旁边眯眼看着。
他抬头望向天空,目光空茫茫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片刻后,他骤然侧首看向喻疏寒。
“我有办法了!”
“什么?”喻疏寒稍稍有些诧异。
白祈言转身就走。
走出好几步远时才回头。
“你等我!”
还不等喻疏寒有所反应,白祈言便已经下了楼。
而上来的殷戎正好与他擦肩而过。
“他要去哪儿啊?”
殷戎微微蹙眉。
“现在到处都有人在烧杀抢掠,他就这么走了,也没个人跟着,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喻疏寒唇角稍动,最终还是没把心里的话说出来,而是说道:“他可以,我们应该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