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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手机暂时还没找到。

刘伊莎的家很整洁,没有打斗痕迹,况且周围住满了人,从这儿把一个大活人带走,几乎不可能。

失踪地点不是家里。

从她家里的状况看,她自己也没有出远门的打算。

所以,7号或8号,她外出了。去了哪里?遇见了谁?

然而可能性实在太多。第一名受害者赵菲儿是在下夜班回家路上被人带走的。她们住在同一片区域,刘伊莎出门吃个早饭、买个水果,都有可能遇见凶手。

尤明许抓了抓头发,烦的。她已经有预感,这会是一起非常棘手的连环案。否则怀城警方不会一年了还在抓瞎。她又扭头,看了眼双手插裤兜里,站得笔直那家伙。这是他擅长的领域吧。

又想起殷逢说的“市井匠人”推断,她抬头看了看下方,密密麻麻的街道、店铺和人流,扯了扯嘴角笑,这块区域,市井匠人没有一千,也有五百吧。说了等于没说。

“英俊。”她还是把他叫过来。

殷逢这回出差,被她要求,不准穿黄的绿色的卡通衣物,让他穿了毛衣夹克和皮鞋,都是陈枫送来的大牌货。此时他走出来,衣冠楚楚,眉清目秀,高挑挺拔,只要不说话,非常的冷酷有型,人模人样。

不过他人往她身旁栏杆上一趴,双脚立马踩上下面的横杠,双臂拉直,把身体往后一甩,一贴,又一甩,原形毕露。

尤明许今生真的从未见过有男人如此反复作践自己的姿色,他~妈的刚才上楼时抱着她的,那个肉体性感有点惹人怜惜的男人,完全是她的错觉。

尤明许:“下来!”

他这才慢吞吞爬下来。

尤明许问:“你有什么发现?”

他说:“从受害人的选择来看,有不少共同点:都是刚毕业的大学女生、失业、交际圈都很窄;住在同一片区域、独居;都有比较迫切的经济需求。她们的日常生活圈,基本就在1、2公里范围内。当然也有不同点:一个相貌普通,一个算得上好看。一个应当是处女,一个不是。可见凶手并不在乎这两点。”

尤明许沉思片刻,说:“还有,她们死亡前,应该都和凶手呆了2-3天时间。”

“那两天一定非常难熬。”

尤明许心中叹了口气,又问:“以你的经验……凶手是怎么选中她们的?”

殷逢摇摇头:“我不知道,现在的可能性还太多。说不定他就跟她们住在同一栋楼里。也说不定,他就在一两公里外,拿望远镜在寻找下一个目标呢。”

——

傍晚时分,所有警力回到市局开碰头会。省里的老谭和怀城主管刑侦的副局长,主持会议。

偌大的会议室,黑压压坐满了人。香烟味儿、咖啡味儿、汗臭、盒饭味儿,甚至保温杯里的枸杞味儿,都混杂在一起。

尤明许坐在老谭身旁,殷逢坐在她身后。坐下时她回头看了眼,这小子每当正事,倒是都很安静听话,不用她操心。

老谭经验老道,先问了一个问题:“去年的赵菲儿案,案情有没有对外公布过?”

怀城负责本案的刑警队长叫韩烽,答道:“我们只出过简单的案情通报,具体内容没有对公众透露。但是……赵菲儿尸体是村民发现的,我们赶到时,现场已经有不少人,还有人拍照发到网上。我们立刻进行了处理,删掉那些帖子,避免影响案情侦查。但要百分百保密,已经不可能了。”

老谭抽了口烟,没吭气。

尤明许在心里想,这也就是说,不能百分百排除有人模仿去年案件作案的嫌疑。毕竟凶手都沉寂一年了。不过,尤明许也看了第一起案子的照片,她倾向于是同一人作案。因为尸体的折叠手法、带给人的那种冲击感,实在太相似。

“肯定是同一人作案。”韩烽说。

有不少警察点头。

尤明许这时说:“车查得怎么样?”

许梦山说:“有结果了。我们找到两名司机,昨天半夜2点到2点半间,他们开车经过刘伊莎被弃尸的地点,都看到一辆金杯车,停在县道旁。但是都没注意车牌,也没看到车上有人。”

现场的刑警们一阵低声议论。

前方的投影屏幕上,出现一张照片,像素很模糊,分辨得出是辆旧金杯,车尾没有挂车牌号,依稀能看见驾驶座上有个人。

许梦山:“在距离弃尸点3公里的县道上,摄像头拍到了这辆车。按照死亡时间和司机们描述的时间,他们看到的应该就是这辆车。”

有人说:“太好了,去年弃尸地点附近的监控条件不好,我们没有找到嫌疑车辆。现在终于有了头绪。”

也有人说:“可是这款车,在本地区范围内都很畅销,还有很多二手车都被卖进来,没有上千,也有几百。”

老谭和副局长商量了一下,定下了接下来的侦查方针:

韩烽带队,针对本案重要物证——这辆金杯车,还有第一起案件留下的指纹,做更深入、大规模的排查。

尤明许带队,从两名受害者身上入手,深入调查她们的人际关系、失踪前的行踪,看是否能找到凶手的线索。

按理说该散会了,分头干活儿去。老谭轻咳一声,看向尤明许身后:“殷老师,你有什么意见?”

大伙儿顿时都看向殷逢。一开始大家都注意到这个气质不凡相貌英俊的男人,后来见他一声不吭,双掌合十,一直低头在玩手指,就以为是个小跟班。

殷逢抬起头,眼神清澈得像是从警校刚毕业的小伙子,他甚至还像学生一样举了一下手,说:“我想问一下,校园贷是什么?”

韩烽立刻明白他是要问什么,但这位三十多岁的刑警队长想,殷逢看起来也是省里的一号人物,怎么可能不知道校园贷是啥?那还问,就是故意的了。是对他们过去的侦查工作,有意见了?韩烽的脸皮立刻有点燥,去年的案子没破,一直像块石头压在他心头,嘴唇动了动刚想说话,老谭又加了句:“哦,这是省里的犯罪心理顾问,北大心理系的殷逢老师。”老谭没提大作家的身份,太招摇,也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