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老师对季凉的卷子印象深刻,因为作文就是她给改的。
作文是《我的暑假》,季凉从早起做饭写,写她一个人做了早饭,妈妈才下地回家,头发上还沾染着晶莹的露水,发散到妈妈的辛苦。
最后升华是母爱的伟大,和要做乌鸦一样,长大了反哺妈妈,孝敬妈妈。
整体来说,没有什么华丽夸张的辞藻,却写得很动人。
不过,四十分的作文,章老师只给了三十分,就想给写作文的人一个教训——这字也太难看了。
季凉从来不觉得自己的字好看,但是也没觉得难看。能看懂不是?
如今被章老师一说,立刻心疼起自己的八分了。
按照章老师的说法,这作文就算没有满分,最起码也能打个三十八分的,只要字体端正!
八分啊,够她背多少课文了。
季凉心都痛了,一边认真听章老师说话,一边盘算着多这八分,她在全班是什么名次,在全校是什么名次。
算起来,她在班里能往上排个五六名,勉强算是进入了中游水准,学校里就更不起眼了。
章老师建议季凉好好练字,问清楚她家就在学校附近之后,每天给她增加了练习两张大字的功课。又给她讲解了卷子上不太懂的地方。
讲到一半,英语老师回来了,见着季凉双眼一亮,“季凉这次英语考试成绩不错,看起来暑假的时候没有拉下。”
季凉笑了下,觉得自己的英语水准也就这样,想要进步还是得努力学习。
章老师给她课间补了一会儿课,还顺带送了她练钢笔字的字帖,这才把人送走。
季凉开开心心回去,把字帖收在了语文课本里,准备好好练起来,按照章老师说的平时写字也要一笔一划写得慢点。
写得慢了,记笔记就不太够了。
特别是后面的数理化几门课程,她错题多,记起来就格外吃力。
同桌见她这么努力,也忍不住跟着把错题都改了一遍,回头两个人凑在一起查漏补缺,倒是把笔记写得清清楚楚了。
季凉觉得神清气爽,然后对比同桌的字,深刻意识到自己的字迹确实不太行。
也亏得每次给沈城写信的时候,都是写好又誊写一遍的,不然怕是沈城也要嘲笑她吧?
季凉拿出自己的时间表,看了看早起的背书,晚上的做题目,复习初一、初二功课的安排,硬生生从中午午休的时间里挪出来半个小时练字,晚上也挪出来半个小时。
一天两张大字是最少的份额,不过按照章老师说的,最重要的还是平时写字要注意。
同桌是个入学完的女生叫张红霞,已经十四岁了。看到季凉的时间表,忍不住凑过去看了一遍,然后惊叹:“季凉,你这也太厉害了。这么拼,是准备考县一高吗?”
县一高算是他们这边最好的高中了,不过整个县城也就两个高中,虽然一高好点,可也好的有限。
季凉现在的目标是一高,可心里隐隐还是打过市七中的主意的。
市七中是市区比较好的中学之一,季凉曾经有一年听人说过,说七中那一年考上了三四个清华的,还有两个北大的。
最终的是,考上的学生都拿到了学校发的三万块钱的奖学金。
也是因为这样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不过她不敢说,只笑了笑:“就我现在这成绩,能考上二高就算不错了。”何必把自己的目标说出来,众所周知呢。
目标只需要深埋心底,自己清楚记得,不要忘记就足够了。
张红霞哦了一声,说:“那你把你这时间表给我抄一份吧,我也试试看。”这次考试成绩,张红霞排在二十八名,两个人总成绩差不多,但是她的数理化分数都比季凉高些,迈过了及格线。
季凉倒是没有藏私,把时间表递给了张红霞,她抄了一份之后笑眯眯还给她,还给她塞了个大白兔的奶糖。
“你早上那么早起来背书啊,难怪政史地都考得不错。”语气中满是敬佩。
季凉笑了笑。
她自觉自己不是什么天纵奇才,上辈子拼尽了全力也不过是勉强活得体面些。
老天可怜她,给了她重生的机会,她再不把握好,那岂不是傻子了?
笨鸟先飞早入林的道理她还是知道的。
她想要出人头地,就得比别人更努力才行。
回家季女士也没有主动问季凉考试成绩,倒是午饭的时候季凉顺口提了一句,遗憾地表示:“章老师说我字太差了,让我好好练练,语文说不定下次就能考九十分了。”
季女士听了高兴,一拍大腿决定晚上做排骨犒劳下女儿。
她也不知道季凉是怎么回事,自从脑袋破了之后做事就一套一套的,也比以前读书肯下力气了。
就连吃得口味也有些变化,不喜欢吃大肥肉了,竟然喜欢啃骨头。
要不是那还是自己的女儿,季女士都怀疑这是换了个人。下午趁着店里没人的时候,季女士去买了排骨回来,幸好这东西买的人不多,下午还有。
她买了两根排骨,又买了半袋子土豆拎回去,刚到门口就看到有人在自家店门口焦急的来回走动。
季女士连忙上前,一看倒是认识,正是店开业的第一个客人。
那妇人见着季女士松了一口气,“你可算是回来了!”
等季女士开了门,她亦步亦趋跟了进去,一进门就把那个红色的连衣裙给拿了出来,“这裙子,能不能退?”
“退?”季女士一愣,原本以为是主家对哪里不满意,这会儿听着倒不像是,她忍不住问了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妇人脸上闪过些许尴尬和羞赧,然后才道:“我家媳妇儿对这改动不满意,这裙子被你修坏了,我要……我要退了!”
季女士心中明白了,这是没事找事呢。
当时说好了的活儿,对方来取衣服的时候也仔仔细细看了没有问题,如今过了半个多月了,来说要退了。
她也不是什么软脾气的人,不然也不能一个人把季凉拉扯这么大了。
这时候,她冷冷盯着妇人,轻笑了声。
“要退是吧,那我把上面的花拆了,再把手工费给你退了就是了。”
白瞎了她当时熬夜给绣上去的花样,浪费她家几毛钱的电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