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季凉和季女士赚钱的渠道实际上只有两个,第一就是最赚钱的火锅店,第二就是季女士裁缝店。
火锅店是真正的下金蛋的老母鸡!
而裁缝店则是细水长流的典范,每个月的收入连火锅店的零头都没有,多的时候不过是百十块钱,少的时候大约只有七八十。
可这样的收入在县城里也算是很不错了,足够养活她们母女两个,并且攒下一部分的盈余。
唯一的问题就是,季凉现在差了一千块的缺口,是需要四月初在辣椒油和肉酱工厂招商之初就拿出来的。如果等到县里真正开始招商,那她就要按照招商的流程来走了。
到时候百分之五的股份,最起码就是一万一千多了。
而县里招商是绝对不可能等到四月底的。
到了四月底火锅店在一次分红的时候,就算她愿意出到一万一甚至是一万二来购买百分之五的股份,只怕也没有人愿意出手了。
季凉有些头疼,在越来越临近跟展跃旻商定的最后交钱期限的日子里,每天都在想究竟从哪里弄这一千块钱来!
在这种被金钱扼住喉咙的紧迫感中,第二次模拟考试也拉开了帷幕。
季凉考完之后,整个人都是恍惚的。回教室的一路上,听到大家讨论考试内容,她忍不住甩了甩脑袋,觉得没用又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
“不舒服?”沈杰这次跟她一个考场,考试结束就见季凉一个人朝着外面走,连忙追了上去。
季凉听到动静顿了下,见是他就笑了笑:“就是觉得这次考试,是不是比上次还难?”
沈杰沉默了下,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季凉就已经又朝着教室的方向走去了。按照上次考试结束时的安排,这会儿他们回去收拾下自己的课桌和凳子,就能回家了。
只有值日生需要留下打扫卫生。
季凉收拾好东西,回家的路上下意识还拐进了菜市场买了点后腿肉。五花肉这会儿早就买完了,后腿肉也不错。再点了点香菇和大葱,她的思路才渐渐清晰起来。
她觉得自己这次模拟考试完了!
“你这是准备做什么?”沈杰一路跟着季凉,看她一张脸在买完东西突然垮了,这才忍不住开口。
季凉瞥了他一眼,又去买粮油店买了瓜子油,也就是后世说的葵花籽油,又买了点红豆。
沈杰看她买的东西太多,干脆帮忙把东西挂在了自己的自行车把上,“说说看吧,回头我让我妈也做。”
“准备蒸包子,猪肉香菇大葱馅儿的包子,还有红豆沙的包子。”季凉沉闷地开口,声音早没了以往的活力。这段时间,她的时间原本就很紧迫,隔三差五就要跟展跃旻讨论他们的酱料厂的一些事情,还担心钱的事情,放在学习上的心思确实不够。
她一直以为自己能兼顾一下呢,可平时上课的时候,人虽然在教室,心思却都在工厂的规划和建设,以及从哪里搞钱上。
如今,一场考试彻底让她发热的头脑清醒起来。
她不是什么天纵奇才,纵然有点小聪明,一次也只能专心意见事情。
不管沈杰怎么说,季凉都是沉头丧气回家的,见到忙碌的季女士给人测量身量的时候,眼泪都差点掉下来。
季凉赶紧眨眨眼把泪水给忍回去,一边在心里骂自己没有出息,遇到这点小事就哭鼻子,一边忍不住觉得委屈和内疚。
她不知道委屈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可内疚确实觉得对不起辛勤又努力的季女士。
季女士是真的全心全意地相信她的,不管她做出了什么决定都很支持她。像之前在首都买房子,像这次要花一万块钱买所谓百分之五的酱料工厂的产权。
还对那些外人说,她这个女儿是要考大学,甚至读硕士读博士的!
可她是怎么报答季女士的?
被一些眼前可见的利益驱使,轻轻松松就被冲昏了头脑,先是大过年的跑去首都买房子,这就不说了,她们当初过去是为了解决雷渐做不出原汁原味的辣椒油和肉酱的问题。
可酱料工厂的事情,却是真正让她迷失了自我。
她知道这工厂建立起来,日后甚至会比火锅店还要日进斗金,甚至可以让她和季女士乘着这阵风少奋斗个十年不成问题。
钱财动人心,可这真的是她一开始想要的吗?
季凉回后院放下书包,把买回来的肉用温水清洗了一遍,先是把切成薄片,然后又切丝,最后才剁起肉馅儿。
她这会儿很是迷茫,有些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如何追求。
可以说,她已经站在了重生以来,第一个重要的人生岔路口了。
她到底是选择金钱,还是选择学业?
不是说,她选择了金钱就要放弃学业。学她还是会继续上的,甚至还会考上高中,考上大学,甚至出国深造。不同的是,季凉认识到了自我的极限在什么地方,她如果要分出心来搞钱,那学习成绩自然是会受到影响,这个影响甚至还不小。
市七中是不用想了,未来的A大可能也就是一场梦了。
她会上本县普通的高中,考一个普通的大学,但是在未来拥有数目可观,甚至让一般人觉得一辈子遥不可及的钱。
又或者,她放弃大部分的钱,放弃对酱料工厂的控权,让它自由发展,赚足够她们母女过上比一般人还要富足的生活的钱就可以了?
就跟当初火锅店开业时的选择一样。
她和季女士可以偶尔帮忙,但是大部分事情都交给了林薇雪。
甚至愿意为此少赚一部分钱。
想到这里,季凉心痛得都在滴血。
火锅店和酱料工厂是没有可比性的。
火锅店的收益虽然已经让普通人咂舌,可酱料工厂的话,可以参考上一辈子的一些知名品牌。那做出来就是一个企业,一个巨头。
火锅店,最多也就是连锁店而已。虽然也有行业巨头的存在,可还是不同的。
季凉用力剁着肉馅儿,左右手里握着的刀就如同的两种念头一样,你一下,我一下,敲击着她的脑袋,让她难以下定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