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玉树怎么可能真让季女士搬着一整箱的东西去采购部,他一个大男人空着手也不好看。
收下那两瓶给他的酱,他转身搬着箱子带着人去了采购部。
采购部的人见着张玉树就笑着迎上去,“张校长这搬的是什么好东西啊?”他说着顺手接过去,“还挺沉的!”
“是一些辣酱和肉酱,回头中午的时候你给每个办公室送上两瓶,让老师们尝尝。”张玉树笑着说:“要是觉得好吃,咱们回头就定点当员工福利。”
“哟!张校长这是时时刻刻都惦记着咱们学校的老师啊。”这会儿还在学校上班的老师不多,都是高三的老师和学生,这点分给老师们倒是足够了。
张玉树笑了笑,他是副校长,分管的内容里就有这么一部分,所以做个顺手人情也是没问题的。
采购部的老师笑着应下,把东西放回了办公室又闲聊了会儿这才目送张玉树他们离开。
整个过程他都没有问季女士和季凉是谁,也没有问他们跟张玉树的关系。不管是谁,是什么关系,只要东西好吃就行。
如果东西不行,谁也别想走门路赚他们学校的钱。
他想着回身进了办公室,看了看摆在一旁的箱子,干脆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了。
辣椒油和肉酱都是用透明的玻璃瓶装的,这会儿阳光正好照过来,辣椒油被照着显得格外的红艳,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漂亮颜色,简单形容采购部老师的感受的话,那就是——
好看吧,好看就是好吃。
他本身就喜欢吃辣,看着那诱人的色泽忍不住直接打开了一瓶,用勺子舀了一点,空口就直接吃了起来。
辣椒油入口,第一个感觉不是辣,恰恰相反第一个感觉是香。
那种香醇的味道让人沉醉,等到香味慢慢褪去,辣味才渐渐浮现出来。但是这并不是说辣椒油不辣,它很辣,而且是越来越辣,有一个辣味的递增过程。
到最后,采购部的老师脸都微微有些涨红了,赶忙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灌下去。喝了一杯凉茶之后,他这才舒了一口气,给出了自己的评价。
“好!”
再看看辣椒油的牌子叫好味道,他忍不住点头:也算是名副其实了。
说起来,张校长这两次推荐的东西味道都不错啊,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找来的。采购部的老师想起上次的粽子,不由一愣。
他之前就隐隐觉得跟在张校长身边的女人有些眼熟,现在想想不就是之前来送粽子的老板娘吗?当时还问了他不少学校招生的问题,难不成她身边那个白白净净的小姑娘,就是她女儿?
也不知道考上他们七中了没!
采购部的老师发散思维了下,回头这才开始把箱子里的东西都拿出来,按照现在还在校的老师所在的办公室划分了下,给他们送去。
这东西味道不错,正好快到午饭时间了,让老师们都尝尝。
真喜欢的话,学校就多采购些,不用等到逢年过节,平日的福利采购也能发点。
采购部老师哼着歌,心里已经开始盘算哪几个老师不能吃辣,到时候他可以拿他那份的蘑菇肉酱去换辣椒油。用肉换辣椒油,肯定没问题的。
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送完了东西,季女士出了市七中的大门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甚至忍不住拍了拍心口,完全没有了刚刚在张玉树面前镇定自若,落落大方的样子。
“这就行了吧?”她回头看了看,“咱们辣椒油和肉酱味道都不错,他们应该会喜欢才是。”就算不喜欢吃辣,肉酱也有五香的。
市七中老师福利好,虽然辣椒油和肉酱贵了点,可并是真材实料,他们应该愿意采购的。
季凉见到了季女士不常有的一面,忍着笑意道:“肯定没问题了。就是咱们东西都送完了,另外一些单位怎么办?”
她故意这么问,想看看季女士怎么处理。
“让好味道工厂那边给咱们送呗。”季女士道:“我愿意亲自跑一趟市七中,那是想着等开学你就要来这边上学了,先混个脸熟,以后你在学校有事也能找那位张校长帮忙。”
她说着瞥了一眼季凉,脸上带着些许的担忧:“到时候你一个人在外面读书,我在家里离得远,你得学会照顾好自己。也不要委曲求全让自己吃亏,有事情就找你林姨,实在不行就找那位张玉树校长。我看着他人挺好的,和和气气,不像是不讲理的样子……”
上辈子,季女士可没有对季凉说过类似的话。
季凉过了十三岁生日要出去打工的时候,季女士恨得拎着扫帚差点打她一顿,后来季凉跑得快她没打到,气得自己坐在堂屋门口哭了一场。
等到季凉走的时候,她的叮嘱也带着怒意,只道:“在外面过不下去了就回来,别硬着脾气跟人赌气吃大亏!”
季凉当时满心满意憧憬着未来,被季女士当头一盆冷水下来,不开心地嗯了两声,跟着人上了车,根本就没看到身后的季女士看着她上车眼泪都掉下来了。
季女士那一次是哭着回家的,很久之后季凉才从同村的人口中知道。说她当初第一次出远门,季女士回来的时候眼睛都是肿的。
又红又肿,一看就是哭了一路。
季凉当时听得心里发酸,回头也没有跟季女士提过这件事情,只暗暗藏在了心里。
没有想到,如今她换了一种活法,季女士也变得温柔许多,再不隐瞒对她的关心了。
季凉一把搂住了季女士,脑袋靠在她肩膀上藏住自己的眼泪,低声说:“娘你放心,我机灵着呢,肯定不会吃亏的。”
“我才不怕你吃亏!”季女士一把推开季凉:“这么热的天,别蹭来蹭去的。我是怕你欺负别人,回头要找家长了!”
季凉听着这话,低头笑了笑,偷偷抹掉了眼角的余泪,心里只觉得又酸又张又温暖。
两辈子了,季女士还是这么嘴硬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