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脚步一顿,还没回头,就听到身后同事议论说:“对啊,Andy,你刚刚不是和我们去了食堂吗?”
“Andy是到了食堂,但她后面出去接了个电话,让我们先去打饭。”
“哦,食堂人这么多,我还以为Andy跟你们坐一块儿了呢,她没回来我都没注意。”
说着说着,有人注意到了她手中的保温盒,以及她身边的男人。
于是惊讶道:“呀,Andy,你这是有人来给送饭了吗?”
陈念夏缓缓回头,讪讪笑道:“呃……是呀。”
应完,她只想立马开溜。
有人立马又道:“哇,真好,好羡慕你啊Andy!不像我们,除了公司食堂,就只能吃外卖,外卖可油了,还不健康。”
“对了,Andy,给你送饭的人是谁呀?看他背影好帅呀!”
祈良修听到有人夸自己,下意识就想回头,陈念夏赶紧转身,朝他使了个眼神,示意他乖乖不要动。
随后,陈念夏又转头朝同事笑着应道:“他是挺帅的,大家都这么说。”
说完,又赶紧催促众人:“午休时间不多啦,你们快去睡觉吧,不然等会儿两点又要上班了。”
同事们点点头,一大群人刚要走,突然,之前的同事像是想到了什么,惊呼道:“Andy!你旁边给你送饭的,该不会就是你的老公吧!!!”
陈念夏心下一震!
这时,祈良修再也按捺不住,扭过头来:“你怎么知道我是她老公!嘿嘿!”
“我就是!”
陈念夏面前一排黑鸦飞过,她心想,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陈念夏低下头,等着祈良修的身份被曝光。
然而,与她想的好像不大一样,同事们似乎并没有一个人认出祈良修,就连之前远远见过祈良修的那位同事,也没有认出来。
虽然同事们没有认出眼前的男人就是强晟的大老板,但是她们还是被祈良修出挑的五官给震惊到了。
众人看呆了几秒,有人才不可置信地出声:“……Andy,你老公也太帅了吧……”
说完,旁边又有人咽了咽口水:“就是,这颜值,都可以进娱乐圈靠脸吃饭了……”
有人低声感叹:“这身材也是绝了……像男模似的。”
“……”
惊叹完男人的颜值,有人想到上次祈团团来外贸部为陈念夏出气的事,本来她们还以为陈念夏和祈团团有什么关系,现在看来……根本不是她们想的那样嘛。
见陈念夏老公长得这么帅,但胸前却背了个极其幼稚的小熊包包,有人忍不住问道:“Andy,你老公是做什么的呀?他是卖包的吗?”
“什么卖包?”祈良修抢先一步答道。
问这话的同事,自知有些冒犯,她有些不好意思道:“……对不起啊,我以为……我以为你背个这么可爱的包包,是卖包的老板呢……”
祈良修傲娇道:“我才不是什么老板!我是陈念夏的老公!”
这话一出,不仅是陈念夏神色裂开,就连她对面的一众同事,表情也十分震惊。
祈良修的语气和神态,单纯幼稚实在太过明显,聪明的人一下就看出了他的不对劲。
傻乎乎的,简直就是个傻子嘛。
同事虽然和陈念夏关系不算熟,但眼下看见她刚毕业就嫁了这么个傻老公,虽然男人长得帅,可是傻乎乎地有什么用嘛。
这样傻乎乎的,哪里能赚到什么钱?一想到以后陈念夏以后要养这么一个男人,同事不禁在心里同情起她来。
“那个……Andy,以后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找我们哈……”
其他同事也纷纷道:“是呀是呀,有什么需要帮助的,算我一份……”
“也算我一份,Andy,我们都不知道,原来你过得这么辛苦……”
陈念夏:???
知道陈念夏是这样的生活状况后,同事们更加觉得祈团团是陈念夏靠山这事是谣言了。
看她身边这个傻老公,董事长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傻的儿子嘛?
见陈念夏这样命苦,同事们到底是有良心的,瞬间没有八卦的心思了。
于是,众人皆作鸟兽散。
陈念夏赶紧拉着祈良修走到总裁电梯门口,这时,快进到部门里头的同事突然察出了不对劲。
她停住脚步,跟身边其她人道:“不对,你们刚刚就没人发现吗?Andy她拉着那个男人……好像是往总裁电梯那边方向去的?”
她这么一说,有其她同事也想起来了:“对耶!你这么一说我也发觉了,Andy她怎么回事?她是想带男人去坐总裁电梯吗?”
“那可是只有大老板才能坐的电梯啊!Andy她怎么敢?她就不怕大老板查到监控,直接来部门开除她吗?”
几人一人一句,均是没说到重点上,这时有更聪明的想到:“有没有一种可能……Andy她的老公其实就是……”
有人瞳孔瞪大:“你是说!Andy她老公就是大老板?!!”
说话的人看了她一眼:“你真是想多了,你觉得可能吗?我的意思是,有没有一种可能,员工电梯坏了,Andy她老公又是个傻子,Andy不忍心他走这么高的楼梯,所以才冒着风险让他坐总裁电梯下去?”
这个说法,大家都挺认可的。
就是有人为陈念夏捏了一把汗:“希望Andy她不会被大老板发现吧,不然她被炒鱿鱼,她和她老公的生活就更难过了……”
有人道:“这个应该不会,我听别的部门的经理说,大老板这段日子都去出差了,我还听说和F国帝弗公司的合作黄了,大老板可能是去挽救局面了吧……”
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其中见过大老板的同事越想越觉得刚刚陈念夏的老公眼熟。
她对众人说:“你们还别说,我觉得Andy长得还真挺像大老板的!”
同事回:“得了吧,你肯定是眼花了,要么就是见到大老板那会儿没戴眼镜,Andy她老公一看就是傻乎乎的,他怎么可能是大老板?”
“就是!”
其她人这么一说,这位同事也觉得自己应该再配一副眼镜了。
……
下午,强晟集团,66楼办公室。
祈团团为F国帝弗公司合作的事实在有些焦头烂额。
他在办公桌前转来转去,一旁的祈英岚被他晃得头都晕了。
“我说祈健仁,你能不能消停会儿?”
祈团团这下是真停下来了,“我告诉你啊!祈英岚,我说了很多遍了,不要再叫我……”
“别再叫你健仁,对吗?”
祈英岚瞥了他一眼,“谁让你转得我头晕的?”
祈团团也没时间跟他计较名字的事了,他焦急地在她面前坐下,“你说说,这帝弗公司在想什么?”
“就算之前阿修跟他们的负责人电话洽谈过,那阿修还不是我们强晟的总经理?凭什么他们一定要阿修到场才肯谈?”
“哦,我过去就不合作,怎么,这年头,董事长做个生意,也要看脸了吗?”
对比祈团团的浮躁,祈英岚则显得要镇静许多。
她仔细想了一下祈团团刚才的话,觉得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她示意祈团团靠近,说:“说不定啊,帝弗他们这次合作,还真是看脸。”
祈团团:“荒谬!!!”
祈英岚以为他要说的是:两方生意合作,只讲利益,怎么可能只看脸?
谁知祈团团说的是:“看脸就不更应该了!别说老子年轻时是校草,就凭老子现在这张脸!他帝弗也应该乖乖跟我签合约!”
祈英岚:“……”
她终于理解了现在年轻人常说的一句话:有时候啊,遇到普信男,是真的会想报警的程度。
祈英岚在手机里点开一份资料,递给祈团团。
“这是什么?”
祈团团接过来一看,是一青春漂亮的女孩儿照片。
“你给我这个干嘛?”
祈英岚示意他耐心点:“你再往下看看。”
祈团团滑下去,上边显示了女孩儿的一些基础资料。
除了她的名字,还有……她的身份?
看到女孩的身份,祈团团眼睛都大了起来。
“这是……”
祈英岚:“没错,这是帝弗公司创始人的宝贝孙女。”
祈团团看向她:“你给我看那老头的孙女干嘛?”
祈英岚对上他的眼神:“祈团团,你还不明白吗?你有没有想过,之前帝弗为什么肯为了我们拒绝冰城张氏?”
祈团团沉思两秒,说:“因为这项目是阿修接手的?”
祈英岚问:“你还记得吗?阿修刚接任公司那一年,去过一次F国。”
“记得,当时他是单纯去旅游观光来着,顺便考察下那边的市场,不到一星期就回来了。”
祈英岚拿起面前一杯茶,抿了一口:“那你知道,阿修他那几天,在F国都发生了些什么事吗?”
祈团团摇头。
祈英岚又拿回自己的手机,点开了另一则当年的新闻,递给祈团团看。
只见新闻上边的标题赫然用F语写着:
【La petite-fille du fondateur de diever pany a été malade dans la rue, sauvée par un beau chinois】
祈团团双眼一晕:“你给我看这个干嘛,我又不懂看法语?”
祈英岚翻译:“大概意思就是说,帝弗创始人的孙女当街发病,被一Z国英俊男子救下。”
祈团团立即悟了,懵懵地看向她:“你的意思是说……救那老头孙女的男人是……”
秋风萧瑟,呼呼的风声掩盖了办公室里两人的声音。
……
一周后,渝城黔江区,一监狱大门外。
一个光头男人从里头走了出来。
天气很好,却没有任何人来接他。
“出去以后,好好做人,别动不动就以暴力解决问题。”
狱警说完,光头龇起他那发黄的牙齿,朝狱警悻悻地点了点头。
光头叫陈非勿,花名陈大头。
陈非勿是黔江区陈李村的人,几年前因在赌桌上捅了人,害人受了重伤,蹲了几年监狱。
今天,是他刑满释放的日子。
按理说,犯人出狱,狱警都会给犯人打电话的机会,让他联系家里人过来接。
可是陈非勿没有家里人了。
唯一的父亲,死了,唯一的妹妹,早就很多年前,就在粤城死得不明不白。
剩下一个养女,之前在读大学,现在应该已经大学毕业了,可陈非勿坐牢这几年,养女一次都没来探望过他。
陈非勿就算想联系她来接自己,也没有任何她的联系方式。
不过陈非勿才不在乎养女来不来看自己,来看又怎样?给钱才是最重要的。
现在他出来了,一没本事,二没工作,最需要的就是找个人来养自己。
想到这儿,陈非勿无比庆幸,自己的老头子当年领养了个女娃儿,这女娃儿还争气,考上了大学。
大学生出来,这会儿应该挣了不少钱了吧?陈非勿想。
出狱第一时间,陈非勿无处可去,当然是回村,然而他刚离开监狱没多远,迎面便走来了几个手握铁棍的痞子。
陈非勿一看,不得了,这不是他入狱前欠钱的债主吗!
陈非勿脑子里的第一个念头是跑回去。
然而没用,他之前在赌桌上被人打断一条腿,没跑几步便被痞子给抓住了,为首的痞子将他的脑袋踩在泥地上,狠声道:“跑啊?你再给我跑跑试试看!”
痞子往他头上吐了一坨口水,“真以为你坐牢了哥几个就拿你没办法?陈大头!我告诉你,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今儿要是还不上来,你剩下的那条腿和两只手也别要了!”
痞子是说得出做得到的人,陈大头连连求饶:“别别别……各位大哥,我有钱!我有钱还!”
听到他有钱还,为首的痞子脚下力度才松了些许,“钱在哪儿?快拿出来!”
陈大头脸被按在地上,十分难受:“李哥……你先让我起来,不然我怎么拿钱给你?”
几个痞子狐疑地对视了一眼,一小弟说:“大哥,别信他!他一个刚从监狱出来的废物,又没本事在里边搞什么发明专利,他哪里来的钱还大哥你!”
痞子一听,果然有道理,他脚下的力度更大,陈大头疼得“哇哇”直叫。
以为李痞子要杀自己,陈大头慌张道:“李哥!我真有钱!真有钱还!你还记得我那个女儿吗?她已经大学毕业了!现在正在大城市上班!我去找她,她钱可多了!”
闻言,李痞子脸上浮现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