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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照已经忘记了时间的流逝,这里不分白昼黑夜,天空总是阴暗的红色。他并没有动身去找幽璃,因为自身的灵气已经不起消耗,况且顾真还不是修者,他需要每过一段时间给顾真度一缕灵气,这样才能勉强维持他的体力。

帝照心中第一次涌起了无助感和绝望感,这种负面情绪像是地面上那群怪物身上的粘液,渗透侵蚀着帝照的理智。

神秘人再也没有出现过,命运长河里也不见他的踪影,这让帝照本就焦虑的心情,又镀上了一层不安。

终于,帝照突然面容扭曲,瞳孔缩小到近乎消失一般,喉咙里发出低沉的怪音。整个人跪倒在地,身体极力地蜷缩着,似乎要把自己扭成一个团。顾真被突如其来的情况吓了一跳,赶忙上去拉住了帝照的肩膀,顾真此时才发现帝照的身体透着刺骨的寒气,完全没有了活人的体温。

顾真瞬间乱了分寸,他还不是修者,也不懂得师傅这是怎么了,他强迫自己定下神来,一边拉着师傅的胳膊向外拽,一边绞尽脑汁想着应对之策。没有太多时间让他思考,顾真忽然盘膝运气,一手置于丹田处一手虚按在帝照的额头上。

此时的帝照已然侧卧在地,浑身剧烈颤抖,顾真不知是何情况,可帝照一清二楚,此刻他的本心正被各种负面情绪撕扯,这是全身灵气耗尽,灵台失守的结果,通俗点讲,便是走火入魔。失去灵气加持的本心无法抵挡心魔的进攻,帝照自诩本心坚如磐石,哪怕身上还有一点点灵气他也不会心神失守走火入魔。

此时顾真口中念念有词,似是在默念帝照教他的清心诀,右手变掌为指,一指点在帝照的眉心上。指尖迸出一缕金光,倏而便已消失不见。

帝照在那一刻停止了颤抖,目光也恢复了些许清明。可顾真却两眼翻白,直挺挺向后倒去。两人躺在岩石上没了动静,似乎是全都陷入了昏迷。

约有一盏茶的功夫,昏迷的帝照突然猛吸一口气,从地上一个激灵爬了起来,他紧张地环顾四周,似是想要找到刚才意识中的东西。结果自然可想而知,四周除了风沙便再无其他。

地上的顾真还未醒来,刚刚的他依照师傅的教法,又掺了自己的理解强行运转灵气,导致灵气差点失控,在试着把灵气渡给帝照时遭到了轻微反噬,这才让他倒地昏厥。

帝照给顾真认真把了脉,这才松了一口气,虽然收到反噬,脉搏稳健有力,并没有伤到根本,只是体内灵气散尽,加上长时间没有喝水进食,他的活力正在慢慢衰弱。

帝照盘膝坐下,并没有运功,而是调整气息回忆刚才的经过。他承认他的决定有些失算,没有想到幽璃这么久还没有找到这里。他开始怀疑这个世界到底有多大,若不是无边无际,那幽璃的魔甲百毒不侵刀枪不入,按理来说这里的怪物应该困不住他,莫非也灵气耗尽……

帝照拉回自己的思绪,当务之急是想办法脱离困境,以小真现在的状况,最多还能坚持两天,若两天之内还没有办法,那他必死……

必死……?

帝照忽然感觉领悟了什么,刚刚那一刻他感觉自己的神识似乎触碰到了什么东西。那种感觉,就好像刚刚走火入魔时感觉到的,周围的空气里似乎飘荡着一种独特的东西,聚合又破碎,分散又集中。

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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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南港,澜溪将斗篷拉低,独自走在城中的街道上让她格外警惕。此时的她若再遇上天狗,必定在劫难逃。天空很阴沉,大概是要有一场雨要下。街上的人已经很少了,居民们似乎都懂得这种天气不久会有大雨降临。

澜溪望向天空,飞鸟在低空来回盘旋,不时发出难听的鸣叫。澜溪不由自主散发出了雪凰的气息,空中的鸟儿们忽然安静了下来,扑棱棱飞向澜溪身边,有的落在地上有的落在澜溪的肩膀上,无一不是低着头像是挨训的孩子。

“小姑娘,这样散发气息很危险。”

澜溪惊觉转身,她完全没有感觉到自己身后出现了一个人。天空中一声炸雷,将澜溪吓了一个哆嗦,身边的鸟儿四散飞开。

“前辈!”珑裳没料到还能再见老者。

来人正是之前替三人解围的老者,此时的他仍旧半眯着眼,似乎永远睁不开的样子。“随我来。”老者佝偻着身子,转身向一条胡同走去。

几经折转,两人在小胡同的尽头停了下来,老人微微抬手,门上的锁咔嚓一声自己打开了。老者迈上台阶,院门自动向内打开,“进来吧。”老者侧身给澜溪让出空当,澜溪犹豫了一下向院里走去。

老者跟在澜溪后面,这次他是自己动手插上了门栓。

院内陈设有些旧,但还算整齐,老者在石凳上坐下来,桌上有一壶水,老者给澜溪倒了一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澜溪面对老者坐下,端起了杯子。水不冷不热,似是掐准了时间特意准备的,澜溪喝了一口,水里有一股淡淡的花香。

“你在街道上随意放出的雪凰气息,可是有不少人注意到了。”老者缓缓开口,看不出是什么情绪。

澜溪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知道刚刚无意间她犯了个低级错误。

“不过幸好,都是些有贼心没贼胆的鼠辈。”老者再次开口,似乎有意替珑裳宽心。

“敢问前辈,到底何许人也?”澜溪开口问到。

“一把老骨头而已,不足挂齿?”老者站起身来向屋内走去,并没有正面回答澜溪的问题。

“还望前辈告知,前辈救我两次,我想记住这恩情。”澜溪快步跟上。

“前一次你们以三对一,这一次我只是请你来聊聊天,何来救人一说?”

“可……”澜溪还想坚持,话没出口却又咽了回去。她看到了屋内的一物,是一根针,一根巨大的针!

“如果你非要知道,我年轻时倒是有一绰号,名曰:千机手!”

老人转过身,对着澜溪慈祥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