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林智,金九音觉得无比骄傲。这孩子太耀眼了,从十一岁中了秀才后,在科举的道路上就一路绝尘,跟开了挂似的把百分之九十九的人甩在了后头。
今年殿试的神武帝力排众议点了他做状元郎,为什么这样说呢?因为林智不仅文采斐然,长相也十分出众,大臣们觉得他太年轻,点个探花郎最合适。
神武帝却极爱他殿试的这篇策论,再加上这是皇后的弟弟,也算是自家人了,实力也够,能拿第一为什么非要第三呢?
朱笔一挥,林智这个年仅十六的状元郎就新鲜出炉了,小三元,大三元,全集齐了。
骑马游街的那天,简直是人山人海,全都是来看状元郎的。大姑娘小媳妇一个个可兴奋了,帕子荷包珠花------扔了林智一身,还曾一度造成堵塞。
事后那些姑娘们忆起,浮上心头的第一个念头便是:状元郎太俊美了,比以往任何一届状元都好看。
林智的才能远不止于此,他不仅是文状元,他还是武状元。武艺出众, 在排兵布阵上头也颇有天赋。兵部的一众大佬亲自下场, 居然没难住他。
这样的好苗子太难得了,为了他的归属,文臣和武将整整撕扯了两个月,都想把林智纳入自己麾下。
最后还是林智自己站出来表示想去翰林院, 文臣自然眉开眼笑, 武将悻悻的同时也表示了,随时欢迎林智加入他们。
有此殊荣的, 整个大夏朝也就林智一个。
这样的林智哪怕没有耀眼的出身, 但仍是满京城闺秀眼里最佳夫婿人选,不仅姑娘们心仪, 姑娘的爹娘也看重, 要不是顾忌着皇后娘娘,早就被哪家权贵捉回去当女婿了。
即便是这样,朝中大臣也隔三差五就有人朝他抛去橄榄枝,扰得林智不厌其烦, 只好推到祖母和长姐身上, 言明自己的婚事由祖母和长姐做主。
林智的家世早就被人扒拉得一清二楚, 他的祖母年纪很大了, 她又是个乡下的婆子, 那些自诩出身高贵的贵妇自然不愿降低身份登门拜访了。
至于皇后娘娘, 还真没有人敢在她跟前造次。
因此, 眼看着林智这块肥肉在眼前, 却没法吃, 大家都急坏了。好在自己吃不到,别人也吃不到, 心里这才勉强平衡。
金九音并不着急,林智才十六, 他的婚事十八再相看也不晚。
千里之外的南方一座大院,一个风尘仆仆的中年男人匆匆穿过月亮门, 对着迎过来的丫鬟,问道:“夫人呢?”
丫鬟道:“张叔回来了?夫人在佛堂, 今天怕是不会出来了, 要不你明天再来。”
张十三却道:“劳烦红玉姑娘通禀一声,就说我有重要事情回禀。”犹豫了一下,还是低声透漏了一二,“是关于咱大公子的。”
红玉心里一惊, 见张十三脸上郑重的表情,立刻意识到他嘴里的大公子是他们真正的小主子, 而不是府里那个假货。
“真的?”红玉神情激动, “我,我这就去回禀。”转身撒腿就要跑,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又平复了心情,如往常一样慢慢朝小佛堂走去。
张十三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再拐角处,忍不住又攥紧了拳头,他瞥了一眼院内的破败, 垂下了眼眸。欺人太甚, 他们竟敢如此薄待夫人,这是瞧着张家败落了!
红玉很快又回来, “张管事,夫人让你进去。”
张氏已经从小佛堂出来了,她是个三十如许的妇人, 可看她的面相,说她四十多了也有人信。此刻她虽没说话,但一双眸子却透着希冀。
张十三只飞快扫了一眼便垂下了眼眸,“张十三见过夫人。”他不是汝南王府的奴才,他是张氏的陪嫁,张家给张氏的侍卫,明面上是个管事。
红玉已经小心地关上了门,自己坐在廊下绣着帕子。
“十三,你真的看到,看到------”张氏声音颤抖,都不敢说出那个名字。
张十三点头,“夫人,我真的看到咱们大公子了,我有一种预感,他那个孩子就是咱们的大公子, 他眉内藏珠, 跟昶公子一模一样,相貌也像了有五六分。而且他跟昶公子一样极为聪慧,小小年纪便是文武双状元。”张十三满脸自豪。
昶公子是张氏的亲哥哥,智高近妖,少年早夭。他一死,父母也跟着去了。外头都说父母是受不住这个打击,唯有张氏知道,父母的亡故少不得二叔二婶的手笔。可她一个弱女子,尤其是被嫁入财狼窝的弱女子能有什么办法呢?
张氏已经泪爬满脸,泣不成声了。这么些年她如行尸走肉一般活着,唯一的牵挂就是她那不知死活的亲骨肉。若不然她早就去见父母和哥哥了。
张十三还在飞快地说话,“夫人,那孩子还有个兄长,两人跟着祖母过日子,都是过继来的。我打听过了,年龄对得上,我查遍了整个林家村,没人过继出儿子。倒是知道他们的长姐当年回林家村时身边就带着那个兄长,夫人,我觉得那孩子根本就不是林家村人,应该是捡来的。哦,对了,那孩子的长姐是咱们的皇后娘娘。”
“十三,你有多少把握?”张氏什么都听不到了,只一心确定那个孩子是不是她的孩子。
张十三顿了一下,然后道:“夫人,我有七成的把握,太像了,那个孩子太像咱家人了。”
张氏咬着唇哭得更厉害了,好在她很快就收了声,目露坚毅,“十三,我要去京城。”她要去弄清楚那是不是她的孩子,她已经没有力气再等下去了。
张十三看着跟变了个人似的张氏,眼眶微热,“好!”他本就是主子给夫人留的后手,只是这么多年夫人因大公子的事把自己整个人都封闭起来,他们这些人才不得不蛰伏。现在既然夫人需要他们,那他们也该动一动了。
张十三离开后,张氏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若不是偶尔眼珠子动一下,真跟庙里的泥塑一样。
三天后的一个晚上,张氏所住的院子走水,整个院子全烧完了。奴才们从小佛堂扒出两具烧焦的尸体,经过辨认,是张氏和她的贴身丫鬟红玉。
而往京城的官道上却飞驰着一辆马车,赶车的是张十三,车里坐着的赫然正是张氏和红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