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什么吵,小姐刚刚让太医扎了针好不容易睡着又被你们吵醒了。”尖声呵斥着马车外的人。
“若小姐不肯配合那属下只能亲自将小姐请下来了。”一个小丫头也敢在他面前叫嚣,真当他这个禁军统领任人欺辱不成!
看来这家伙不吃硬的,那便来些软的。“统领大人,刚才是奴婢失礼了,只因我家小姐不能见风,可否只将这车帘拉开?”
“不是属下有意为难,为了确保没有歹人藏在车上,只能请小姐移步了。”这马车这么大,要想藏一个人简直太容易了,这宫中戒备虽不比往日,但该查的还是得查。
“小姐,这人真是不通情理,今日我们便忍了这口气,回去定要给老爷告好好说说。”这话明着是说给‘司徒明月’听的,实则是说给那殷天正听的。
说着便将车帘掀开,扶着‘司徒明月’下了马车。几个禁军立马将马车内外全都翻了一遍,向殷天正复命道:“大人,未见可疑。”
平乐这才将殷天正瞧了个仔细,听声音还以为是个而立之年的男子,看相貌却要年轻地许多,约么着二十五六的样子。右手紧握剑柄,一脸正气的盯着马车,虽及不上安子怀的一半却也是相貌堂堂。
他转过头看向平乐的方向,平乐立马低下头。只见他脚步稳重,在她们面前站定:“司徒小姐可否将帷帽取下?”
当然不能!这帷帽一摘估计命都得搭在这儿了。“这位大人,我家小姐得了急症,这才深夜进宫找太医诊治。”
“太医,不知是哪位太医为小姐诊治的?”眼前的女子哪儿有半分病态,又是丞相的爱女,直接动手是不可能的了,只能拐着弯试探。
“是张太医。”太医院这么多人,平乐就记住了这个张太医,还是因为认识了张荆的缘故。
“既然张太医都诊治过了想必并没太大问题,还是请小姐将帷帽摘下也好早些回家休息!”不过是摘个帽子,磨磨蹭蹭这么半天必定有鬼,殷天正一边说话一边伸手准备拨开‘司徒明月’的面纱。
“大人碰不得呀!”平乐一声大喊将那只伸出的手吓了一哆嗦。
“你这小丫头,再阻拦我便将你押进天牢!”司徒明月不敢得罪,难道司徒嵩还会因为一个小丫头与他翻脸不成。
“大人请听奴婢说完再决定是否要碰,我家小姐得的病,不是一般的急症!”说着说着便开始挤眼泪,顺便还偷偷地掐了一把旁边的‘司徒明月’,她也开始假装抹起了眼泪。
所有人好奇的等着平乐接下来的话,哭了会儿感觉差不多吊足了胃口便说道:“张太医说,说我家小姐的了‘天花’。所有我们这才着急出宫,就是怕传给了宫里的贵人们。”
听到‘天花’的时候所有人都跳开到几米之外,殷天正气呼呼的说:“你怎么不早说!?”仔细回想着刚才到底有没有碰到她。
“这种事关系到我家小姐声誉,我怎敢随便说出口。”小莲倒是机灵,又哭的更大声了些。
殷天正现在那还顾得了别的,立马想冲到浴池将全身上下刷个干净。对她们摆手赶道:“快走快走!”
这会儿倒是赶起来了,刚刚干嘛去了?平乐憋着笑拉起身边的‘司徒明月’就上了马车。
紧张了半天的两人都松了口气,在马车驶过城门时一种死里逃生的快感油然而生。看来下次再碰到殷天正得小心些了。
殷天正越想越不对劲,从始至终这‘司徒小姐’便一句话没说过,得个‘天花’也不至于连嘴也张不开了吧。若是真得了那要命的病这小丫鬟还能这么好的贴身伺候着?
身后的人蹑手蹑脚的上前小声说道:“将军,我记得前段时间这张太医不是死了吗?”
宫门外。
“公主,后面好像有人在追我们。”小莲探出头望了望,只见有人紧追着她们不放。
“没事儿,出来了就不用怕了。”因为她知道风岸就在外面,一定能护她周全。
“公主公主,有个黑衣人将追我们的人拦住了,他们还打起来了!”小莲激动的想拉过平乐一起看,却发现平乐倚靠在软榻之上一脸泰然,像是早已料到一般。
以风岸的武功将他拦住应该是绰绰有余,待会儿只要找个隐蔽的位置将车夫打晕便可以和小莲回酒肆了。
就在平乐准备动手的时候,马车突然急转,硬生生将平乐摔了回去,极速向前奔驰的马车让人站都站不稳。
没多久,马车停了下来。小莲早已吓得丢了三魂七魄,平乐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便要下车去查看。
掀开帘子,马车停到了一个死胡同中,外面的车夫已经不见踪迹。
“官公子可是在找他?”话语中带着笑意。
听这称呼平乐便知道是谁了,她男装的次数本就不多,在这长安城认识的也没几个。只是如今自己一身婢女装束他是如何认得的?
仔细朝说话的人看去,果然是张荆。而他嘴角上扬一脸笑意,右手举着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刚才并无打斗的声音,唯一的解释便是一路跟着的车夫便是他假扮的。
一路上平乐都未注意这个车夫,一般下人是不敢偷听主子的谈话,再加上有马车行驶声音掩护,平乐便一直没有避开他。
“你从丞相府便一直跟着?”进宫前马车一直未停过,张荆更不可能是在安庆门掉的包,除去不可能,剩下的便是真相。
张荆将面具小心放进一个盒子里,然后朝平乐一拜:“草民参见公主。”
“你煞费苦心的进宫真的是为了看望张太医?”平乐有一种被人利用的感觉,虽然对她并未害处,但还是觉得心中不快。
“公主冒着生命危险进宫不也是为了看望陛下?”张荆反问着平乐。
他的话让平乐惊了一下,皆为人子,她能无所顾忌的去挟持司徒明月,为何偏偏不许张荆利用自己?
“今日之事便算了,若有下次别怪我不客气!”平乐很少这般疾言厉色,或许是因为没有如愿救出父皇母后,将气便撒到了张荆的身上。
风岸已经回来了,马车的目标实在太大,三人索性直接弃车。
“你快走吧,追兵应该快来了。”向张荆扔下一句话,转身离开了。
张荆还跪在原地,看着远去的三个人,眼睛里透着深邃。
早知道‘他’身份不简单,却不想竟是平乐公主。那日还当着他的面说了那些不该说的话,现在想来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