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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玄幻魔法 > 蛮花长忆烂扶桑 > 第72章 当堂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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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子沐的眼神变了,变得迷离,变得虚妄。

一把将她抱进怀里,只觉得胸口被紧压着,勒得她快喘不过气。

他痴迷的说着:“玉儿,你是我的!你是我的!”

他已经疯了,从前他一直拿平乐当成棋子,如今却发现自己早已陷进了这棋局之中。

平乐强忍着窒息的疼痛感,并未将他推开,任由他这般肆无忌惮。

刘全才匆忙赶到长乐宫,见到已经口唇苍白的平乐忙阻止道:“陛下,娘娘身子弱,可禁不住您这样啊!”

这宫里的闲言碎语早就传进过刘全才的耳朵里,他虽然尽力遏制,却还是愈演愈烈。今日终究还是穿到了陛下耳朵里,暴怒之下的安子沐疾风而行,他只能被甩在后面。

听了刘全才的话,安子沐从疯癫的状态中清醒过来。将怀里的人放开了,冷眼看着她用手按在胸前不断喘着粗气。

他踉蹚的往后退了几步,因愤怒而通红了双眼,他逃了。

刘全才望了眼孱弱病态的平乐,长长的叹了口气,也跟着安子沐离开了长乐宫。

来去匆匆的安子沐只怕会将这漫天的谣言推到顶峰,如今她已经不再指望还能有人来救她了,她只能自己救自己。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小莲便回来向她禀报:“娘娘,人抓住了。”

平乐清了清嗓子道:“带上来,我要亲自审问。”

没过多久,殿下便跪着一个体型单薄的女婢,一身鹅黄色的宫女装穿在她身上显得十分不搭。她的皮肤很黑,颧骨略微突出,塌鼻梁。唯一能看的便是那双眼睛,眼角往上扬起,像是狐狸的眼睛一样。

小莲将人带上来后便将这宫女的姓名来历说了个全。

这女婢叫银花,原本是宫中的秀女,恰逢北辰皇室陨落,当今圣上又未动过选秀的念头,这批秀女无处可去便留在了宫里当差。

银花长相虽难看,好在勤快肯干,也不埋怨,所以与长乐宫里的宫人们都相处融洽,互相都帮衬着。

“是你自己说,还是要本宫用刑?”平乐已经没有什么耐心了,小木头说给她听得时候,她都不曾动过这个念头,只是现在,她不能再心软了。

“娘娘,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娘娘饶命。”银花佯装不知,跪地求饶道。

平乐将手边的杯子一摔,冷哼道:“那你知道你为何会跪在这儿吗?”

“奴婢误闯了轩辕殿,还请娘娘责罚。”银花有些慌乱起来。

“误闯?本宫看你是特意寻去的吧,如今宫中谣言漫天,其中细枝末节都讲述的详细,你觉得这些消息是从哪儿传出去的?”平乐疾言厉色的逼问着她,心中像是有千万只噬心的蚂蚁窜动着。

“奴婢什么都不知道,还请娘娘饶了奴婢。”她接连摇头,想这样便将事情推得一干二净。

不知道!哈,看来是自己平时对这宫里的奴才们都太心软了,养了许久的狗咬了自己的主人,你说谁能不气?

平乐心中想到:如今自己的威严已经差到了如此地步吗?连个小婢女都镇不住了。看来是时候杀鸡儆猴了!

平乐从座位上起身,许是刚才被安子沐的一抱还没缓过来,身体有些发软,幸好旁边的小莲眼疾手快将她扶住了。

她定了定神,走下台阶。拾起了一片方才被摔碎的瓷片,走到了银花的面前道:“这可是上好的汝窑瓷,用来喝茶最好不过了,今日本宫倒想试试能不能要了人的命。”

她将银花的手臂用力一拉,纤细的胳膊暴露在眼前。

冰冷的瓷片紧贴在银花的手腕之上,平乐一边用锋利的瓷片划开皮肤,一边说道:“本宫之前到过辛者库,那里面的刑罚有趣的紧。先用一把小刀将手腕划开,却不会立马致人死地,受刑者最开始感觉没什么,到后来便会慢慢的感觉到血液从身体里流逝的感觉。”

血已经开始往下滴了,慢慢汇成一滩,银花只觉得身子越爱越冷,好像灵魂被抽离了一般,听到平乐所讲述的更是发起抖来。

平乐满意的看着眼前发抖的人,继续道:“只是这伤口有些小,大约半个时辰就会凝固,本宫便命人每半个时辰在你手臂上划上一刀,直到血尽人亡!”平乐若是看到自己此时这幅阴狠毒辣的模样自己都会被吓一跳。

“奴婢说,奴婢说,只求娘娘给奴婢一个痛快的死法。”最后银花还是服软了,她不怕死,但是她害怕这种血液流逝的疼痛。

“说吧。”平乐也并未给她包扎,这样的伤口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人。

“娘娘和张太医的事情的确是奴婢传出去的。”银花垂下头承认道。

“何人指使?”若是无人指示,恐怕借她一千个胆都不敢如此造谣生事。

“奴婢...奴婢不敢说。”怯懦的缩着原本就不长的脖子。

“本宫只给你一次机会,你可要想清楚些,莫要做后悔的选择。”现在死,还是多活几日。这么简单的选择居然还会有人犹豫!

“是姝...姝妃娘娘。”她战战兢兢的说出了幕后主使。

蓝辛,原来是你。回想起刚才临走时她对着平乐那副得意的笑,平乐将它误解成了是因为‘蓝天’;现在想来,其实是因为这件事。

小莲气愤的骂道:“是我家娘娘亏待了你还是怎么了,你竟然要帮着别人来害她。”

“娘娘带奴婢很好,从不打骂为难。只是...”银花说道后面竟然哭了出来,刚才流了那么多的血她都未哭,为何现在哭了?

“只是什么?”小莲见她这样越发好奇的追问道。

哽咽声被银花压制着,未多时,又说道:“奴婢有个孪生姐姐叫做金花,管事的当时说方便主子们好辨认将我们分开了,她分去了昭华宫。”

昭华宫便是宸妃的寝宫了,想来是宸妃用银花来威胁银花向她禀报长乐宫的动向,好歹毒的心思。

虽然平乐有意提防着蓝辛,却还是被算计了。

勤政殿。

平乐带着银花跪在殿外求见,刘全才见了立马将她拦住了。

“娘娘,陛下正在气头上,要不您明日再来?”

明日!恐怕这谣言就能让她粉身碎骨了,平乐对他的劝谏视若无睹,直接朝着殿内大喊道:“求陛下还臣妾清白。”

许久,殿内一片死寂。平乐也已经失去了耐心,直接闯进了勤政殿,侍卫原本准备上前阻拦,却被柳已一个眼神喝退了。

刘全才虽是嘴上喊着‘没有陛下传召不得进殿’,实际上也并未过多阻止。

殿内,原本应该金碧辉煌的大殿此时漆黑一片,没有声音,没有光线。她听得见他绵长的呼吸声,他就坐在那高案之上。

“刘全才,掌灯。”这是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却不是对她的。

此时只听见一阵细微脚步身,宫里的奴才们都经过专门的训练,不得疾行,不得大声喧闹。

银花被留在了殿外,此刻只剩下了平乐与安子沐两人。无边的黑暗快要将她吞噬了,就如同在密道中迷路的那次一样。

“若你信我,便不会问。如今既已开口,那我便要为自己求个公道。”压抑住心中的恐惧,强装淡定的说着。

他依旧不语,若不是那轻微的呼吸声,平乐都要怀疑这殿中是否只有她一人。

为了缓解这压抑的气愤,和对黑暗的恐惧,又自顾自的说道:“我已时日无多,这些谣言也好,唾骂也好,对我而言都无所谓。我在乎的只是你如何看待这些罢了。”

她最爱的男人,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她。多么可悲的一件事情!

一声清脆的声音,像是笔掉落在了书案的声音。他的心开始慌了,他一直在逃避,以至于他忘了这个事实:她就快死了!

他用已经沙哑的声音轻唤了一声:“玉儿。”

此时刘全才已经带着宫人们来殿内掌灯,一瞬间,整座大殿灯火通明,突如其来的光亮让她险些睁不开眼。

片刻,等适应了光线,平乐才看清了他的脸。时过境迁,那个白衣翩翩的少年,已经成为了如今的一国之君。那张温润如玉的脸,已经变得棱角分明,如同他的人一样!

平乐现在忽然明白了,他爱她,但这种爱却容不得一点瑕疵。

“陛下,请给臣妾一个自证清白的机会!”此时的平乐收起了刚才柔软的模样。

“你想如何自证?”安子沐的心中已经开始后悔,为何没有弄清楚便直接跑去质问她?

“臣妾请陛下治宸妃故意诬陷之罪!”

此话一出,安子沐原本紧蹙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蓝辛,怎么把她给忘了?这皇宫中估计就属她有此心计了。

“你可有证据?”光凭一句话,就算真的是她,恐怕也无法定罪的。

“臣妾有人证,就在殿外。”平乐答道。

“既然如此,宣姝妃来勤政殿。”

污蔑造谣本就是重罪,如今平乐即将成为皇后,污蔑她就等于羞辱陛下,若真的定罪便只有死路一条。

蓝辛可是替安子沐扳倒蔚元武的大功臣,并且有二十万大军做后盾,死倒是不至于,但是起码能让她收敛些。

就这么简单吗?对手可是蓝辛,会如此轻易就被自己扳倒吗?待会儿恐怕只会又是一场唇枪舌战,真假难辨了。

约么着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姝妃被请到了勤政殿。

杨柳细腰轻弯伏身朝安子沐行了礼,然后看到平乐笑问道:“今日倒是缘分,竟遇见了妹妹两次。”

“确实是有缘。”平乐假笑道。

“不知陛下这么晚召臣妾前来所为何事?”蓝辛回过身,低头垂目温声问道。

“瑾嫔说今日宫中的谣言皆出自你手,你可认罪?”安子沐也不绕弯子,直接了当的告诉了她。

接着便是蓝辛一脸无辜的指着平乐哭诉:“陛下,臣妾待瑾嫔犹如亲姐妹,为何她要如此冤枉臣妾?”

亲姐妹,亏你说的出口。当初做玥贵妃的时候,也算是我半个长辈,如今又对安子沐投怀送抱,这关系怎么算也做不成亲姐妹吧。

“姝妃娘娘莫急,等我讲话说完你再委屈也不迟。”平乐打断了她的指责。

“不知娘娘可认识这个宫女?”

平乐往旁边让了一步,身后的银花便成了众人的焦点。

“这不是我宫里的金花吗,怎么会在这儿?”蓝辛收起了刚才的情绪,挑着眉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人。

“娘娘好眼力,不过她不是金花,而是胞妹银花。”

按理说,蓝辛见到银花就已经知道事情败露了,但她此刻并没有露出震惊和不安的表情,反而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虽发现了异样,但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臣妾今日听闻了宫中谣言,深感不安。细想之下猜到长乐宫中必定有‘不忠之人’,然后臣妾回宫后第一件事便是让小莲故意制造假象,明令整个长乐宫不得靠近‘轩辕殿’。”

平乐故意没有提重要的那一段,那个假象的‘鱼饵’便是张荆。之前他质问她时疯狂的举动,平乐到现在还心有余悸,她不想再刺激到安子沐了。

“臣妾便派人守在‘轩辕殿’四周,只见这银花偷偷摸摸的朝殿内窥视。在臣妾审问之下,银花招供说出指使她这么做的就是姝妃娘娘。”

平乐心里明白一个宫女的证词微不足道,并不能让安子沐给蓝辛定罪,所以她之前才会说上那番话,无非是求得安子沐动摇,别人信不信无妨,只要安子沐信那边是真的。

接着平乐的话音,便听见银花用膝盖跪爬到蓝辛脚边喊道:“求娘娘放过奴婢的姐姐,奴婢来生甘愿当牛做马。”

安子沐冷声讯问道:“姝妃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臣妾无话可说。”蓝辛冷哼一声,一脚踢开脚边的银花。

“你的意思是认罪了?”安子沐又问道。

若她不认罪,那平乐便是无法洗清罪名。若她认罪,以蓝辛背后的势力,安子沐也不能随意处置。实则是左右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