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迹一样!”
“你什么时候收到这封匿名的举报信?”
看着手里两封几乎一模一样的举报信,龚灵丹惊讶到合不拢嘴。
“我这封是从下面送上来的审批材料中,夹杂在其中一份的评估报告里面。”
“本来程书记离任,暂时组织还没找到接班人,面对信封里写的针对领导岗位同志言之凿凿举报,我是打算暂且压下,留中不发。”
“等到后继有人,才把它送出去。”
“谁知道你也收到一样的举报信,如果说这里面事情没有蹊跷,我是不信的。”
“因为没有谁会为了泼脏水,而大费周章,冒着风险把信送到我们手里。”
许毅然指着桌面上的两个信封说:“你这封信是怎么来的?”
龚灵丹思索片刻后说:“我的也是从下面送来的材料里找到。”
“不简单。”
“暗度陈仓,把举报信藏在材料里面,难道咱们的大院里,有信封里村民的人?”
许毅然点头说:“不排除这个可能性。”
“你打算怎么处理?”
龚灵丹义愤填膺地拍胸脯说:“当然是一查到底!”
“如此恶劣的案件,侵占土地,强行农改非,还打着医院规划用地的旗号,明摆着为私人牟利。”
“中医院西侧的那块地,我平日夜跑有经过,注意到那是一块下沉的农田。”
“如今已经变成村民的菜地,我当时很奇怪,为什么部分被围蔽起来,看上去是纳入了中医院的土地范畴,但又不像,模棱两可的样子,连我这个外地人都察觉到端倪。”
抬起手阻止,许毅然严肃说:“案件还没有定性,先别妄加揣测定论,提前打标签会影响后续对案件的判断。”
“一件事情上面,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你是领导,得用领导该有的高度,去看事态的发展,把控事情。”
“登高,才能望得远。”
龚灵丹主打一个听劝,赞同说:“你说得在理,我不应该太早下定义。”
“你留中不发也是尴尬,毕竟,分管这方面的却没有查案权力。”
“我也没有,但我是政法委书记,可以安排下面的人去查办。”
“你这边得适当地配合一下,争取尽量把案件查个水落石出,还村民一个公道!”
你丫的,前半段还说不能太早下定义,后半段直接义正词严,慷慨激昂,酷似包公审案,一锤定音。
狗头铡伺候!
一声吼下,肝胆俱裂,魂飞魄散,鬼神退避!
眼前的妙玲女子正义感爆棚,满腔热血无法宣泄,许毅然乐见其成,谈论一下子,龚灵丹怀揣兴奋离开。
来去如风的女子!
拿到举报信,许毅然并非无所作为,暗地里其实对背景情况有了一定了解。
位于城西富强路末尾路段的中医院,旁边是黑阳镇(县内所属镇街)居委郎布村的所属地理位置。
郎布村三大姓,伍、龙、曹。
高中同学曹敏贤便是郎布村的村民。
多年未见算不上亲近的同学,许毅然不知曹敏贤的字迹,但是,宋康军知道啊。
旁敲侧击下,在不透露举报信的大前提下,许毅然套出了字迹属于曹敏贤!
而举报信里的村民代表签字,有他爸爸的名字。
很显然,暗地里塞入举报信的人,正是远在南乡税务分局上班的曹敏贤。
他考上了程子辰为他挖好的萝卜坑,如今等待政审的通过,组织下发文件,便能统一的上岗入职,成为一名正式的公务员编制。
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却甘愿冒险,利用职务之便替村民伸冤喊屈。
搞不好,他的这种行为被有心人知道,会成为把柄,从此断送了大好前途。
颇有出师未捷身先死的味道在里面。
事关自己的老同学,许毅然多少有点儿避讳,所以龚灵丹主动请缨地去查办是最好,免得落人口实。
程书记离开,曹敏贤是否多少有些感到不安?
想起程子辰留下来的三位心腹,许毅然要规划一下人才的使用。
“面对如此混乱的局面,程书记给我留下的人说不定会成为杀手锏。”
藏在暗处,不为人知的杀手锏。
到了冬转春的季节,夜幕日趋渐缓地垂落。
山阳县晚间下班高峰期,街道以及主要的路口,人满为患。
有人去买菜,有人带着孩子外出吃饭,有人三两成群地有说有笑并肩回家......
热闹祥和的小县城。
河鲜坊,房间:四队。
“老庞,这就是陈总?久仰大名!”
洪文星主动和陈小龙打招呼。
“洪老板,初次见面,别那么客气,有幸得到你的邀请。”
“听说你们家那边生产一种很特殊的酒,叫做.....呃.....地窖酒,对,没错,地窖酒!”
“把酒窖藏在地下,经过岁月的沉淀发酵,再挖出来后甘醇香甜,口舌生津,好喝不上头,让人欲罢不能。”
好酒的陈小龙,在这方面做足的功课准备,话题往刻意往这方面去引导。
洪文星竖起大拇指说:“陈总是识货之人,懂得品尝美酒的行家。”
“咱们那边地窖酒确实很出名,市面上很多打着地窖酒的冒牌货,搞坏了名声。”
“其实真正的地窖酒,至少在地底下埋藏至少五年以上,陈年好酒,得经过岁月的沉淀。”
“我们那边四面环山,老一辈喝地窖酒是为了上山干活驱寒,山上湿气重,长年累月下来很容易骨头关节得病,喝上一口酒不但保暖,还保健。”
“其实以前的地窖酒是放入药材去浸泡陈酿,比如当归、人参、白芷、何首乌等等。”
“外面的人都喝不习惯,夹杂着酒味很冲的一股劲儿,闻一下都得皱眉好半晌。”
“胃里泛起酸水,想吐呢。”
绘声绘色的描绘,陈小龙吞咽口水说:“什么行家,我就是喜欢喝两口的酒蒙子。”
“准确说是地窖药材酒吧,哈哈,你们当地的一个特色。”
“我尝过毒蛇浸泡的酒,说对心脏血管好;尝过黄蜂毒蜂浸泡的酒,更奇葩的,还有蚂蚁浸泡的酒,那味道,腥臭无比。”(作者奉劝,别尝试,真难喝。)
“不过,确实好喝,也是大补。”
各怀鬼胎的商人表面上相谈甚欢,融洽相处,如果不知情的旁人,定会以为是多年未见的老友侃侃而谈。
谈笑风生间,洪文武推门进来。
老庞马上受宠若惊站起来说:“哎呦,洪常委,稀客啊,哈哈。”
陈小龙缓慢扭动脖子,转头过来,噙着微笑,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
洪文星识趣地站起来,拉了一下老庞说:“人齐了,老庞,咱们出去催一下上菜,看看有没有新鲜到货的河鲜。”
老庞心领神会,紧跟洪文星的脚步出门,房间留下陈小龙和洪文武两人。
“陈总,你好。”
“洪常委,久仰大名。”
陈小龙先声夺人说:“许毅然让你来找我的吗?”
洪文武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咽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