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轻橙满脸错愕地看着他。
夏夜里的微风带着丝丝的凉意，吹过女生的耳畔，带出一缕发丝凌乱地飘在半空中。
一瞬间，无数有关郝炀的画面闯进脑子里，她愣是没能从中找出一点蛛丝马迹。
“你——”
“你不用回答。”郝炀先是打断了她的话，随即自嘲般的低喃：“橙子是闻余的嘛，我知道。”
夏轻橙眼神有几分闪躲。
原来被人表白也不是一件多么令人开心的事。
郝炀该伤的神早就伤过了，此刻倒是轻松不少。
“我只是想告诉你一声，要不然这话一直憋在我心里太难受了，现在说出来舒服多了。”
夏轻橙抿着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拒绝的话太残忍，安慰的话不合时宜。
郝炀料到会如此，自己先笑了一下调节气氛，“干嘛苦着脸？被我喜欢有这么丢人吗？”
夏轻橙蹙起眉来，“不是。”
“好啦，我跟你说这个可不是要看你发愁的啊。”
说到这，郝炀顿了顿，这句话未免太过苍白了。
明知道这事一说她肯定是会苦恼的。
他其实还是有点忐忑的，生怕夏轻橙会因此跟他断绝来往。
“你就当我自私吧，是我不想给自己留遗憾。”
哪怕明知结果，却还是想让你知道，有个人曾经喜欢过你，在他最美好的青春里。
夏轻橙无声地叹息，片刻后，恢复平常的样子，调侃道：“那我是不是得回一个，已阅？”
听见她这么说，郝炀心里松了一口气。
还好，他们还能当朋友。
这事就算过去了，如此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两人默契地相视一笑。
夏轻橙：“走吧，晚自习快上课了。”
“嗯。”郝炀边走边说：“橙子，你可不能忘了我，我回国的时候你得来给小爷接风。”
夏轻橙笑道：“那必须的，海龟少爷的排面少不了！”
—
晚上回到家，夏正林买了蛋糕回来，念及孩子们学习辛苦，就只是简单的庆祝了一下。
夏轻橙给闻余切了一大块蛋糕，一时忘了他其实不喜欢吃这些。
但是闻余却把那一整块蛋糕都给吃完了。
似乎连带着去年那份都给补了回来。
夏轻橙吃完蛋糕就回了房间洗澡，出来后坐在书桌前，看见手机亮了亮便拿起来看。
是温璐发来的信息，祝她生日快乐，还发了一个红包。
夏轻橙道了谢，又跟她寒暄了几句。
听温璐说最近身体状况不错，夏轻橙欣慰地笑了笑。
抬手晃了一下温璐送的那个不倒翁。
“叩叩”
夏轻橙放下手机，走过去开门。
“闻余？”
闻余站在门口，“睡了吗？”
夏轻橙拉开门让他进屋，“还没。”
然后又坐回到书桌前，摊开那一桌面的书，撇撇嘴：“看书呢。”
闻余余光瞧见书架上的不倒翁还在摇晃，眸中染上一层笑意。
他背在身后的手伸出来，带着一个小盒子。
“礼物。”
夏轻橙面露惊喜，一整天他除了早上一句生日快乐就没有一点其他的表示。
还以为收不到他送的成人礼呢。
女生一双鹿眼期待地看着闻余：“我现在能打开吗？”
闻余点头：“嗯，打开看看。”
夏轻橙立刻上手打开盒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支钢笔。
粉色的外壳，在灯光下显得流光溢彩，笔盖底部是橙子图案的浮雕。
她拿起来一看，原来是外壳上有暗线绘成的樱花图案，线条受光线折射，才会呈现出那些色彩。
在这个节骨眼上送她钢笔，意思不言而喻。
以笔书写人生中新的篇章，走五彩斑斓的花路。
夏轻橙爱惜地捧着那支钢笔，打开笔盖的一瞬间，苦恼就爬上了眉间。
她蹙眉看向闻余，“可是我不会写钢笔字。”
闻余：“……”
闻余站在她身后，抬手握着她的手，“我教你。”
另一只手随意扯过来一张草稿纸。
男生的掌心很暖，倾身过来时，夏轻橙能明显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绿茶味。
他肯定是刚洗完澡过来的。
浓重的黑墨在白纸上勾勒出一个“夏”字。
预感到闻余要松手，夏轻橙连忙说：“一个字怎么学得会？”
闻余顿了顿，又重新带着她的手在“夏”字旁边续上“轻橙”二字。
夏轻橙看着自己的名字，字迹是闻余的字迹，但确是从她手下写出来的。
那种感觉很奇妙。
就好像她与闻余……是一体的。
夏轻橙咬咬唇，撒娇似的小声说，“也写一下你的。”
闻余垂眸看了她一眼，轻笑了一声，随即在旁边写下“闻余”二字。
他收回手，“好了，想学以后再教你，早点休息，明天还要上课。”
而夏轻橙压根没听进去他说了什么，只是呆呆地看着白纸上两个并排的名字。
那天吴静宜跟她说，橙子是闻余的。
今天连郝炀也这么说。
那么闻余呢？
他又是谁的？
她心里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又有些害怕答案非她所愿。
“我先回去了。”
闻余转身的动静刺激到了夏轻橙，她猛地转身抓住他的衣角，“闻余。”
闻余疑惑地看过来：“怎么？”
夏轻橙盯着他看了两秒，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
闻余耐心地等她组织语言。
男生安静的神情像是给了她一点勇气，夏轻橙嘴唇微张：“他们都说……橙子是闻余的。”
说到这，她抬眸对上他的眼睛，“那闻余又是谁的呢？”
面对夏轻橙懵懂的视线，闻余心跳漏了半拍。
眼前这个人，在不经意间占据了他整个青春，现在却来问他是谁的。
男生勾起唇角，正要开口。
夏轻橙连忙打断，“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在他唇角上扬的一瞬间，她就感觉到了，这是他要开嘲讽的前兆。
无非就是什么“我当然是我自己的”之类的话。
这些都不是她想听的。
闻余闻言似笑非笑地问：“你知道？”
夏轻橙颇为失望地松开手，转了回去，“你不就是想说——”
“等一下。”
这次轮到闻余打断了她。
“我们打个赌吧？”
夏轻橙：“什么赌？”
闻余看起来心情很好，眼里尽是愉悦，“你要是猜对了，我任你处置。”
任她处置？
那岂不是可以为所欲为！
夏轻橙眼睛一亮，急忙答应：“好啊！”
闻余轻飘飘地补上下半句：“反之亦然。”
夏轻橙：“没问题！”
以她对他的了解，那答案八九不离十，他输定了！
闻余不动声色地将她那点小心思尽收眼底，“那就这样说定了，高考结束后来对答案。”
夏轻橙不满，“为什么还要等到高考完啊，现在不行吗？”
“不行。”闻余果断拒绝，“别分心，现在最重要的是高考。”
夏轻橙干巴巴地应：“哦，好吧。”
反正他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左右不过只剩下几天的时间。
等闻余走后，夏轻橙看了眼草稿纸，又给两人名字中间画了个爱心。
再美滋滋地折好放进抽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