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四章:恩情终结
换了以前,我肯定又要跟崔明杠上了,但这一次情况不一样,我又有错在先,只能做些忍耐了。
十多分钟后,李丽也到了医院。她询问情况的时候,崔明指责说:“这事都是怪赵远,要不是他拦着小艳,师母能这样吗?”
这个指责就很无端了。我反驳说:“关我什么事啊,当时你在李家,你没有及时把老人送到医院来,倒怎么成我的责任了。”
崔明说:“要不是你跟小艳闹矛盾,她能只赔了师母一会儿就回去了吗?蒋莉要照顾孩子。我和李茂又都是男的,照顾不好师母。小艳在的话,情况肯定不会闹成这个样子的。”
我质问道:“家里不是请了阿姨吗,怎么就没人照顾了?”
李茂插嘴说:“请的阿姨,请假回去了。要后天才能回来。谁能想到就在这个时候出了这事呢。”
崔明继续指责说:“师母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话,赵远是逃不掉责任的。”
我说:“你少乱栽赃啊,你人都在那儿,都没有敬好孝心,凭什么来指责我。”
崔明正要继续攻击,李艳喊道:“你们别吵了,这里是医院都安静点。”
崔明瞪了下眼睛,坐回到了椅子上。李丽这时候也哭着解释说,自己是因为要带孩子,怕晚上别人打电话吵到孩子休息,所以晚上手机都是关机的。不然早就过来了。
又等了十多分钟,医生推门出来,对我们说:“病人已经脱离危险了。”
大家一起跟医生道了谢,不一会儿后岳母就被推了出来,到病房后输上氧气。这时候谁也不敢走,就都在病房里或者走廊外面的椅子上守着。
后半夜的时候,岳母醒过来了,把我们都叫了进去。岳母让李茂拿掉了氧气管,精神一下好了很多,她坚持要坐起来说有事情要交代。
岳母说:“我已经动过两次手术了,我自己知道身体是个什么情况了。你们别再为我瞎折腾了。也都别哭了。我现在有重要的话跟你们说。”
“妈,你先休息吧,我们明天再说。”李艳和李丽都上去劝说。
岳母摇了下头说:“不行,必须现在说,我这次是真的熬不下去了。小茂蒋莉你们俩过来。”
他们凑上去后,就开始呜呜的哭。岳母说:“小茂啊,你是李家唯一的男孩,现在又有了儿子。你爷爷,你大伯和你爸在天有灵知道了,他们会很高兴的。我把家里的房子留给了你。可你这孩子还是不听话,没能保住。本来我是存了一些钱的,想临走之前分给你们姐弟三个,但是因为炒股全亏进去了。我现在也没什么好留给你们的了。以后啊,你一定要听话,好好对蒋莉,把李家的门面撑下去。不要让我闭不上眼睛。”
“大妈,我记住了。”李茂哭着说:“您一定会好起来的,我都还没好好孝顺你呢。”
“有你这句话,我就知足了。”岳母勉力的笑着。停歇了片刻挥了下手说:“你们先过去吧,我还有话跟你两个姐姐交代。小丽和赵远,你们俩过来。”
我有点意外,但是岳母都这个样子了,她无论说什么都得听她的了。我们走上去后,岳母说:“小丽啊,妈一直是最溺爱你的,但是以后妈就管不着你了。曾经我最难受的事,就是你爸非逼着你和赵远在一起,后来吧,我最难受的事,是你和赵远离婚了。赵远是个好孩子。以前我为什么对他有意见啊,那都是因为妈太偏着你了。你爸那么做,我觉得太委屈你了,可后来你们结了婚,你做了对不起他的事,这是你的不对。”
“妈,我知道错了。”李丽呜呜的哭着。
岳母又对我说:“赵远,因为小丽,我在很多地方上刻意的为难你,你不会记恨我吧?”
我摇了摇头说:“阿姨,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就不要提了。”
岳母点了下头接着说:“你这孩子品行好。我求你一个事行吗?小丽是对不起你,但是她给你生了个儿子,我知道你心里从来都是有她的。现在她都改了,为了获得你的原谅,孝顺你爸对孝顺我的都多很多。你就看在孩子的份上,还有你们爸当年帮了你那么多的份上,你就原谅了她,再给她一次机会。让孩子有个幸福的家庭,健健康康的成长。好不好?”
我没想到岳母竟然是想让我和李丽复婚,这个要求我肯定是不会答应的。
见我不答话,岳母哀求的说:“俗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就不能答应我这个请求吗?别让我带着遗憾走。”
“阿姨,你不会有事的。好好养病吧。您一定会好起来的。”我推诿说。
岳母摇摇头:“我知道自己的身体,熬不下去了。我就想要你的一个回答。”
“赵远,你先答应妈好不好。”李丽一脸眼泪的请求。
我迟疑了一下,望了眼李艳,她略微的点了下头。我想着反正答应了又不是非得那么做,就让老人家图个安心吧,就点了下头。
岳母满意的说:“这就好。你们让李艳过来吧。”
“妈,您别说话了,先好好休息好不好?”李艳坐到床边,拉着岳母的手。
岳母说:“没事,我现在乘自己还有力气,就想把要说的话都说完。不能像你爸走的那么突然,一句话都没有留下。”
“那你说吧,我都听着。”李艳答应说。
岳母说:“虽然你不是妈亲生的,但是我从来都拿你当亲生的看。我之所以溺爱小丽一些,不是因为她是我亲生的。而是因为她是妹妹,每一个家庭都是这样的,大的孩子承担的会更多,况且你从小就好强,跟你爸一个脾气。我希望你在这一点上不要误会了。你和赵远在一起,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反对吗?”
李艳摇摇头。
“今天我就跟你说明白吧。你比赵远要大了好几岁,你们没有那么合适。你们现在合得来,不代表以后还能这样。女人老的快,而男人的魅力和年纪没有关系,有关系的是能力和本事。再一个呢,小丽和赵远都有孩子了。你做阿姨的,就算为孩子想想,让他能有个完整的家,有爸爸妈妈好吗?”
“妈?”李艳犯难的说:“我和赵远……。”
岳母没有管她,而是直接把崔明叫了上去,直接把她们的手放在了一起,岳母说:“崔明,今天我就把小艳交给你了,你一定要照顾好她。”
“师母,你就放心吧,我肯定会照顾好小艳的。”崔明立马表态。
要不是看到岳母这个样子,我肯定会立马上去推开崔明。岳母满意的点点头,又对李艳说:“小艳,答应妈最后的请求。只要你们姐弟三个都过的好,我也就没有什么遗憾了。”
“妈,其他的我都可以答应你,但是这个要求……。”李艳显得无比为难。
我也忍不下去了,从背后暗中拽了崔明一把。但他却紧紧拉着李艳的手。
“答应妈好吗,不要让我比不上眼睛。”岳母近乎哀求。
李艳闭上眼睛,只得象征性的点了下头。岳母露出惨败的笑容说:“那就好,我很累了,得休息一会儿了。”
李茂上去扶着岳母躺下去的时候,我赶紧把崔明拉着李艳的手给掰开了。李艳立马就起身站到了我旁边。
岳母躺下去后又说:“快把伯禽和幼贞都抱来给我看看吧,这可能是我最后看他们的机会了。”
蒋莉忙抱着伯禽凑到了床前,李丽拉我说:“赵远,我们去把孩子抱过来吧。”
我点了一下,又看了看李艳说:“要不你跟我们一块去。”
李艳拒绝说:“你们去吧,我在这儿守着。”
我不禁打量了面有得意之色的崔明一眼,给李茂递了个眼色,跟李丽急匆匆的离开了医院。
车上李丽说:“赵远,你说妈是不是真的挺不过去了?”
“谁知道呢,医院不是说已经脱离危险了吗?”对于岳母今晚的安排,我实在是心怀不满。
说话的语气自然也就好不起来了。
我们开车出发不到五分钟,电话就打来了,说不用去接了。岳母已经离世了。我把消息转达给李丽的时候,她嚎啕大哭起来。我赶紧调转车头回医院。
他们在医院里早就哭成了一团,只有崔明一个人在哪儿假惺惺的抹眼泪。有两个医生站在旁边,手足无措的样子。他们比我们更加不会预料到是这个结果。
一个小时后,都才安静了下来。岳母被送去了太平间。李艳忍住悲伤说:“我们商量下妈的后事吧。小茂你是家里的男孩,你说吧?”
小茂咽唔着说:“尽量办的隆重些吧,让大妈走的风光些。”
李艳点点头说:“那我现在就去联系殡仪馆,你们各自把消息公布出去吧。明天在殡仪馆里接受悼念,后天就火化。”
“你是老大,都听你的。”李丽说。
李茂立马也跟着点了点头。我说:“你们姐弟三个还是先休息吧,妈的后事交给我来安排就是了。”
“那怎么行,要安排也是我来安排吧。”崔明赶紧说。
我没搭理她,走到一边去,给殡仪馆打了电话,安排了跟岳父去世时,一样的殡葬规格。又给公司的几个人打了电话,让他们明天一早到殡仪馆去帮忙。
做了这些事后,我走回到他们身边说:“都安排好了,殡仪馆五点钟的时候来拉人,你们就在医院先休息一会儿吧,明天你们会很辛苦,别太累了。”
“我也联系了。”崔明不满的说:“总不能搞两个灵堂吧。这事是不是应该由老大来安排。”
李艳看着他说:“崔明,我很感激你能来帮着照顾我妈,但是我们家的事,就不劳你费心了。你赶紧回去休息吧,明天再过去殡仪馆。”
“我不走。”崔明坐下说:“小艳,刚才当着师母的面,我都答应她了,要好好照顾你的。”
“那都是哄我妈的。”李艳解释说:“你别当真了,我早就说了,我们是没有可能的。”
我走到李艳身边,搂着她肩膀对崔明说:“这个时候,我不希望你无理取闹啊。还注意你自己的身份。”
崔明立马指责说:“赵远,你刚才可是答应了师母的,要原谅小丽。要给你们孩子一个完整的家。”
“那是为了让老人家安心。”我摆摆手:“现在不跟你扯这些,先把阿姨后事办好吧。”
崔明有些气不过,转而问李艳三姐弟说:“你们三个投个票,师母的后事由我们俩谁来主持。”
“他。”三个人一起指了我。
崔明自讨了没趣,也不再多说什么了。岳母这一走,在她下葬之前,公司我是去不了了的。就给公司的总经理打了个电话,让他看着点我家里那些亲人。
殡仪馆开着车过来拉遗体的时候,我们也一道过去,我让李茂跟我留在那儿做准备工作,李艳他们三个女的先回家休息一会儿,不然一天守下来,她们真的扛不住。
我们在那边跟殡仪馆的人把准备工作做好以后,就天亮了。随便找了个地方在那儿眯了一会儿。等殡仪馆工作人员叫醒的时候,李茂说崔明不见了。
我不以为然的说:“管他呢。”
我正准备开车去接李艳她们过来时,看见崔明的车驾了过来,停好之后,李艳姐妹三个从车上下来了。他倒是特别会献殷勤。
我走过去问道:“休息的怎么样啊 ?”
李艳摇摇头,眼睛有些红肿:“哪睡得着呀,就躺了一会儿。你们很辛苦吧。”
我不禁打了个哈欠:“还行,该通知的都通知到了吧?”
李艳点点头:“都发过信息了,虽然仓促了点,但应该都回来。”
我指了下里面:“那你们先进去吧。我在外面抽根烟。”
李艳回头招呼李丽和蒋莉的时候,李丽过来把我拉到一边说:“赵远,我们去把孩子接过来吧。”
“孩子还那么小,这个场合不合适吧?”我担心孩子喜欢哭闹,到时候在灵堂里会影响氛围。
李丽坚持说:“去接过来吧,蒋莉把伯禽都带来了,希贞是外孙,肯定要在场的。”
“那行吧,我们一起过去接。”我拿出车钥匙,按了遥控。
李丽一上车,就靠在车上睡着了。回到家后,我们把表姐也带上了,李丽一会儿需要去答谢来宾,不能一直抱着孩子,孩子要是闹的话,表姐还能帮着看护一下。
小叔起来的很早,知道这个消息后,说一会儿和赵咪也会去。
回去路上,我买了一点早餐带过去给他们吃。九点多的时候就开始有人来悼念了。李丽单位上,岳父以前那些旧友同事,还是小区的一些老邻居都来了。因为跟李艳还没有结婚,我就没有通知我们学校和公司的人。只有我两个姐姐和哥哥来了,再就是丁雪和丁老四等一些好朋友。
悼念活动到下午五点就基本结束了,接着就是火化。一直忙到晚上九点多。我给岳母买了一个一万元多的骨灰盒。因为岳父在世前,就把他们老两口的墓地一块买了,第二天下葬的时候就省了不少程序。
在岳母坟墓前鞠躬后,我又去岳父的坟墓前三鞠躬了。看着两个老人的墓碑,我心里松了一大口气。我们两家人相互之间的恩情,到这里就终止了。
回去时,李艳跟我说:“赵远,这下我们可以安心的结婚了。”
我只点了下头,没有答话。没搞定崔明之前,我是不会结这个婚的。
我们一起回到了岳母他们住的小区。我们往楼栋里走的时候,我看见李丽站在那儿望着我和她曾经的房子。我让李茂去去叫她,她却不肯走。
只好自己去了,我看见阳台上站了两个人。对李丽说:“别看了,房子都被别人给买了。”
李丽叹息一声,脸上的伤感很浓厚。忽然她转过头对我说:“赵远,你能帮我把那套房子买回来吗?”
“买回来做什么?”我不禁冷笑:“你跟徐守信一起在那里住过,放不下啊?”
李丽说:“才不是呢,那房子是我爸妈买给我们两个的,可都没有住多久。我想以后还住在那里,就带着我们儿子。”
“以后再说吧。”我是不可能给她买房子的。我可以看在孩子的份上,不跟她计较以前的事了,但无论如何也不会有心思对她好了。毕竟她把我伤害的那么深。
“你们俩还上不上去了。”李艳跑回来催促。
“走吧。”我转身走开了。
李茂他们都还在电梯里等着我们。进家门后,李艳赶崔明离开。崔明伤感的说:“让我多呆一会儿吧,老领导和师母都走了,我心里难受。”
说着,低下头做出要落泪的样子。
李艳把我们剩下的几个人都看了一眼说:“爸在的时候,这个家一直在添东西,一直在往好的方面发展。自从爸走了以后,离婚的离婚,买房子的买房子。妈这一走,这个家一下就变的什么都没剩下了。”
蒋莉说:“大姐,你不要为我们操心,我和小茂都想好了,到时候我们搬出去租房子住就是了。”
“可我总想把这套房子给保住。”李艳说着看了我一眼。
我只是当做没看见。崔明却积极的表态说:“我可以帮你保住老房子。”
“崔部长,你说真的啊?”李茂喜出望外。
崔明咳嗽了一声说:“当然是真的了,不过我丑话先说在前面,这房子要是赎回来的话,产权得归小艳所有。”
“大姐。”李茂赶紧讨好的喊了一声。
李艳冷漠的对崔明说:“我们家不需要你的帮助,而且这房子我妈已经留给小茂了,我是不会要回来的。”
崔明忙改口对李茂说:“李茂,要是你大姐愿意给你们继续住的话,我没意见。我只要求产权改到你大姐名下。”
“得了吧,你少装善良了。”李茂看穿了的说:“你表面上是在帮我们。实际上是在打你的小算盘,你这么做了,就是为了讨好我大姐,让她觉得我们家欠你的,然后你就有机可乘。你的最终目的是跟我结婚,这套房子到了最后,还不是落到你手里了。你纯属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李茂,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帮助你们家,可是我的义务。”崔明理直气壮的说:“我都答应了师母,会好好照顾小艳。而且小艳也当着师母的面,答应跟我在一起了。”
我笑着问道:“崔明,那要是小艳反悔了呢?”
崔明自信的说:“小艳肯定不会,她亲妈一打她出生,就死了。她是师母带大的。师母临终前的嘱托,她不可能不会听的。”
“好,那你就慢慢等着吧。”我起身说:“小艳,李丽你们走吗?我得回去了。”
李茂急忙挽留:“大姐夫,晚上就在家里吃饭吧。现在大妈走了,家里怪冷清的。你们多在这儿留一会儿。”
我故意为难的指着崔明说:“那你把这个家伙从你家里赶走,不然我可没心思留在这儿了。”
李茂直接上去推他:“你赶紧走吧,我们家不欢迎你了。以后都不要再来了。”
“李茂,你可要想好了啊。”崔明一边抗拒着,一边威胁说:“我现在可是你们街道办的主任,你办很多事情,还需要找我帮忙的。”
“谁稀罕找你帮忙了,赶快给我滚。”李茂都准备动手了。
崔明见我也起了身,害怕我跟李茂一起动手打他,只得悻悻的往外面去了。走到房门口又走回来说:“还说一句话。”
“说了赶快走。”李茂很不待见的说。
崔明走到我身边,凑到我耳边说:“你知道李艳的臀部上有一颗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