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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俺当是哪路好汉遭了难,闹半天竟是个给人舔棍的活相公!”疤脸汉子后知后觉地喊了句,满屋子囚犯哈哈大笑起来。

“什么舔棍,他是给阉人做相公,哪有棍子可以舔?我看没准他才是拿棍捅人的。”

“要说你们这些土包子,真是什么都不懂,他要是那个在上边的,哪里还要背着老阉货冒死去偷男人?”

哄笑声中,陵洵被人狠狠在侧腰踹了一脚,好不容易支撑起的半张身子,前功尽弃重新倒回地上。

“奶奶的龟孙儿,别碰我的床!”

之前那个和疤脸说话的干瘦胡子一个猛子扎过来,将被陵洵压到的干草堆向怀里敛了敛,那看着陵洵一脸肉疼的样子,活像抱窝的老母鸡,痛心疾首地看着窝里的一坨黄鼠狼屎。

“哎呦,阮三爷,你怎的这么没情趣?小美人急着往你被窝里滚,你还把人往外面推?”

“呸!阮三爷我只爱大胸脯的小娇娘,才不稀罕这种分不清雌雄的死断袖!”

陵洵听着众囚犯在那你一言我一语说得好不欢畅,正想从地上重新爬起来,不知道被谁猛地揪住头发提起了脑袋,瞬间变成一只菜市场的活鸡,让人翻过来掉过去的验看货色。

“还别说,这小相公长得真是勾人,要不咱今天就拿他开开荤。”

陵洵从余光里瞥见说话的人,竟是个和方珂方珏差不多年纪的小鬼头。糙汉子嘴巴里跑荤话,这倒是没什么,毕竟男人天生没有好东西。可是小小年纪不学好,脑子里装了这么多糟烂东西,长大还了得?

大概是拉扯惯了家里的几只猴崽子,陵洵那养孩子的“慈父”心非常不合时宜地在这个时候蹦出来,手一抬,胳膊一扭,也没见他有什么多余动作,只听那抓着他头发的半大小子哎呦一声痛呼,松开了手。

陵洵反手揪住这小子的衣襟,抓小鸡子一样,将人拽到趁手的位置,啪的一声脆响,一耳光扇过去,扇完还不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骂道:“小兔崽子,屁都不懂,还要学大人操天操地,毛长全了么?”

那瘦巴巴的少年脸蛋子上霎时浮现出根根分明的五指印,惊讶得瞪圆了一双狼狗眼,被打蒙圈了,等意识到自己吃了多大的亏,立刻奋力挣扎起来,可是那一只细白的爪子箍在他手腕上,也没见多用力,竟是像把铁钳,完全没法挣脱。

少年反应倒是快,呲着一口齐刷刷的小白牙,抬腿迎面踹上陵洵的脸。

陵洵等的就是他尥蹄子,另一只手迅速回收,当胸抓住少年脚踝,双手一交叉,直将少年拧麻花一样掀翻在地,紧接着就势翻身弹起,一屁股坐在少年肚子上,只把这毛孩子压得两眼上翻,差点挤出肠子。

“好身手!”

众囚非但没因为陵洵这一暴起而被惹恼,反而奇葩地围在一起拍手叫好,看那情形,若是他们现在怀里还能摸出俩铜子儿,就能直接扔出来作赏。

“啊咿呀!有两下子嘛,过来跟俺练练手!”那疤脸一身黝黑紧实的皮肉,像只滚了泥浆的壮牛,喘着气嗷嗷叫着扑上来,急得像是要往火炕上扑媳妇。

旁边有人啐他:“黑疤子真他妈不要脸,阿诚那是年纪小,比划比划不丢人,你倒是五体俱全的,也跟个瘸子过招,不怕以后出去老脸没处搁?”

疤脸铜铃大眼一瞪,瓮声瓮气地吼道:“嚷嚷个屁!这相公腿脚不能动,大不了俺也不用腿,陪他一起扮瘸子!”

陵洵没料到,他这教训熊孩子的一手竟好像投石入水,将这一屋的臭鱼搅得撒了欢,尤其听到这些人言语之间,似乎还交情不浅,甚为熟稔,并非只是同牢之谊,更是觉得十分意外。

疤脸汉果然如他所说,到了陵洵面前,直接往地上盘腿一坐,定住下盘,蒲扇一样大的手掌抓过来,就要从陵洵手中抢人。

那被当成小板凳的少年顿时感动得泪眼朦胧,似是不甘心这样充当鱼肉,再次扭动挣扎起来,弄得坐在他身上的陵洵也跟着晃晃悠悠。

疤脸汉招式平平,但是出掌如风,显然是蕴着不俗的内力,陵洵应付得并不轻松,偏生还坐在一头不服管的倔驴身上,更是影响出招,几次险些被疤脸的掌风撩到,于是陵洵瞄准一个空当,抽手在那少年身上各处穴位虚晃而过,最后趁着疤脸劈斩过来的时候,双手合并格挡,顺势结了个不大明显的手印,那少年便立刻老实下来,在陵洵身`下柔顺成了一张目眦欲裂的坐垫。

没了坐下之忧,陵洵可以更专注地对付疤脸,两人只局限在上三路里过招,连拆了十余个回合也未见胜负。陵洵越发从心底生出赞意,觉得这疤脸汉子虽然面目凶恶,言语粗俗,但是招数间却不见邪门歪道,颇有刚正之风,若是换个境遇相识,说不定还能劝说他到自己手下做事。

这相见恨晚的惜君之意,落在陵洵那张活似艳妖的脸上,就变成了带着眉来眼去味道的脉脉情愫。

疤脸汉活了近三张的年纪,常年和一群糙汉过着刀口舔血的生活,哪里见过这等勾人魂魄的妖孽,被那两波春水的眸子一照,呆了一呆,黑黑的厚皮脸里愣是被灼出几分红意。

陵洵浸了坏水的耐心被消磨得差不多了,懒得再和这汉子用正招纠缠下去,于是趁着疤脸汉不备,双指一并,往人家腿`间戳去,来了个猴子戳桃。疤脸汉大概也是没见过如此不要脸的无耻之徒,他还盘着腿,门户大开,眼看就要面临断子绝孙的危机,大惊失色地急忙忙收回手掌,护住裆部。

这么一来,便是中了某人的奸计,殊不知这只是虚招,陵洵这一戳只是戳在半路,趁疤脸护守阳门,上身向前一探,双手拽住疤脸的短衣衣摆,向上一提,竟是直接扒人家衣服。但他也并未全扒,只是兜罩住疤脸的脑袋,同时拉长了袖子,手速极快地将袖子从他腋下一绕,再一系,打了个漂亮的花结。

疤脸被绑在自己的衣服里,脑袋也顶不出,胳膊也挣不开,肉虫一样蠕动起来,引得看热闹的哄堂大笑。

这一回合疤脸算是输了,很显然,他算是这伙人里武力上佳的,既然他都没占到便宜,其他人更是不会轻易出来丢丑,于是看向陵洵的目光多了几分探究,闹腾中,无赖本性激发,竟是挤眉弄眼地准备三五成群过来群殴。

陵洵倒是不怕这些人一起上,正搜肠刮肚地回忆着自己掌握的为数不多的阵法,掂量哪一个可用,便听这时在牢房角落里有一人开口:“你们都给我消停些,难道没发现,这位小哥是我们的一位老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