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室到了她们姐妹二人这一代,人丁实在是不够兴旺。
所以当初那算命之人所说旳话,顺亲王和顺亲王君才一直记在心里,生怕苏柒若会有个什么好歹。
而苏柒若刚才看见苏柒钰在烛光下批阅奏折的那一幕,心中也不免担忧。
自古帝王多短命,她皇姐是个好皇帝,她希望她能好好的。
“我有分寸。”
苏柒钰欣慰一笑,那模样儿与苏柒若有五分相似。
“皇姐莫要唬我年轻不懂,你现在膝下无女,便是为了苏氏皇族,也得将自己的身体放在第一位才是。”
皇上膝下无女,若当真有个三长两短,那可不得了了。
苏柒若这话若是旁人说,那便是大逆不道,可从她嘴里说出来,苏柒钰只觉得暖心无比。
皇姨待她一片真心,这个皇妹亦是如此。
先皇还在世时便说过,顺亲王清正,教养出来的女儿自是差不了。
“我后宫君侍不少,孩子是早晚的事情。倒是你,莪差点儿忘了,皇姨今日入宫来问我要了宫里之前选君侍时用的各世家公子的画像与名册,想来是为你准备的。”
苏柒钰的话惊得苏柒若刚喝到嘴里的茶全喷了出来,满眼的不敢置信。
“皇姐,你可莫要与妹妹开这种玩笑,我……我今年才十五岁啊!”
苏柒若指着自己的鼻子,那样子竟是有几分滑稽。
不管她心理年龄有多大,可这身子今年确实是才十五岁。
“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皇姨已经为我选了七个君侍了。”
苏柒钰无奈地叹息道,她也不想啊!
但却身不由己。
“皇姐是皇上,肩负使命,我不过一顽劣之辈,娶了人家儿郎也是糟蹋人,还是等我再大些再谈婚论嫁的好。”
苏柒若一脸谄媚地看向皇上,只盼着她能在母王面前多替自己美言几句。
“苏氏人丁单薄,你我姐妹二人肩负重任,你身为妹妹,怎么能不替姐姐分忧?”
苏柒钰根本就不搭理苏柒若的话,十五岁娶夫很是常见,寻常人家十四岁尚且要议亲,更何况生在皇家,这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再说她的妹妹身份尊贵,模样俊美,看上谁那就是谁的荣幸,怎么能说是糟蹋?
“妹妹愿意为皇姐上刀山,下火海,但这娶夫之事……实在是急不得啊!”
苏柒若一脸的苦笑,她才不要做皇室的种马。
“皇姨若是执意要为你选夫,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苏柒钰幸灾乐祸地瞟了苏柒若一眼,能看见这个凡事不往心里装的妹妹发愁,她还真是觉得有趣的紧。
“那我这两年先不回家了。”
苏柒若扯着自己身上的破布,噘着嘴委屈道。
“你要去哪儿?”
苏柒钰挑眉问道。
“我去别的地方要饭,躲上两年再回来。”
反正她是不会接受古代的这种包办婚姻的,两个连面都没有见过的人上来就结婚,这不是在开玩笑吗?
“胡闹,皇姨只你一个女儿,你若是出了什么事儿,可有想过她的感受?”
苏柒钰皱眉低斥道,还要去别的地方要饭,做两年叫花子她怕是连自己是谁都要忘记了。
苏柒若正要解释,便有宫侍提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
食盒里装了一碗刚熬好的药,还有一个塞着红木塞子的小瓷瓶。
苏柒若看着那上好的瓷碗皱了皱眉头,对那宫侍吩咐道:“去找只普通的土陶碗来。”
“世女殿下,这……”
这大晚上的,去哪儿找土陶碗啊?
这不是为难人吗?
苏柒钰想是也猜到了那宫侍的心思,便替苏柒若解释了一句。
“也不必非得是土陶碗,去寻个下人吃饭用的大海碗来就好。”
“是。”
见那宫侍匆匆退了下去,苏柒若才笑着朝苏柒钰道:“还是皇姐最懂我了。”
“你也莫要太过委屈了自己,缺什么少什么了便到我这儿来取。”
就算要出去历练,也不能真做了乞丐啊!
说罢,苏柒钰便叫小福子去取了一包银锭子过来,还夹了几张银票。
“你把这些东西装在身上,留着应急。”
苏柒若心中感动,却还是拒绝道:“皇姐疼我我都知道,可这些东西皇妹是万万不能收的,我若缺少什么了再来寻皇姐就是。”
“那身上也不能一文钱都没有啊!”
刚才苏柒若说她被赶出府一文钱都没给留时,苏柒钰就打算了要给她备些银子在身上。
谁家的小姐吃过这样的苦,也就她那个皇姨这般舍得。
她为天下人费心劳力,她的妹妹却还要去做乞丐,没天理啊!
她是皇帝,可以护佑天下,自然也能护住她唯一的妹妹。
“我现在用不着钱,有这些东西就够了。”
苏柒若提着用棉线绑好的几个荷叶包,又端起那只大海碗,站起身来与苏柒钰告辞。
“那皇姐早些歇着,皇妹先行告退。”
“天黑,你路上小心些。”
苏柒钰说着便站起身来,准备要送一送苏柒若。
苏柒若忙冲她摇摇头:“皇姐无需送我,改日我再来探望皇姐。”
“恭送世女殿下。”
小福子带头朝苏柒若行礼,待再抬起头时,殿内早已没有了她的身影。
“世女殿下还真是来无影去无踪的。”
小福子笑着说道。
苏柒若也笑了:“那孩子活泼,生在皇家,如她这般脾性实在难得。”
纯善大气,从来不会如旁的世家小姐那般勾心斗角,血脉相残。
但这也要归功于顺亲王,顺亲王府内只有一个王君,后院里干净无比,才养出她这么个单纯的性子。
苏柒钰有时也会很羡慕苏柒若,虽然自幼在外奔波,但却是自由的。
不像她,被关在这座大笼子里,好多事情都由不得自己。
当苏柒若端着还冒着热气的药碗来到老乞丐面前时,正在闭目小憩的老乞丐吓了一跳。
“趁热喝了。”
将碗递给老乞丐,苏柒若又从怀里掏出一瓶药塞给她。
“这药涂抹在腿上,每日早中晚三次,切不可断。”
“你……”
老乞丐端着还温热的碗,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