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
呵!
她倒是要去会会这一门子没良心的妖魔鬼怪,是哪儿来的脸要做那吸血鬼的?
“我和你一起过去吃,以后你不许再自称为奴,你是父亲给我选的夫郎,是这苏家的主子。”
苏柒若根本就不给乔念反对的机会,拉着他就出了门去。
这地皮是她母亲从村里买的,宅子是她母亲找人盖的,她便是这宅子的主人。
乔念是她父亲为她买回来的夫郎,那便也是这宅子的主子。
这世上哪儿有主人寄人篱下,旁人当家做主的道理?
“日后在人前你要唤我妻主,该旁人干的活儿你也不许再做,只跟在我身边就好。”
在她的印象里,乔念从来都是唤“苏柒若”为小姐的。
即便被郑氏打了好几次,也不肯改口。
但如今已由不得他不改口,他只要还称呼她为小姐,那他便是苏家的奴仆。
可若改称妻主,他便是她的夫郎。
苏柒若印象中的父亲林氏是个极其聪慧的男人,他能在母亲离世后迅速地将苏柒若送回老家,定然有他的道理。
乔念既然是父亲买给她的夫郎,想来也有父亲的考量。
乔念没有吭声,被苏柒若拉着的手腕儿有些发烫,其实他还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偷偷看了一眼苏柒若的后脑勺儿,乔念总觉得她是摔坏脑袋了。
这人还是苏柒若吗?
莫不是……莫不是被什么妖魔鬼怪给夺舍了?
乔念后怕地缩了缩脑袋,也不知这妖精吃不吃人。
他身上都是骨头没有肉,吃起来硌嘴,妖精应该也是不喜欢的吧!
想到今日苏柒若的反常,乔念僵着的身子又放软了些。
可她若真是妖精的话,那也一定是个好妖精。
说不定是老天看他可怜,派她来拯救他的。
郑氏那个老泼夫惯会欺负他们,要是妖精能将郑氏吃了就好了。
乔念胡思乱想间,人已经被苏柒若拉着到了堂屋。
一路走来,苏柒若也算是亲眼见识到了何为恬不知耻。
偌大的宅子,那么多的大院子,偏偏给她住着最偏僻破小的一个,里面除了一张破床和不知用了多少年的两件破家具外,再无其它东西。
若不是亲眼所见,她甚至不敢相信,这苏家与她想象中的村户人家可真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这样三进的大院子,便是在乡镇县城里也算得上是大户人家了。
苏三娘如此待苏家,苏家却这般待她的女儿。
若她泉下有知,不知会不会心寒。
苏老太太膝下三女一儿,如今都住在这苏三娘花钱盖的大宅子里。
三进的院子近二十间房,偏偏苏柒若被赶去了后院最破烂的那间年久失修的老房子里。
苏柒若撇撇嘴,拉着乔念踏进了前厅。
众人都已吃过了晚饭,各自歇着去了。
只余下苏柒若的小叔叔苏小宝还赖在那里,扯着郑氏的衣袖在撒娇。
“爹爹,您就给我五两银子嘛!那苏三郎都买了一根三两的细银簪子戴,难道您就舍得让我这样干瞧着?”
苏小宝是郑氏的老来子,只比苏柒若大了两岁,平日里惯会撒娇耍横,好吃懒做不说,也没少在郑氏那里抠银子。
偏郑氏那个老泼夫对三个女婿都各种挑剔不满,却独独宠爱这个小儿子。
明明是个村里的哥儿,却被养得十指不沾阳春水,连个窝窝头都不会做。
这若是日后嫁去了谁家,也是那人家倒霉。
以往郑氏总是仗着苏三娘在京中做官而瞧不起旁人,前年县城私塾里的夫子家的小姐来苏家提亲,郑氏还嫌人家穷呢!
后来那家的小姐娶了镇子上一个商户家的公子,二人如今连孩子都有了。
而苏小宝的身份却因着苏三娘的事情一落千丈,那些个之前奉承巴结他的人家,这会儿早就跑没影了。
郑氏嗔怒地睨了苏小宝一眼,点着他的额头道:“你那个不争气的三姐姐已经死了,从那个赔钱货那里得来的一百两银子只怕是他们三房给咱们最后的孝敬,以后可得省着点儿花。”
苏柒若和乔念被林氏托人送回梨花村时给了郑氏一百两银票,那是用来给苏柒若读书用的。
可郑氏得了银票立马就收了起来,也没送苏柒若去私塾学院,美其名曰是苏柒若身体不好,要留在家里养病。
而苏柒若读的书除了她从京城里带回来的,就是她娘生前剩下的,根本就没有林氏买来的。
至于笔墨纸砚,更是苏柒若自己带来的,本来还有一套太女送于她的贡品,也被郑氏坑了去送给了大房那个正在读书的苏三姐。
苏大宝将头靠在郑氏肩头晃了晃,哼唧道:“那林氏家里也是做官的,定是有钱的很,如今阿若还在咱们家里养着,没钱了到时再让阿若跟林家要就是了。爹爹,您就答应了儿子,给儿子把那根银簪子买了吧!”
郑氏之所以还没有将苏柒若那个闷葫芦赶出去,也正是考虑到林氏的身份。
苏三娘虽然死了,可苏柒若的外祖家还好好的,听说也是京城里做大官的,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大的本事能保住林氏和苏柒若的命。
这般想着,郑氏又觉得自己没了三女儿那棵摇钱树,还有个傻孙女儿。
尽管那孩子自小没长在自己身边,与自己也不亲,但她有个有钱又有权的外祖啊!
苏小宝又撒了一阵子娇,郑氏拗不过他,嘴上骂骂咧咧的,脸上却始终挂着宠溺的笑,那是旁人从来都没见过的。
“那可说好了,这银簪子就从你的嫁妆里扣。”
郑氏有三个女儿却只有苏小宝一个儿子,这些年给他攒的嫁妆也不少,本也准备等苏小宝出嫁时给他买个三两的银簪子,哪知苏小宝看见里正家的苏三郎买了根三两多的银簪子,他为了压人家一头,竟直接开口要五两银子。
要知道,在这寻常的农户人家,五两银子都一家人吃一年了。
苏小宝一见郑氏松了口,连忙讨好道:“我就知道爹爹对我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