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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武侠修真 > 大道独仙 > 第30章 隼和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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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郡,水月楼。

身着褐色宫服的老妇人恭敬的站在李当然身后。

房间里一片安静,氛围有点凝重。

李当然用手轻揉眉心,问道:“你说宋琨人没了?”

老妇人低头说道:“一直是‘白先生’和那边联系,昨日便传来消息说人已经到了故郡一带,按说到晚上可以抵达,却突然音信全无,老身和‘白先生’去了他们失踪的地方,却没有发现任何打斗的痕迹。按说以宋偏将的实力,身边还有一队骁武营轻骑,就算遇到伏击,也能轻易逃脱,除非。”

“除非遇到像你一样的修行中人?”李当然眉头一挑,说道。

谁知老妇人却摇了摇头说道:“宋偏将也有修为在身,虽然比起老身来稍有不足,但让我悄无声息的将这群人弄走,却也绝无可能。”

“哦?那你说怎么回事。”

老妇人顿了顿说道:“殿下遍览古今博闻强识,想来必定听过‘乾坤袖袋’吧。”

李当然闻言蹙眉想了想,霍然变色,惊道:“难道是那个‘乾坤袖袋’?”

老妇人点了点头,道:“昔日圣上率五百亲骑卫攻破皇城的时,太上教的高手有羽仙宫和龙象寺合力抵抗,儒圣白晏之死战不敌,伏诛太极殿外,周帝见大势已去便引火自·焚,余下宫人尽皆被俘,唯独不见太上教余孽,后来那闻述老道被两教高人合力逼退,就曾见他用‘乾坤袖袋’敛去宫中无数典藏,就连传国玉玺也落入其手,这‘乾坤袖袋’乃是上古重宝,名列‘神兵’第三,可大可小如意随心,当日正是凭它救下太上教一众余孽,如今太上教重出江湖,如果老身所料不错的话,宋偏将他们恐怕已经落在对方手里了。”

李当然忽然摇了摇头,断言道:“那闻述老道当年重伤之下未必还活着,就算他侥幸活下来,也不会不顾身份出手,此事另有其人。”

说完,两指贴在嘴边,用力吹了声口哨。

只见一道鹰隼般的飞禽掠过天空。

李当然抬起手来,老妇人便取出一块绸缎放在他臂上。

一阵疾风扑面而来,快如闪电,将满屋子的书籍掀得飞起,声势骇人,只见一头纯白如雪的鹰隼骤然落在李当然臂上,侧着头在他手臂蹭了蹭,亲昵至极。

被老妇人称为‘白先生’的就是眼前这头雪白矛隼,隼中以纯白“玉爪”为极品,而这只矛隼更是极品中的极品,又名海东青。李当然八岁生辰时,乾帝身边那位服侍了二十年的老供奉,亲自出宫去辽东抓来这只幼隼,足见乾帝对他的偏爱之深,据说当初幼隼刚被抓进宫时,抓伤几人被关进笼子里,后来更是绝食几日直至奄奄一息,李当然不忍见它死去将其放生,没想到几日后去而复返,从此便认他为主,只是旁人根本靠近不得,李当然亲自喂养,耗去无数天灵地材,才熬成这般模样,就连乾帝见了也不由称赞,羽虫三百有六十,神俊最数海东青,足见其不凡。以至于这几年乾京里那些豪门子弟,都以熬鹰为乐子,出门要是不带头鹰,都没脸说自己在乾京里混的。

李当然将写好的信件塞入一小节青竹里,拿布料绑在爪上,揉了揉它的脑袋,雪白矛隼振翅飞起,往乾京方向飞去了。

等到矛隼飞远,身后的老妇人才开口说道:“还有一事要回禀殿下。”

“说。”

“昨日在街上遇到的那位辽北士子宋安旭,死在客栈里了。”

李当然闻言眉头微蹙,问道:“是那个不成器的赵乾下的手?”

老妇人躬身说道:“老身起初也以为是赵公子,不过事发之时他正在郡王府赴宴,后来老身也亲自问过他,被他一口否认了,就连郡王府的人也出面证实,这事也就不了了之,辽北宋氏虽小,却依附于吴氏,吴氏乃西北望族,这几年西北动静不小,吴氏虽无反意,却也不得不提防,那宋安旭是宋家嫡子,对方若借此发难,恐怕乾京这边,也是麻烦不小。”

大乾开国数百载,经由朝中重臣提议,甲子之前迁才都乾京,乾京在饶州以北,毗邻漠北边荒,南人守成,北人却是凶悍无比,乾帝迁都至此,以三十万铁骑镇压边境,大有“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的雄伟气魄,是以北方这些年一直安宁,未曾有过动·乱。

吴氏一介门阀,若真是不安分了,真当漠北三十万铁骑只是拿来抵御外贼的?

李当然摇了摇头说:“由他闹去吧,当初欠他们赵家的香火情分,这些年也被挥霍得差不多了吧。”

老妇人默然不语,而后问道:“据探子传来的消息,太上教的人已经混入论道大会,殿下是要准备收网了吗?”

李当然眉头一挑,冷笑道:“当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管他们谁是螳螂谁是蝉,这个黄雀我做定了。”

老妇人会意,欠身退下。

忽然,李当然转身说道:“青婆婆。”

黑暗中,老妇人的身子一顿。

“辛苦了。”

老妇人闻言,欠下的身子更恭敬了几分。

。。

汾水朱家的小少爷谁人不知,家财万贯不说,小小年纪就被羽仙宫掌教收为亲传,可是让汾水无数女儿恨嫁不得的人,只是这名不见经传的和尚谁啊,龙象寺大大小小上千个光头,除了吃斋念佛,这些年也没听过什么翻云覆雨的人物,当初倒是有个宗字辈的和尚名动乾京,再后来连人都不见了,龙象寺跑马点香的奢靡没少被人诟病,果然树大招风庙大招议啊。

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光头烟雨中。

朱邺水握着水龙吟的手不断抖着,不是累的而是被气的,这群天杀的光头,打不动骂不动,水龙吟也算是排的上号的神兵利器了,敲在他身上,对方恁是和没事一样,要不是见他面目慈善,朱邺水骂娘的心都有了,突然想起掌教真人总挂在嘴上的那句榆木脑袋,该不会是他老人家当初也和这群光头交过手吧。

常人只知金刚不败,同等境界罕有敌手,却不知这门功夫里金身才是最大的依仗,久攻之下就是朱邺水都深感头疼,更别逞那些没修炼过羽仙经的人,道家心法讲究一个气息绵长,遇上成就金身的和尚那也同样没辙,算上之前的普惠和尚,一门双金刚,也难怪佛门当兴。

朱邺水倒也坦荡,挥了挥手说道:“不打了不打了,这龟壳怎么敲都不碎,还让人怎么打。”

说完收起手中水龙吟,在众人目瞪口呆中,毫不犹豫往台下走去。

台下一阵起哄,惋惜者嘲弄者兼而有之,朱邺水倒也不在乎,而是笑着看向夺魁的普渡和尚,嘴唇微动。

仿佛在说什么。

果然,普渡和尚与他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些细微的动作当然瞒过了在场的所有人,虽然没有想象中的激斗场面,但总归让人见识了三教高人的风采,最后魁首落在龙象寺手里,恐怕也是乾京里某些人愿意看到的,朱邺水看似浮夸,却未必糊涂。

道德宗文士方化羽登台,挥手之间将偌大的画卷收回手中,又从身后取来一个锦缎丝绸包裹的宝匣来,还未打开,清香四溢,让人不禁垂涎。

纵是方化羽这样的高人,眼中也闪过一丝心动,稍纵即逝,随即看着台下众人,笑着说道:“方才最后一场比试完成,龙象寺高人不负众望夺下魁首,可喜可贺。”

作为奖励的羽仙丹交予普渡和尚的手中,龙象寺众人喜悦之色溢于言表,倒是普渡和尚稳重大气,言谢一番之后,便往朱邺水那边走去,在旁人看来,或许是高手之间的惺惺相惜。

只见两人头凑在一起,似乎在低声说什么。

“喂,秃驴。”

“贫僧法号普渡,不叫秃驴。”

“我呸,都知道你们龙象寺富可敌国,少爷都没说贫道,你算什么贫僧。”

“朱施主此言差矣,此贫非彼贫,乃是摒弃一切凡心杂念,修得正果。”

“给个木鱼你还敲上了啊,少给少爷我打机锋,规矩你懂的。”

“出家人四大皆空。”

“少废话,给还是不给。”

“出家人不打诳语。”

“放屁,当初我师父掌教真人就是被你们家那群大光头骗了,连累本少爷远离乾京那等繁华地,在大明崖这样鸟不拉屎的地方待了这么多年,没了水灵姑娘瞧,嘴里都淡出鸟来了,还有你,上次少爷我随我家老爷子上京面圣,你答应带我去琉璃坊好好见识见识,怎么丢下我一个人跑了。”

“施主慎言。”

“怎么,还怕我说出来不成,当初我丢给你的那几册春·宫·图还在不在了,有没有被你那些无良的师叔们收去?”

年轻和尚终于脸色大红,憋了半天才骂出句:“你牛鼻子道士,就知道提这些。”

朱邺水不禁哈哈大笑,忽然用手臂碰了碰他说道:“那姑娘真的是南疆遗香教的人?”

普渡和尚闷气道:“就算是,那也来找你羽仙宫麻烦的。”

“你就不怕她和太上教是一伙的?”

“怕。”

谁知朱邺水听他这话,顿时正经起来,问道:“你们龙象寺的人什么时候到?”

“最迟今晚。”

“哦,我们羽仙宫也是。”

“那我们还打不打了?”

“打,为何不打,方才本少爷故意输给你,还没打过瘾呢,刚好拿那群太上教的小兔崽子出气。”

“现在?”

“走!”

话音刚落,两人突然凌空飞起。

一剑一杵,横空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