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大周的地界并不辽阔,但京都离边境还是有些距离的,骑马最快也要三五天才能到。最后褚将军决定带着江燕归一起,点了三千亲兵乔庄成普通商贩,马不停蹄的赶往京都去了。
一方面是为了方便行事,另一方面是因为将军在外无诏不得回京!!
一场风波避无可避!!
无论谁登位,最后苦的都是百姓!!
然而世事难料,褚将军刚从军营出发,皇帝驾崩的消息就如同长了翅膀一样,四处散播开了,举国哀痛的同时,一封明德皇帝的遗诏昭昭然呈现在了所有人面前。
而让遗诏呈现在众人眼前的,恰恰就是那位十多年深居浅出的平成长公主!!
遗诏一出,二皇子顺利登基,让众人没想到的是,明德帝竟然会在遗诏里封谨王为摄政王!!
谨王名谢朝,字景昀。
是明德皇帝谢景煜的同父异母弟弟,比明德皇帝小了整整十五岁,其母是文献皇后的表妹,先帝的继后。
而明德皇帝的母亲则是先帝亲封的贤贵妃,后来明德皇帝登基,追封其母为孝贤皇后,与先帝一同葬在了帝陵。
这位贤贵妃原本是梁国的八公主,早些年的大周战事不断,先帝带兵出征途中偶然救了当时被山匪打劫的八公主。
两人就此结缘,两年之后两国因政联姻,又恰巧是这位八公主嫁入了大周的后宫。
当年的贤贵妃也是宠冠六宫的,因先帝的原配皇后平生并无所出。
所以当这位贤贵妃进入后宫后,十年间的时间连续为先帝生下大皇子谢景煜,后来的明德皇帝,二公主平成长公主,和早夭的三皇子谢景行。
先帝起居录里曾记载,贤贵妃生完平成长公主还未出月,就被召寝,可见其受宠程度。
当时的继后进宫多年都没有受孕,宫里一度传闻皇后不能生养,后来费尽力气才生了谢景昀一个皇子,想来,估计和贤贵妃受宠也有一定得关系吧!!
当年要不是因为先帝驾崩时,谢景昀尚且年幼,皇位未必会落到谢景煜的手里,毕竟就算他母亲贤妃再怎么受宠,当时的皇后是谢景昀的母亲。
不过这位明德皇帝也还算英明,自继位以来勤勤恳恳,大周也比之前强了很多!
但是人也是真的狠辣,自继位后将其他妃子生的三位兄弟全部都残忍的绞杀了,只留下了谢景昀这么一个兄弟,还被困在京都,困在了谢景煜的眼皮子底下。
这不,临死之前都还不忘给人家挖了个坑!!
遗诏是这样说的“稚子年幼,不更世事,恐不甚其任!然,其乃国之根本,朕奈何。谨王,自持公俭,与朕前襟后裾,必能安国,封摄政王,终定大事。肆子年幼,朕心惶恐,江山难安,劳摄政王忧心力竭辅之,至死不懈!”。
瞧瞧这话说的多好听呐!!
明德皇帝这是虽然驾崩了,但同时也带走了谨王自立为王,篡夺权政的可能性。
对,没错!!
我就是要把你放在离那最高位置一步之远的地方,让你觉得自己可以唾手可得,却又不敢真正的坐上去。可以让你手握重权,但也要你做好小皇帝最锋利的利器!
就算二皇子年幼,你也要一步一步的看着他长大,扶着他坐稳皇位!
这就是明德皇帝的意思!!
太阴损了!!!
明德九年五月二十六小皇帝登基,摄政王辅政,大赦天下,改年号为昌平!!
史称昌平元年
褚将军他们到了京城后,将那三千亲兵留在了城外,自己和符言乔装打扮成普通百姓,进京秘密会见了平成长公主。随后几天又连夜出城,带着亲兵一路北上回营。
这几天褚将军和符言那个碎嘴子不在军营里,季寒酥过的别提有多自在了。这不今天又喝大了,睡到半夜被尿憋醒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的营帐。
随便伸出手在行军床边乱摸一气,可是最后什么也没摸到,支愣着坐起来半睁着一只眼睛看了一眼,黑不隆冬的啥也没看见,就又用力的把后背摔回了床上。
又睡的人事不省了。
还没一会儿,又开始在床上乱摸一气,最后恨恨的骂到。
“符言这老小子,老子床上放个尿桶,你他娘的也给老子稀罕走!!”。
骂归骂,扎在裤子里面的东西,都已经开始往外滴水了。季寒酥不得不晕头转向的下床向门外走去,这行军营地里几步路就一个营帐,季寒酥也不知道走了几步,就站那开始解腰带。
撒完尿还顺带抖了一下,寄上腰带时,脑子终于清明了些,转身就要往营帐走,一转身的功夫眼睛里突然闪过一丝光亮。
没等季寒酥反应过来,一柄短刀直接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电光火石间,季寒酥向后微微一侧,腰呈九十度下弯,那炳短刀在季寒酥的脖子上划出了一道浅浅的伤痕。
动作间短刀尖端的细小血珠滴落在了季寒酥的眼角处。
季寒酥腰还没起来,就顺势又借着腰上的力度,踮起右脚的脚尖旋转了一百八十度,转到了那人的身后,抬起腿一脚踢在了那人的大椎穴处。
那人倒下前,手里的短刀离季寒酥的后心口处只差一根指甲盖儿的距离。
所有的动作都发生在了一瞬间,这边刚完,远处就火光大亮!
季寒酥狠狠地吃了一惊,着火的地方正是他们前不久接手到营地过冬用的粮草。当即顾不得其他,大喊着“着火了!!”,拔脚冲过去灭火。
幸好有轮值的将士,虽然眯着了,但是紧急情况下反应也出奇的迅速。
火扑的及时,但那些偷袭的人是打着,让这驻扎在北境的大周十万大军弹尽粮绝的注意来的,故意泼了油烧的。
损失惨重!!
原本能维持半年左右的粮草,这下估计最多也就能维持一个多月了!!
前脚军营刚出事,后脚褚将军他们回来的路上就遇到了埋伏。
三千多亲兵,最后只回来了七百多人,而这七百人里还有十几个返回军营的途中又相继去了的。
褚邹明好不容易熬到了军营中,就听到粮草被烧的消息,差点儿没稳住,摔到地上。
江燕归赶紧小心翼翼的扶着褚邹明说道“将军小心伤口,看来这次是有人想要趁人之危了!”。
褚邹明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行军图,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有人想趁人之危,而是有人不想这天下太平!出手搅浑水了。”。
“将军的意思是,有人要用大周做探路的那颗石子?试牛刀??”。
江燕归虽然是问话,尾声却压了声调!!
江燕归摸了一把下巴忧心的说“那些人故意混淆视听,虽然穿着北境人的服饰,可是身上又配着魏国和燕国的兵器。很难查下去到底是哪路人想要挑起的事端!!”。
“不必在追查了,现在新皇刚登基不过才几天而已,这些人就开始试探我们了,看来我们只能加倍小心了!!”。
“我已经着手安排一些斥候四处去刺探军情了,一旦有异常情况,我们也能第一时间出战!朝中情况现下如何??”。
“二皇子登基了,先帝遗旨封谨王为摄政王,林相为内阁阁老,两人共同辅政!辅佐小皇帝!”
“估计在有个三五天的时间,新皇登基大赦天下的诏书就会有人送到这里了,我们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想办法如何度过粮草紧缺还随时会出战的难关。”。
“朝中刚刚给我们集结出来的粮草就毁了,春期一场大雪冻伤了良田,让大周钱粮损失惨重,朝中估计是指望不上了!”
“不过我昨天晚上已经下令,能喝稀的就不吃稠的,原本一天三顿饭,现在改成了一顿了,这样能稍微支撑的时间长点!”。
两人面色沉重,大周原本就地处偏北,因为地理环境不好所以物资奇缺。
种什么不长什么,基本上要靠从燕国和梁国这两个国家买卖换取粮食,而这一把火几乎断送了十万大军的生路。
褚邹明气愤的锤了一下桌子“真他娘的狠!季白呢?怎么没见着那混小子??”。
“估计在外边贪玩呢,不过这次还多亏了季白机灵,提前发现了端倪,不然我们现在都得要断粮草了!”。
“这小子机灵归机灵,可是却是个刺头,现在紧要关头,可别在出岔子,找两个可靠的人手,寸步不离的跟着那小子,一会儿你去把那小子领去军医那儿,让那小子去照看符言!”。
符言此次受伤严重,今天已经第三天了依然昏迷不醒!
江燕归明白褚邹明的忧虑,抛开现在局势不明暂且不说,季寒酥刚到军营三个月的时间,长公主就给褚邹明修书了不下十次。
全都是恳求褚将军操心照顾季寒酥的信件,最后弄的褚邹明差点儿将人给打包送回去。那段时间为了让那小子吃点儿苦头,褚邹明不仅加大了训练,还时不时的突袭一下。
原本所有人都想着京城来的公子哥,怎么可能吃得了这苦??不过是小孩子好奇而已,肯定坚持不了几天就要哭着回去找娘了。
然而日复一日,不仅没有让吓回去找娘不说,还将原本稚嫩单纯的小人儿,生生的练成了眼神坚定,敢以一人之力单挑中军十三人,并且最后还赢了的虎犊子。
虽然最后自己也三个月下不了床,不过和他单挑的那十三个人比起而言更凄惨!!
“将军放心,季白虽然爱闹,但也不至于分不清轻重,我这就找人去看着!”。
褚将军腹部受了伤,之前就简单的用绷带帮了一下,硬撑着安排好一切,才去军医那里处理了已经开始溃烂的伤口。
整个军营中这几日都感觉到了压抑沉重,巡逻的士兵增加了许多,由原来两个时辰巡逻一次,变成半个时辰巡逻一次。
江燕归安排好手头的事情后,就去找季寒酥。出去找了一圈人,可是军营里里外外都找遍了,也没有找到,问了巡逻的士兵们,也都说没看见,江燕归不由得奇怪。
“这小子又跑哪儿鬼混去了??怎么连个人影子都没捉到。”。
第二天依然没有见到季寒酥,江燕归心里隐隐的开始担忧,嘱咐身边的人留意季寒酥的踪影。以前这小子也不是没有过几天不回军营的情况,可是现在非常时期,不宜在生事端!
第三天
临近傍晚的时候,终于了望台上有人远远的看见一个小黑点,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靠近军营的驻扎地。
等近了才看清那是一匹骏马,通体赤色,马鬃柔丝顺滑,跑起来风驰电掣,这种马匹在大周也就只有明德皇帝有一匹,还是当年怀宁公主和亲时,北境王博格丹送的的聘礼。
汗血宝马!!
而这丰神俊朗的马背上,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眼神坚定自信十足的手握缰绳,正处在变声期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尖锐,隐隐还透出一丝疲惫。
“季寒酥回营!!”。
马匹近到军营门口时,季寒酥下意识的夹了一下马腹,随后一路快马加鞭直接进了军营。
离褚邹明的营帐还有一段距离时,季寒酥用力拉住了缰绳,马儿猛然吃痛前蹄瞬间高高抬起,落地时狠狠的打了个喷嚏。
季寒酥利落的从马背上跳了下来,没等营帐门口的亲卫通报,就直接撩起厚厚的帘子大步跨了进去。
里面褚将军和江燕归还有另外一位副将杜牧飞,原本三人正在商议粮草紧缺的问题,突然被进来的季寒酥打断了!同时看向风尘仆仆,灰头土脸的季寒酥!
“你个狼吃的小子,这几天不好好在军营里训练,上哪去鬼混了??”。
褚将军一看见季寒酥就直接开始训了起来。
季寒酥根本没把褚将军的话放在心上,大步走到桌子跟前,倒了一杯水,狠狠地灌了两口。
“我把北狄的粮草烧了,还杀了他们的左贤王安德烈,你们随时准备好应战,我去眯会儿!!”。
话说完季寒酥头也不回的走出了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