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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景昀看到季寒酥风尘仆仆的那一刻,心里如海浪淘沙,突然漏了一拍。

他早已经不行了,却还在强撑着一口气主持大局。

季寒酥连着几日赶路,胡茬绕着下巴冒了一圈。

神情疲乏,可在看到谢景昀时,眸中的光,亮的有些晃人。

“劳烦苏公公去帮我找些吃的。”

苏安走后,季寒酥上前将谢景昀手中的朱笔夺下,扔到了桌子上。

为防止给身边的人传染上,谢景昀一直用湿帕捂着口鼻。

每隔半个时辰就换一块儿。

“我不是下令,任何关口都禁止通行吗?眼下长安一片混乱,你立马回边关,不准胡闹。”

短短的一句话,谢景昀费了好大力气才说出来。

平日里时刻板正的人,如今却气息微弱,随时都会倒下。

季寒酥一把将人打横抱了起来,边往偏殿走边说。

“你自己都成这样了,还在操心别人。”

“季寒酥,你别太放肆,大周千万黎民百姓陷入生死存亡之际,我如何敢不操心,你放我下来。”

“别怕,有我在!”

一句话让谢景昀一时无所适从。

把人放在小塌上,脱了鞋袜,又将锦被拉了下来。

手指在那人憔悴苍白的脸上抚摸着,季寒酥满眼心疼。

他要是不回来,他是不是就这么熬着自己。

谢景昀想挣扎着起身,可自己体力不支,根本起不来。

“季寒酥,你马上回边境,不准在这里逗留。”

…………

下一舜,

季寒酥低头,唇落在了他的额上。

苏安进来后,就看到这刺眼的一幕。一个没走稳,滑倒在地。

两人同时扭头,季寒酥坐起身。

“苏公公你没事吧!”

季寒酥声音过于慵懒,让苏安在心里不由得骂道:“摄政王都成这样了,你还不放过他,太过分了”

面上却苦哈哈。

谢景昀连着半个多月,没日没夜的操劳。

身体一下没扛住沾染了风寒,鼠疫爆发时,他没抵抗的住。

“苏安,让人送他回边境,立刻。”

“谢朝,你若是在让我回去,我可就真的亲你了。到时候我染上鼠疫,你若是还要送我回边境,那我就不说什么了,”

面对季寒酥的无理取闹,谢景昀气急,眉眼间尽是恼怒。

“长安已经够乱了,你还来添乱,我平日里是不是太过纵容你了些。”

季寒酥紧握着谢景昀的手,眼神坚定。作势要再次俯身,吓得苏安连忙捂住了眼睛。

谢景昀气息不稳,被气的连看都不愿多看一眼那人。

季寒酥却突然出声。

“苏公公,太医如何说?”

大概是季寒酥声音过于低沉紧绷,苏安连忙放下手道,“太医院说摄政王需要静养,按时服药,其他没再说什么。”

“好,京中各路官员现下如何。”

“京中只有御史大人家眷有人染了鼠疫,其余大人暂且安全。”

谢景昀怔怔地望着疲惫不堪的季寒酥,这人真是走到哪里都一副混账样子。

让人无法忽视。

“有劳苏公公为季白在此处安置一方小塌,我要盯着谢朝。”

苏安欢天喜地的去安排了,皇帝尚在襁褓中,太后一介女子,没有经过大风大浪。

摄政王又染了鼠疫,随时会倒下。

抛开其他暂且不提,有人能在此时挑起重担,那真是再好不过的了。

“瘟疫四散,眼下长安是最不安全的,你不必趟这趟浑水。”

“不是我放不下这长安,是这长安有我放不下的人。谢朝,你知我心!!”

谢景昀疲惫的深吸一口气,他本就呼吸不畅,眼下更是心涩难当。

“我自认为并没有任何越矩之行,你为何非要如此这般。”

季寒酥上身前倾,指尖轻拂谢景昀眉眼。

“你是我年少之时的梦中人,如今仍是心上人。”

替那人掩了掩被角,“你好好休息,其他事情交给我处理。”

谢景昀眉头深锁。

好似云山褶皱,再也解不开的忧愁。

季寒酥说到做到,他亲自去太医院问了谢景昀的情况。听闻只能对症下药时,沉默了许久。

夜里,谢景昀呼吸不畅,时不时的干咳几声。

季寒酥半搂着他的肩膀,不停的为他顺着气。

“你去偏殿睡会儿吧!夜还长,总这么熬着也不是办法。”

谢景昀虚弱的半靠在他肩上,望着疲乏却还强撑照顾他的季寒酥实在于心不忍。

“你别担心我,你身体好起来了,我才能安心,否则睡到哪儿都不安稳。”

“等鼠疫结束了,我亲自为你寻一门亲事。无论你对我是何种心思,你我都绝无可能!”

谢景昀忧愁的不行,这愣头小子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实在担心!

季寒酥听后当即冷了脸,要不是谢景昀还在病中。

他可能真的会做出什么来,最后干巴巴的回了一句。

“你又不是没有为我赐过婚,我不愿意的事,谁都不行。”

谢景昀无语,只得闭嘴!

看他紧抿着唇不愿在多说一句话,季寒酥摇头轻笑。

“以前常见你都端着架子,还头一次见你赌气的样子。”

谢景昀一夜反反复复咳嗽,还伴着高烧不退,季寒酥担心不已,连眼都不肯合一下。

每日三四碗汤药下去,终于在第五日时,退了高烧。

人也渐渐缓过来了。

季寒酥双眼通红,衣不解带的照顾谢景昀,连苏安都不让碰。

看到对方精神好了起来,在苏安出去后,紧紧的抱着谢景昀。

“那日回来就想抱抱你,看你病成那样,我差点儿疯了。不愧是我看上的人,那么凶险的瘟疫都挺过来了。”

谢景昀虽然烧退了,人也开始吃东西了。

可身体还是软弱无力,提不起劲来。

他也没挣扎,任由季寒酥抱着他矫情。

“去睡觉吧!这里有苏安在,这几日辛苦你了。”

他故意把话说的官方客气,就是希望自己言语冷淡,能让他知难而退。

季寒酥幽幽叹了一口气,“知道你不待见我,过两日等你好全了,我就回军中!”

他本来是以退为进,想让谢景昀心疼他来着。

结果非但没有得到半分心疼,还被谢景昀教训了一顿。

“眼下瘟疫肆虐,说不定哪里就沾染上了。你回军营是想让将士们都陪你送死吗?”

季寒酥“…………”

“是我考虑不周,那不如请摄政王安排一下,我的去处?”

谢景昀“…………”

“算了,你暂且在宫中待一段时间吧!等这场风波平息了在回军营。”

季寒酥乖巧的应承。

长安城原本灯火辉煌,花天锦地。

一场瘟疫,瞬间变的死气沉沉,街头空荡无一人游走。

御林军把守在各个街口,连蚊子都不放过一只。

街上成排的铺面,只有医馆门口排满了问诊的人。

宫中太医院所有太医日夜研讨病症,最后看到谢景昀服用后,病症有所好转。

当即便大肆开始用药,一时之间各个医馆内竟人满为患。

最终,历时三个多月的鼠疫,在众人合力对抗之下,彻底被清理干净!

这三个月内,季寒酥日日跟在谢景昀屁股后面。

寸步不离!

瘟疫消散,本该回军营的季寒酥,却一天拖着一天。

望着谢景昀的目光也逐渐变了味儿,尤其在夜里对方换上寝衣后,那目光侵略意味至极。

谢景昀不是没有察觉,只是他硬挺着自己,装作不知道。

直到瘟疫的事情都解决后,谢景昀才堪堪放下心中的忧虑。

人也变得明朗了起来,又回到了那个风光霁月的模样。

“这场瘟疫来的突然,消散的到也快!”

季寒酥给谢景昀夹了一块儿酥鱼,细心的挑去鱼刺,才放到谢景昀的碗里。

谢景昀听后,温温的回道:“不是来的突然,是爆发的突然。听太医院的张院判说,此次瘟疫是魏国去年发山洪后就开始了。”

季寒酥吃了一惊,“我只知道是魏国的一家几口来大周后带来的。以为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才会染上鼠疫。”

“魏国去年五月底,在蜀中发了一场百年难遇的山洪。死伤人数不计其数,近乎折损了蜀中一半人数。”

“那晏泽郁就没有做什么防御措施?”

谢景昀咽下鱼肉,端起碗喝了一口汤,淡淡的道:“蜀中常年有雨,起先所有人都以为,那场雨不过与往日没什么不同,所以没来的及。”

“等后来山洪过后,晏泽郁调遣了七万精兵援救,可收效甚微。”

季寒酥想起有人说他与晏泽郁同父异母的事,不由得感叹。

“我在边关听闻有人说,大魏的皇帝晏泽郁与我同父异母。这话真真有些荒唐,晏泽郁那么矮,怎么可能与我同父异母。”

谢景昀敛了敛眼神,须臾看向季寒酥的眼神中带了几分别的意思。

“别人说什么是别人的事,你只管做你自己即可。”

季寒酥不置可否,“我到不在意,只是听着觉得好笑。”

“有什么好笑的,此消息是我让人放出去的。”

季寒酥握着筷子,筷子上还夹着一块青菜。

震惊又不可思议的望着对面的人。

样子颇有些滑稽可笑!

“你放出去的消息??你好好的为什么要放这么一条消息??”

“为了混淆视听!”

“北狄的博格丹在你还没有杀了他之前,就派了几波人来大周打听你的身世。你看到的那方丝帕上的字,是长公主的绝笔字。”

“我娘的绝笔字???”

季寒酥吃惊不小,放下筷子静默不语。

“长公主知道他怀了你后,本想自绝,被季驸马救下。”

你三岁时,博格丹来大周求亲,当时指定要嫡出公主。

长公主已经嫁人,所以最后只好将十岁的怀宁公主嫁给了当时的北狄王博格丹。”

季寒酥其实已经隐隐约约猜到了,只是听谢景昀亲口说出来,他心里还是有些不适。

生涩难当的开口,“谢朝,你对我……”

“无论你是谁的儿子,都是本王姐姐亲生的,本王都是你的娘舅,这一点毋庸置疑!”

季寒酥突然笑了一声,慵懒的说道:“娘舅,在吃点儿鱼肉吧!”

给谢景昀夹了一筷子鱼肉,照样将刺都挑了,放到他碗里。

谢景昀看着碗里的鱼肉,不动声色的放入嘴中,吃完端起旁边的汤喝了几口。

“本王吃饱了,你慢慢吃吧!瘟疫已经散了,一会儿你收拾收拾东西,回军营去吧!”

季寒酥没有说话。

坐到最后,无奈的叹了口气,是他想多了。还以为他对自己有所不同,原来也与对别人无二致。

季寒酥吃完饭直接出了宫,他许久没有去看望双亲。

在街上买了些纸火,一路走到城外。

烧了纸,又上了香。

一个人站在山上眺望。

他觉得自己心里有些孤寂,这种孤寂到底是怎么来的,他说不清楚。

只知道,自己在这长安城中,似乎丢了些什么。至于丢了什么,他也说不清楚。

直到月上中天,他才回了一趟候府。大门落了锁,他只好翻墙进去。

双亲不在,他又常年不在家。

诺大的侯府中,只有管家和眉娘,外加一个扫院儿的小厮,和一个厨娘!

一路回到自己的房间,他虽然不在家,但眉娘日日都去打扫他的房间。

连床上的被褥都是日日晾晒。

季寒酥心中的那份久久挥之不去的孤寂,突然烟消云散了。

“既然我待在这长安城里,让他不自在,明日还是回军营吧!”

季寒酥躺倒床上,这是这次回来后他第一次没有与谢景昀在一个屋子里睡。

人突然就失眠了。

翻来覆去睡不着,眼睛都睁不开了,脑子里的那股劲还没有散去。

最后只好坐起身,就着黑暗的光,望向自己的裤裆。

那里早已经如春日的太阳,冉冉升起。

如日中天!

…………

“我要是现在这副样子去皇宫找他,他会不会杀了我??以他的性子,应该不会杀我,但绝对会让我脱光了站在皇城脚下。”

季寒酥在脑海中回放了一下场景,他支棱着命根子,脱光站在皇城门口。

路上人来人往,围着他指指点点。

或许是脑中的画面过于冲击大脑,

他头皮一阵发麻!

喃喃自语道:“算了,我还是自己来吧!!”